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裝站需要，跟項目吵了很多天，要求裝載機趕快進場。雨天里，挖掘機都打滑的情況下，項目部沒有同意——除非不要租金，這個當然不行。現在天晴了，總算同意進場，原來不願意要的400kw發電機也拉來了，讓我感到意外。就是嘛，自己單位的設備費用，還不是左口袋進右口袋，上層領導站的高度決定了結果是正確的。
裝載機卸下來的時候，發現柴油基本見底了。第二次打火的時候，半天沒有打著，趕忙把手油泵按壓一會兒，總算弄響了，明擺的是低壓油路進了空氣。09年買的設備也是這個德行，我可是無語了。明天加油車來的時候，加滿箱油看看，是不是缺油的緣故？幸好項目部的領導不在場，逃過了一劫。
說好的履帶吊還在打樁，好容易等來了，司機要求把場地平整好。勞務隊的工人都去參加開工典禮，清理鋼筋的事情只能自己干了。我一次能搬5根鋼筋，老姚能搬9根，可是他和我們交一樣的伙食費，我感覺其他人吃虧了。
第一個水泥倉豎起來的時候，來自四川的畢業生小嚴用鎯頭敲打下來的水泥灰，堆有半米高。司機小西負責拉尼龍繩，其他4個人一人負責一個腿，24*90的高強螺絲很快就裝完了，只是復緊的時候，用力過大，午餐端碗的左手一直發抖。測量工也參加了開幕式，看垂直度只能憑肉眼，偏差幾公分，我是不能判定的。項目部答應的4個電焊工只到了1個，干了半小時就跑了，到下午1點才來，又干到5點才把第一個罐子的腿焊完。安排3個小伙子午休2小時，老姚中午頂上去干，我陪著干活，被他嘮叨得煩死了，一根接一根的香煙也堵不住他的嘴。
下午2點，禮儀先生們返回在食堂吃飯後，趕到了安裝現場。18米高的水泥倉頂上安裝除塵器的時候，老姚問誰願意跟他上去？小嚴主動要求上去，年輕人初出茅房，勇氣可嘉啊！舊除塵器的振動電機要到後天才好，換好濾芯，把外面的抱箍涂上玻璃膠。我向小嚴解釋了玻璃膠的性能，然後把膠槍給他體驗了一下。後來的活都是他干了，直到前面的人都走了。吃苦耐勞，勤學好問，善始善終，這是給我的初步印象。
一名職工干了2天，感覺不適應，提出辭職。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挽留無效，只能各自珍重。單調的生活，就像鐘擺，吃飯，干活，睡覺，半路出家的人總是難以適應。業余的生活，需要自己去找樂子。喝酒、打牌、看電視、上網、侃大山，逛街買彩票，生活可以豐富多彩的。我們也提供足夠的寬容，那就是不要超過底線︰喝酒不要裝瘋，賭錢不要欠賬，吹牛不要當真，泡妞不要轉讓。
會哭的孩子多吃女乃，昨天只裝了一個水泥倉，項目部問及進度慢的原因，我說主要是電焊工和焊機不夠。今天變成了2個電焊工和焊機，早上7點鐘就在工地等著了。水泥倉的4個腳分段焊頭道縫，馬上卸扣，繼續安裝下一個倉。一天下來，裝了4個水泥倉，騰出僅有的硬化過的場地，立即通知主機進場。項目部領導又問了，為什麼裝這麼快？我不明白是批評還是表揚，要是批評昨天沒有盡全力，這個就有點委屈了；要是表揚今天干的快，不如來點現實的，給大家來點物質獎勵，物質文明了才能精神文明，干活會更開心。用人要以人為本，為避免竭澤而漁，中午讓大家休息了90分鐘，剛剛組建的隊伍還需要穩定。作為一個節點的完成，晚飯時候，大家開了2瓶酒，稍作慶祝一下，鼓舞人心。
小嚴在罐頂卸扣下來，項目部領導批評我沒有保護好剛畢業的學生。我感到為難，事實上，大多數人還是對高空作業有一定的心理壓力，艱苦的工作需要有人主動帶頭，鼓舞士氣。我們需要做大量的思想工作，讓一些人建立奉獻主義和犧牲主義精神，在付出較小的社會資源代價下，創造出更多的社會價值。在樹立典型的同時再保護典型，限制主動做事的員工，強迫恐高的職工登高，有悖于常理。
