腦海中一片空白,渾身酸痛得仿佛剛從噩夢中醒來。
綺里沙掀起沉重的眼皮,模糊地視線中擠滿了亮光的小腦袋,好像還有人在甕聲甕氣的說話,聲音低沉得像是被激流掩蓋住一樣。
「醒了醒了!」綺里沙感到身體被擁進一個柔軟麝香的懷抱。
「唉?她表情怎麼這麼呆滯,不會跌傻了吧?」
「……」哪個丫的在罵她?干嘛都圍在身邊啊,會缺氧的好不好?綺里沙下意識地揮著手亂拍,想把吵鬧又浪費氧氣的蒼蠅給揮走,結果這幾巴掌還真拍實了,模糊的視線一下開闊了許多。
綺里沙好半天才醒過悶來,用力揉了揉眼楮。
緋紅色的大眼楮慢慢聚焦,只見一個橢橢的、紅得發亮的小東西倏地出現在眼前,幾乎將她的視線全佔了去。
「啊!」綺里沙被嚇得當場驚叫了一聲,縮到了赫爾德懷里。
這一叫也把對方嚇得一退,得以讓綺里沙看清眼前的不速之客。
它懸浮在半空中,紅到發黑的身體冒著並不灼人的火焰,有一個籃球那麼大。外觀明顯是一個萬聖南瓜頭,鋸齒型的嘴巴一張一合。綺里沙眯起眼楮,覺得此物好像在哪里見過。
「杰克,別離沙沙那麼近啦,你會嚇到她的。」稚女敕的女音倏地打斷了她的思考,綺里沙立即把目光轉向在床尾一蹦一跳的小雪球。
它出言指責著面前這個叫杰克的南瓜頭,紅紅的鼻子像蘿卜一樣左搖右擺,腦袋旁邊還戴著可笑的綠色耳罩。就連自己的圓頂硬禮帽也被它掛在了腦上。
這是什麼情況?綺里沙直勾勾地瞪著另外兩只趴在□□休憩的小東西,一個念頭如雷擊般閃現在她混沌的腦海中。
「你又在胡說些什麼啊費羅斯特,我站在這兒就沒動過,明明是你給她pia飛了,不然待的更近的就是你了好不好。」
被點名的費羅斯特蹦近了幾分,葡萄一樣的黑眼珠里寫滿了不屑,「省省吧南瓜頭,沒有女孩子喜歡你這個詭異的樣子。」
「費羅斯特,老子要殺了你!我長這樣你怎麼不去怪綺里沙,全是她一手捏的!」杰克氣得雷火交加,把矛頭指向還一臉呆滯,眼眨得很無辜的綺里沙。
杰克和費羅斯特天生八字不合,互相看不順眼,一降世便大戰了三百回合吵得不可開交。偏偏這倆小家伙都沒有手腳,于是只好上演最可笑的打架方式︰踫踫車。
赫爾德還在輕輕撫著綺里沙的腦袋,就連卡西利亞斯也是一臉擔心的站在床邊。他們就像沒有看見這四個擾人清夢的小東西一樣,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
綺里沙一甩頭回過神來,看著那兩個由喧鬧變成叫囂的死對頭,手上的青筋陡然一跳。
「夠了,吵死人了!」綺里沙倏地從赫爾德懷里坐起來,蒼白著小臉不滿地吼道︰「我現在又沒有修煉,你們四個家伙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不是應該消失了嗎?」
「沙沙?」赫爾德與卡西利亞斯對視了一眼,不明白她怎麼會如此反常。而這兩人的視野里,除了綺里沙,別無他物。
聞言,趴在床單上團成一團的黑色小貓抖了抖探出巫女帽的耳朵,抬起腦袋用琥珀色的瞳孔望向綺里沙,六根胡須隨著張合的尖嘴顫動,「沙沙,你怎麼能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創造我們的人是你呀。」
綺里沙皺了皺眉頭,「我只是一時興起,平時我也會這樣……但,並沒有發生這樣的情況。只要我收回精神力,那些捏好的元素泥就會重新變回游離的元素。」
赫爾德一挑眉,望向空無一物的床被,似乎從她的話里聞出了什麼不尋常的味道。只要綺里沙沒事,她還是靜觀其變好了。
