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河行 第二章 租房

作者 ︰ 滄海無聲

早餐居然有削好的梨放在果盤里,不過上面因為氧化,變得斑斑點點的,有人風趣的說,這都是蒼蠅屎。不管怎麼說,廚師盡力了,卻沒有討到好,因為這不是最好的選擇,帶皮的水果洗干淨放在盤子里,給大家自己削皮就行了。水煮蛋放在盆里,我想到了一個將軍對于雞蛋分配的要求︰給士兵自己剝雞蛋的權力。如果不是自己親手剝的雞蛋,那麼到了自己的碗中,很可能沒有一個雞蛋那麼多。同樣的道理,如果付出的成本總額不變,中間的流程增加的結果,使得終端產出的數量減少。如果保證最終數量不變,就要增加成本。

天氣預報的雨水有時有,有時沒有,老天不斷給的驚喜不知道能堅持到什麼時候?計劃不如變化,設備和人員的進場計劃因為天氣的多變一改再改,似乎無所適從了。這是正常的,領導的決策也要根據條件的變化進行調整,生活區的圖紙不斷的變動,也體會到了這一特點。初步的計劃總算是確定了下來,然後就是挨個的通知人員和設備進場時間,告知路線。剩下的事情,就是抓緊安排吃住的場所和設施了。設備管理模式一直在調整,雖說都是一個公司的基層單位,各項費用的歸屬還要不停地協調。在馬路邊重新找了幾間比較成熟的出租房,水電齊全,地板磚和吊頂都有,難得是門口全是水泥地,下雨天不用太受苦。洗澡的太陽能不夠20多人的,可以自己燒水。房東家喝的是井水,咱們提高點待遇,喝的水買純淨水。房東老太太答應給大家煮飯,這1個多月的籌備期內,不用單獨找廚師的。

晚飯時分,通知項目部食堂,過幾天不用給我們做飯了,她們顯得非常開心。我當然沒有這個體會,因為在偏僻的民房中生活的一段時間里,將是遠離信息化的生活環境。雖然沒有到「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的地步,足以讓人對時事變得孤陋寡聞。由己及彼,現在年輕的二代務工人員與時俱進,日常生活同樣離不開網絡的情感交流。封閉的世界對他們的吸引力大大下降,即使因為生活壓力承受了這種環境,也變得煩躁不安。廉價且快速多樣的溝通方式有著巨大的吸引力,他們有機會就到網吧去了。

做好了食宿用品計劃,受項目部委托,到響水縣城去買生活用品。沒想到在響水縣的灌河大橋半邊在維修,堵車1個多小時,交警忙著給司機抄牌。若不是電話通知,差點沒趕上回來的午餐。

床上用品挺佔地方的,老板主動要求送貨上門,也沒有提出先付錢或者承擔運費,感覺這邊的人挺樸實的。賣食堂用品的店還是80年代的人字結構的屋頂,精瘦的店主老頭還在用老式的算盤,我們想復核一下數字,他悠然地說︰回去慢慢算,錯了我賠錢。高低床上面可以放行李,最適合工人住宿。店員不願意上門安裝,但是老板還是同意了,總有人說了算。

主機基礎底板在等混凝土的時候,下了一場雷陣雨,沒有集裝箱等避雨地方,跑到車上的時候,渾身已經濕透了。技術人員都沒有回去換衣服的意思,一個悶熱的下午過去,大家的衣服又晾干了。跟干活的2個年輕工人攀談,得知他們點工工資是120,一月含伙食費的平均收入在3000左右。他們希望天天有活干,這個跟包月的工人思路正好相反。契約關系中,最重要的是約定的內容,符合雙方的最大利益。

到工地的便道讓園區給封了,車子只能繞道。這個時候,沒有可以確定的東西,道路、天氣、人員,都是一樣。

鑽井到了160米深,在110米位置穿過了1-5米厚的岩層。鑽井隊老板說,岩層下面的沙層很硬,差點把鑽桿憋斷了。明天應該可以清孔、排淤和下管了,水質通過了檢驗,揚程78米的深井泵能夠保證足夠的用水。