卡耐基說︰成功85%來自于人際關系的溝通，15%來自于技術。大家把安裝的套路都熟悉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不停地復制。經驗豐富的老姚在熟練地指揮，我不需要會電焊，電工，可以分身出來，跟項目部的技術人員嘮嗑，培養培養個人感情。聯系了明天安裝除塵器用的25t吊車，平聯需要的18*1000槽鋼，能夠進行高處作業的電焊工，這些協調工作是我分內的事情。個人感情有多重要？當初韓信攻打齊國之後，兵強馬壯，于是手下建議他要求封假齊王。正好劉邦被困，要求韓信出兵救援，這時候提出封官進爵的要求，對于劉邦來說無異于要挾。劉邦正要發火，張良在桌子底下用腳踢了劉邦一下，劉邦頓時醒悟︰如果韓信的要求得不到滿足，羽翼豐滿的他很可能造反，形成三國鼎立，對于劉邦沒有任何好處。于是說︰封什麼假齊王，要封當然是封真齊王。終于韓信出兵，劉邦解圍，為建立漢室江山化解一劫。張良跟劉邦的私交如果不好，也不敢伸腳去踢劉邦。根據蝴蝶效應，歷史也許就會面目全非，這個世界跟咱們有什麼關系也未曾可知。
晚飯後洗澡沒有熱水，也沒有冷水，正好安排送三級安全教育材料去項目部，順帶洗個澡。集鎮上兩家理發店在一起，一家顧客盈門，年輕的理發師穿著低胸衣服。這種自然的廣告，讓我仿佛听到世界杯主題歌《我們是冠軍》的吼叫︰溝！溝！溝！哦來哦來哦來！時間是生命組成的基本材料，我不想浪費生命在無聊的等待中，何況本山大叔也說了︰看療效，別看廣告！我到了另外一家，沒有顧客，也沒有廣告，于是對理發師說︰來個板刷，越短越好！
測量工告訴我，在沒有測量控制的情況下，自行安裝的垂直度誤差在2-3公分左右。第一個安裝的達到了4公分，這是比較正常的。對于沒有測量也敢裝，我跟小嚴分析了受力情況。垂直受力的最大承重是550噸，受力面積為70平方，每平方受力不到8噸重，對于80公分厚的鋼筋混凝土不是小kiss嘛！側向橫風是從海邊沿著大堤過來，主要是第一個水泥倉受力，這樣受力面積是最小的。深度13米的8根鋼管樁保證即便是沉降，是整體的均勻沉降。除了安裝防風纜繩，5個水泥倉呈扇形布置，在頂部平聯的情況下，整體受力成穩定結構。小嚴插了一句︰接近三角形！對于懂行的人解釋起來都很省力。
老姚和小嚴上午爬上去裝完除塵器，下午把水泥倉頂的護欄焊完，沒有看他們在高空降雨，估計是風干了。項目部提供的2個電焊工都說恐高，不願上水泥倉頂。等到焊棧橋的時候，看看他們是不是故意偷懶！到底不是項目部的嫡系隊伍，勞務隊對待我們是「拿村長當干部」。跟項目部訴苦，要求掛一個職務，參與項目部的生產管理。呵呵！只要是便于開展工作，給個什麼位置我都不會計較的。反正是掛職，又不拿錢。
小趙帶3人把風送管裝好，下午安排2個職工把門前的垃圾清理完，否則鄰居老是亂丟垃圾。借用勞務隊的小斗車送垃圾，清理了幾十車。勞務隊催著要斗車的時候，我說把50裝載機給你用行不？一斗頂你50斗。他們說︰那多不好意思？不管怎麼說，把事情擺平就行了。