「因為你的身邊有元素凝聚石,那是制造煉金生物的東西。」黑貓舌忝了一下爪子,「不信你問瑞森特。」
綺里沙不自覺地把目光轉向最後一只她制造的生物——
瑞森特就是用光元素制作的電鰻,眼楮嘴巴微不可見,倒是小小的腦袋上長了兩個像兔子一樣的短耳朵。通體發亮,乍一看不禁讓綺里沙聯想到了動漫里,漂浮在桔梗四周的噬魂蟲,但絕對比它們要可愛得多。
只見瑞森特飛到赫爾德放在書架下面的寶箱上,用尾巴敲了敲,「就在這里面,現在還剩下一顆,元素凝聚石可以凝結元素不散,而你的精神力則給了我們生命和意識。」
怪不得她那時覺得腦殼痛的要死,原來是這幫小壞蛋割走了她的精神力。綺里沙悶悶地轉向赫爾德,向她求助,「師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元素凝聚石可害慘我了。」
「我什麼也沒看到,說說怎麼回事吧。」赫爾德往床邊掃了一眼,恐怖的威壓讓黑貓驚警地抬起頭來。
于是,綺里沙馬上將方才發生的事說給了她听,「……,師傅啊,它們會不會就是你上次跟我說的法米利爾啊?」
「不像。」赫爾德皺起眉頭嘶了一聲,「法米利爾是煉金術創造的魔法生物,沒有這麼簡單就制造成功,而且它們誰都可以看見……並且沒有自己的思維。」
「我們是元素精靈啦!」費羅斯特聞言向綺里沙抱怨,「都說了是元素精靈嘛,怎麼能跟那些法米利爾相提並論。」
綺里沙將它的話轉述給了赫爾德,可她依舊眉頭緊鎖,「我從未遇到過這種事,你問問它們的存在對你有沒有什麼影響。」
綺里沙滿臉黑線,心說師傅你當然沒有遇到過……誰會像她這麼無聊跑去捏元素泥啊。
「我們的本體就是四大元素,如今更是擁有意識的元素精靈。」黑貓狡黠地眨了眨眼楮,「你就告訴你師傅,你創造了我們,我們會听你的……而自然界的四大元素,听我們的。」
不明就里地綺里沙機械地重復。
然後赫爾德震驚了,久久沒有說話。就連卡西利亞斯都瞪圓了牛眼,難以置信地吊著下巴。唯獨沒有听懂的綺里沙低頭玩著手指,什麼也不思考。
「我決定了……」赫爾德忽然喃喃出聲,「沙沙,我決定馬上教你使用魔法。」
「真的嗎?」綺里沙喜滋滋地離開赫爾德的懷抱轉頭看向她,「你不是說我還沒有能力學習,非得獵殺魔獸修煉到一定實力階級才可以嗎?」
赫爾德也不知從何解釋,只是莞爾道,「但有了它們就不需要了,那些最基礎的魔法……你讓它們配合著使用就可以了,這絕對是史無前例的驚喜。」
「那些小東西行嗎?」綺里沙挑眉,比了比自己的巴掌,感覺一下就可以捏死嬌小的它們,畢竟……都是她一手捏出來的嘛。
赫爾德無奈地瞅著牛皮哄哄的綺里沙,失笑,「它們有絕對的能力控制元素。」
「師傅你也可以,是可是魔法使徒。」
「笨,那不一樣。師傅再怎麼厲害也只是借助元素的力量,而它們則可以完全的將元素控制起來。你想想,若是它們將我身邊的元素全部壓制,我那些魔法藥如何使用?」
綺里沙瞪眼,後知後覺,「這。」
「沙沙,千萬別小瞧它們。任何職業的技能都需要元素的參與,你若是牽制了他們的元素使用,就等于削弱了他們的實力,大大拉近了階級帶來的差異。」
「我的天……」綺里沙一副明白過來的模樣,搓著雙手笑道︰「嘖嘖,又多了四個這麼強悍的跟班,吶~沙凡特呢,你有同伴了……」
于是,集體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