好像有這樣一個現象,不帶傘的時候總是遇到下雨,帶傘的時候就是不下雨,雖然這個時候沒有人期望去求雨。在沖積平原,石頭很少見,乘著泥土半干的時候,抓緊拉來磚渣填路,保證17。5米的拖車能進來場地,還能有掉頭的位置。水泥倉的基礎明天可以完工,離回填土的標高還差很多,還是開始安排配料機的基礎施工。55t的履帶吊要用來做臨時碼頭打樁用,項目部準備調來一台100t的吊車,專門提供攪拌站安裝。以前用25t吊車安裝22t的老式75站主機時候,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這次突然給這種待遇,感覺像劉姥姥在大觀園夾著1兩銀子的雞蛋,讓人又驚又喜啊!

防洪牆在斷斷續續地澆灌混凝土,完工之後,村里又增加了一大塊硬化的土地。荷蘭人會圍海造田,咱們也會。辦公樓的頂層快要封頂了,「紅頂子」看上去好像清朝的官帽。租的房子拼好床鋪,就等明天職工到位。每個房間都有電視信號線,但是沒有電視。廚房的用具交給房東老太提前清洗,洗滌劑還沒有購買,老太太說可以用她的,老人可真是實在。

作為建築施工單位職工,國內的一年能回家2次就不錯了。老姚下午才從福建趕到家,申請等後天過來,作為起重指揮,這個時候提出要求已經來不及,只能等設備安裝完畢再請假。在鎮上購買冰櫃的時候,小趙提前一天趕到了,估計他還沒有度過七年之癢。

潮水漲潮落差大約2米,成群的海鷗在水面上覓食。一艘3萬噸的大船逆水經過,猶龐然大物也。棧橋的鋼管樁正式施工,鞭炮聲過後,鋼管緩緩落入泥土中。開工放鞭炮成了施工不成文的規矩,祈禱著今後的施工順順利利。不同的是,這次沒有像私人老板那樣殺雞宰牛,場面沒有那麼壯觀和血腥。我倒是希望把祭祀上天的錢買點酒菜,大家慶祝一下,豈不更美?畢竟完成任務依賴的是人,而不是想象中的神靈。

主墩的鑽孔樁的位置畫好了直徑在2。5米左右的圓圈,挖機在才填好的位置挖土,準備吧3米高的鋼護筒埋下去,就開始鑽孔了。鑽孔的2萬方泥漿在4個月後將填滿側邊的15畝魚塘,有職工希望在上面建一個足球場,但是工程部已經計劃做主梁預制場和鋼筋房,每一點時間和空間都給填滿了,管理的效益就在這點滴之間。

旅館老板一早就催著我們走人,新來的客人已經提前幾天登記,就等著我們走人了。房東燒的白菜炒蛋是第一次吃,白糖涼拌黃瓜還要問我們吃不吃蒜泥,我很想跟她說,我只吃蒜泥。蘿卜燒肉比項目部燒的清淡一些,吃肉的時候比較放得開,把肉皮啃了。紫菜湯多的可以洗臉了,喝完一盆又來了一盆,老兩口安排得大家舒舒服服。

今天到了4名員工,最早的是早飯後就到了,最後一名是老姚,到響水已經是下午6點,只能飯後開車去接。等模黑回來,房東家公用的太陽能熱水器已經沒有熱水了。可能是農村人到處傾倒垃圾的緣故,秋後的母蚊子特別多,為了在白露之前抓緊繁殖而補充營養,沒日沒夜的到處叮人。有人問︰如果抓到一只喝飽的蚊子,怎麼辦?答曰︰供她吃,管她住,讓她上學,給她找工作,買房買車,給她帶孩子,因為她身體里有你的血。

半夜里,電閃雷鳴,下起了大雨。拖車怎麼能通過泥濘的大堤?于是再也睡不著了。雨聲一直沒有減小,起來一看,原來是電風扇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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