安排的25t汽車吊拎100公斤的除塵器叫干活嗎？場地進不來，還要用裝載機拉；沒有小工，安排人幫著搬道木；沒有鋼絲繩，也沒有卸扣，我這邊都準備好；一個支腿因為地基太軟，只好安排裝載機過來，把鏟斗給他當做鋼板墊腿。相比履帶吊車，受了這份罪，看來是上輩子作孽了。機手倒是很配合，跟他聊吊車費用，一個月租金假設2。5萬，一年算十個月，也就是25萬吧！扣除司機工資6萬，保險2萬，折舊費8萬，維修保養費2萬，其他費用2萬，剩下的5萬，再請一個司機的工資都不夠了，算一算，6%的回報，這錢掙得沒啥意思。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後勤工作做得好，可以解決後顧之憂。尤其是剛組建的隊伍，大部分是第一次共事，人心穩定了，吃飽喝足不想家。大家帶到工地的茶杯不夠喝的，桶裝的純淨水其實就是五隊鄉買的井水，生喝是要拉肚子的。負責後勤的電工小魯批了一點純淨水，一人發一箱，安裝期間，上班的時候作為一個補充。
小趙這兩天的家中電話不少，情緒不是很好。問及情況，說一家三口就他工作，每月還房貸後，家用只有1500左右，老婆的埋怨不少。說實在的，一個年輕的姑娘嫁人後，養兒育女後，青春在一把屎一把尿中消逝很快，指望的不就是一個安穩的、能夠遮風避雨的小窩？男人不在身邊的日子過得很孤單和辛苦，埋怨是宣泄感情的一種途徑，也是撒嬌的一種形式，表達的意思就是需要男人多關心和愛護，作為爺們要多體諒和安慰一下。疏導半天思想，口干舌燥，我都成了居委會大媽了。
司機小西家中老人生病，三天沒有吃飯，他要回家看望，我得熟悉一下拖車進場道路。在5米寬的大堤上遇到堵車，感覺沒有水平掉頭，還是小西把我換了下來。駕照都換了新本的人，覺得好慚愧。
送走司機小西，正好把主機的拖車帶回來，小魯買好菜放車上，然後他去帶路，我送菜回來。等拖車到工地的時候，老姚和小嚴把水泥倉頂的平聯焊完了，我有點疑問，老姚說不信上去看就是了，上就上，好像我不敢上一樣。履帶吊快下班才給我們卸貨，偏偏鋼絲繩卡槽。加之病休1人，上午非戰斗減員2人，老姚頗為急躁，一個勁的嘮叨。老牛能拉千斤貨，但不能日行千里；快馬日行千里，卻不能負重。能干的人影響力比較大，他們的缺點造成的危害也就被自然而然地放大了。
小嚴逢人就喊師傅，雖然這是蕪湖人稱呼不熟悉人的規矩，但是對于工程技術人員，即使不是工程師，他們也更喜歡被稱「某工」，意思是具備工程師能力的人才。稱呼上還有一些潛規則，副經理稱呼的時候只能叫經理，正、副總經理則稱老總，老總喜歡稱董事長，董事長稱董事局主席，董事局主席想方設法當會長，意味著這個行當的武林盟主了。也有不是這個職務的喜歡稱呼這種職務，比如護士喜歡別人稱醫生-即使不開刀，也不開藥方；警察則喜歡別人喊老師-不知道老師是怎麼為人民服務的？研究生導師喜歡學生叫老板，看來弄到科研課題，就是包工頭了；蔣介石當了委員長，還是喜歡將軍們叫他校長︰「你們都是我的學生嘛！」稱呼不僅僅是面子的問題，還有著聯系感情紐帶的作用。我叫大家吃飯或者是干活的時候，一般都叫︰兄弟們！
備用發電機房的另外一個好處就是成了臨時倉庫，所有的工具和配件都放在里面，不用天天拿來拿去的。按照管理龜 ，黃油等消耗性材料由項目部承擔，經過項目領導允許，我們先采購1桶3號鋰基脂供裝載機使用。到現在為止，加滿了柴油的裝載機就像花瓶供業主欣賞，除了檢查油路進空氣的故障-就是柴油見底的原因，幾乎沒有發動過。項目部答應下個月開始付租金，我提出這個月能不能給1/3的停置費，9天時間也就1500元左右，他們搖頭了——這個過分了。
下班還是沒有水，晚飯後拉一車人去項目部洗澡。我跟領導提出，攪拌站的水井打好後，要裝水電到外租的房子，保證日常的冷、熱水洗衣、洗臉和洗澡，以及夏季的空調設備配置。領導原則上支持了這個建議，但是具體的操作上沒有落實到負責的人員，讓我頗為忐忑，沒有落實的事情意味著要持續的跟蹤，一直到完成為止。
每周例會的時候，領導認為專業的設備廠家服務水平比我們內部的要好，然後回頭問我不會生氣吧？眾目睽睽之下，我只有苦笑︰我們確實沒有足夠的安裝隊伍。說實在話，每一個項目部都要提供一班人馬，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而人才的培養時間長，見效慢，確實有點捉襟見肘。為了提高項目的競爭力，公司壓低了設備的單價，非常不利于人才的引進和穩定。經理的一句話說的一針見血︰這是體制問題，我們也沒有辦法。
昨天開小魯的玩笑，說為什麼天天吃魚？因為「魯」字上面是魚，下面是日，意思是每日都要吃魚。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早上開車送小魯買菜，才知道菜價之高。化工廠附近沒有什麼蔬菜，倒來的青菜都賣到2元了。伙食費的標準是每天13元，按照比例攤下來，油鹽醬醋及作料大約3元，主食2元，蔬菜4元，肉食4元。這里面，肉食最難保證夠量，吃魚只能買4元一斤的白鰱，8元的鯽魚都不敢買。雞賣到9元，更是不方便購買，肉只能多買一些五花肉配菜。我控制每人按照0。25斤的標準買每種菜，吃飯的時候感覺到有點緊張，連湯都泡飯了。項目部楊副經理說得對，小魯搞後勤還是不錯的。
昨晚開會時，領導要求做好防風的措施，一早就調挖機在大堤上挖坑做防風地龍。雖然對于設備的狀況自信滿滿，但是對于執行力的理解，就是要求反應迅速，體現出領導「言必行，行必果」。否則的話，就算領導再怎麼寬容敦厚、高風亮節、英明神武，內心里的評價也不會給「非常滿意」的。19的鋼絲繩套著2寸鋼管做預埋件，隨後澆滿了2方的坑，等初凝後回填土，上面進行綠化，讓隱蔽工程對美觀的影響降低到最小程度。小嚴正對著輸送車溜槽， 漿炸得脖子上都是。閑暇之余，我拿一把平口螺絲刀把纜繩插了一個扣，忙得滿頭大汗，老姚看了還臭我︰插錯了吧？呵呵！我也覺得有礙瞻仰，能用不就行了。
因為地基標高不夠，操作室的基礎沒有跟上，扶梯也無處生根，安裝主機只能用裝載機接送人員上下。在間斷的斜風細雨中搶時間，2層主機和支撐裝了一整天。獅子帶頭，綿羊也會往前沖的。老姚帶人干活都是吃苦在前，帶著幾個職工干活都很盡力，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項目部想抽調老姜去做電工，雖然工資要高500，工作應該也很清閑——吊兒郎當是電工嘛！他不想過去，我也不願意放人。小嚴表示工地設備安裝比修理廠要苦一點，但是還是願意在工地，看來他們天生都是勞累的命。
今天嘉紹大橋工地的人員在雨中裝車，明天的5個水泥倉就要進場，運費的問題還是大事。8%的進場費沒有入賬，財務主管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到處籌錢，連勞務隊的抵押金也算計上了。借不到錢，我自己的口袋也墊空了。天塌下來有大個子扛著，我相信他們比我更急。
相對來說，女人比男人更愛清潔，也比較節約糧食——穿著打扮上不適用。結婚的一個明顯的好處是，男人的鼻子比以前靈敏一些，能夠聞到1個星期之內的襪子散發出的味道。只要水來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泡衣服，哪怕兩天洗一次，或者只清2次。老婆叮囑襪子和毛巾要分開洗，我能做到的是分開晾曬。昨天的一場雨之後，衣服不知道給誰收走了，房東只給了我一件衣服。鋼絲繩上的黃油洗不掉，等裝完設備，大伙兒都要丟掉幾套衣服。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總比董存瑞炸碉堡的代價小多了。
生活的壓力加大，運動量相對減少，家中剩下的飯菜和飲料打包處理的結果，共同作用，使男人的肚子比女人頂峰時期還大。小嚴希望能胖一點，我告訴他結婚後就會實現願望，只是實現後就非常可能會有新的願望——減肥。
還是原來那幫司機送來第二批水泥倉，輕車熟路的直接到工地了，害的我在鎮上一早等著。還是那台1米高的拖車不願下大堤，沒有下雨的道路很干硬，反復勸說無效，就打電話到發車的地方投訴。一會兒，司機要求把坡度降低一點，就可以開下來，這個可以有。馬上把挖機調過來，等修得差不多的時候，挖機出了故障，換成裝載機繼續，總算是硬軟兼施地把拖車弄下來了。還是那個老頭最後一個卸車，我說一個人掙錢，沒有時間花吧？老頭說︰一路上都不敢放空車，否則就要虧本。蛇要吃肉青蛙要活命，生態最終會保持一個平衡。每一個行業都不斷地有人進入，業務做得好的人可以生存下去，做不好的就會被淘汰。
下午分2撥人做事，小趙帶人把水泥倉爬梯護欄裝完。老姚和小嚴2個攀岩高手安裝主機頂上的斜皮帶外罩、垂直爬梯等。裝載機被項目部弄去運送鋼管的時候，他們只能乘吊車小鉤下來，為了提高生產效率，犧牲了一些制度的嚴格管理，成了無奈的選擇。老姚在安裝操作室支腿的時候，因為結構件的不穩定，斜撐對不上眼，跟小嚴2人抬起杠起來。我想起10年老姚在廣西隆百高速工地，幾個人數落他喜歡抬杠，他很不服氣︰我什麼時候抬杠了？我在什麼地方抬杠了？我跟誰抬杠了？
晚上到項目部去上網看文件，有同志要求開車，這可不行。交通運輸行業每年死亡人數在6萬以上，成為最危險的行業。現在事故賠償的費用直線上升成了天文數字，不是工作原因的單位行為，他自己也承擔不了可能存在的潛在風險。且不說對于我自己有害無益，年輕人以後也來日方長。安全管理責任的連帶追究，也使我不願讓上級領導為我們下面冒失的決定，承擔無謂的風險。畢竟建築單位的安全壓力已經很大了，管理人員對此也是夜不能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夜里來電話。年輕的時候拿命換錢，年老的時候拿錢換命，這些難道還不夠嗎？
到了工程部找了一個位置上網，我覺得成了工程部的一部分。技術員說︰你就是我們的一部分了。我問道︰不是盲腸吧？
老姚委托我買了10元機選雙色球，說中了大獎送我輛車。雖然只是一個玩笑，我什麼也不想要，唯一的要求是，臨走前把攪拌站裝好就行。現在的500萬還以為天文數字啊？只不過在市區買套別墅或者一個門面房而已，大不了成了富人區的窮人，整日為水電和物業管理費發愁；要麼把門面租住去，成為寄生的小市民。生活的道路不會因為意外之財發生方向性的改變，最多改變短時間的軌跡而已。從戴安娜的經歷來看，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也只是一個肥皂泡，美貌、財富和地位跟幸福並不完全掛鉤。
水泥倉的標記有點混亂，我一看，a媽呀！這b字是c噴d？怎麼沒有標記e？吊起來居然放了3t煤灰，我終于知道這是什麼倉了？可憐拖車司機多花了多少油錢和過路費！項目部配了3個電焊工，半小時安裝水泥倉螺絲和調整垂直度，半小時焊接地腳，然後卸鉤裝下一個，進度感覺更快了。午飯前，我通知電焊工下午1點安裝，最遲1︰30要趕到現場焊接固定，有一個電焊工不陰不陽的說︰我們到上班的時候就會來上班。拿了180元的點工工資，就這種態度在外面混世？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這家伙在這兒不會干很長時間的，不是他炒老板魷魚就是老板炒他魷魚。等1點來的時候，還沒有焊好。我讓三個焊工同時焊吊著的水泥倉，棒棒在上面等著要卸鉤。一個焊工很不服氣︰我又不是沒有干活？一點輕重急緩的意識，連一個優秀的工人都不配，我都懶得跟他生氣。
下午3點，第五個水泥倉也裝上了。最終，除塵器也裝了3個。兄弟們一天不停地工作9個小時，強度不算小了。第三個防風纜繩的地龍澆築混凝土的時候，小魯和小趙去做了，我一點兒也不知道，這也是我想要的結果。如果管理人員不在的時候，都能正常運轉，無為而治，這是管理的最高境界。
做的多，錯的就多，雖然不是線性關系，但是具備正相關。胳膊上的黑皮褪了一層白花花的皮屑，感覺有點癢。他們說這是平時不曬太陽的緣故，老曬太陽的人，黑的冒油也不會褪皮的，老姚就是典型，看來還是我的不是。早上讓小魯買一把老了筋的韭菜花，給大家一陣埋怨。我說多吃點粗縴維食物，有利于清除腸道內的垃圾和減肥，沒有人承認自己肥的。有2個水泥倉測量後偏差超過了10公分，我計劃等20t千斤頂到了，在吊車的協助下，割掉2個腳，調整一下垂直度。
晚上不能上網的時間里，可以看看以前下載但是沒有時間瀏覽的電影，這是現有條件的最優選擇。《越軌追擊》看到一半，跟老婆打電話談及故事情節，覺得人的**失控的時候，後果實在難以估量。看完結局，覺得職業騙子的能量不是普通人能夠想象的，比想象的難纏得多。雖然美國片固有的個人英雄主義痕跡一直為人詬病，片中的刑警隊長說男主角︰這家伙殺了好幾個人，我不認為你能對付得了他。只要人有七情六欲，誘惑就無處不在，把願望把握在合理的，可控制的範圍，就不會過多的節外生枝吧！
中午吃的青椒毛魚，老家叫「貓魚」，意思是很小的魚，適合喂貓。記得以前說一個笑話︰吃飯的時候，有一個人伸手去拿湯勺，結果發現另外一個客人把勺子先拿到手了。這人伸出的手張成一個「八」字，琢磨這怎麼消除尷尬。他用「八」字形的手比劃著，說︰泗安（浙江長興縣）的貓魚八毛錢一斤，大概這麼長！
按照老姚的想法，在罐頂用葫蘆把偏移的罐子拉過來，我支持了這個想法，下次調整的時候不必用吊車，焊完了護欄，一塊兒把這個事情給辦了。帶上小嚴3個人一起拉葫蘆，吃女乃的力氣都用上了，也就拉過來6公分，看看也就這樣了。饒經理建議把支腿低的2個給割了，消除應力，墊上鐵板，防止重載的時候把平聯給撕開了。我覺得很有道理，老姚偏說沒關系，結果我們倆整天吵。老雞訓小雞︰叫你說話咕咕咕，偏要說話嘰嘰嘰！感覺跟他沒有共同語言！
明天開始要場地填土4-6天，估計中間幾天不方便吊車安裝，我跟項目部領導請假回去參加考試。以前不注重學習，現在是亡羊補牢。活到老，學到老，這一點我最佩服金庸了。這個在世的時候讀者最多的作家，82歲在劍橋大學攻讀碩士，論文是《初唐時期的繼位制度》，86歲在劍橋大學攻讀博士學位，論文是《中唐時期的繼位制度》。平時跟小趙和小嚴也說了︰剛畢業的時候，抓緊把職稱英語考了，為以後評職稱做準備。等幾年都還給老師，老師是幫不了忙的。光積累了業績是不夠的，還需要單位不斷地對個人業務水平進行認證，以承擔更多的生產和技術管理責任。晚上讓小趙送我到項目部住，好趕明早5點的汽車。考慮到他可能不認得回來的路，又把小魯拉上。在考驗他認路的時候，我倆都不說話，任由他帶路。果然不出所料，他把我們給帶到死胡同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