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儇卿銀輕拍著她的背,再用袖子替她擦去嘴角的酒漬,整個動作溫柔細心地讓其他在座幾位不禁,目瞪口呆了。
「這……真的是他麼。」墨宿玄偏頭問向安醉塵,臉上寫著不可思議。
安醉塵聳聳肩,只是嘴角帶著看好戲的微笑。一向冰冷淡然的聚影昭也有點呆滯。段霓裳不痛不癢,一臉與她無關。姬靈卉咬著唇看著,雙手握緊,指甲因為用力都掐進肉里了,她疼痛出聲,其余人沉浸在不可思議中,也沒人理會她。
「沒……沒事……」蕙芷借力起身,看到眾人看她的目光,不解的蹙眉。
白紆最先發應過來︰「要不要去漱洗一下?」
「啊,好。」雖然吐了,但是酒氣好濃。啊,她剛才是不是吐到誰身上了?她看了看眾人,最後發現小白的白衣前大部分都濕了,哦,這就是她吐的最好證據了……「小白,對不起啊……」她有些抱歉地指了指他的胸前。
「沒事,我去換換就好了。」一件白衣而已嘛,林府又不會沒有,「你先去漱洗吧。」
「嗯。」她想走,可是突然覺得有腰間有股力量拉著她,她低頭一看,啊,原來是儇卿銀,他還攬著自己呢!估計是怕她倒下吧……
「我陪你去吧。」他有些擔憂她會不會腳步不穩,還是決定陪她去。
「啊,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她還沒喝醉呢!只不過是吐了嘛。蕙芷謝了他的好意,想掙月兌他,證明自己可以去。因為有點酒意,倒像是推開他的,她也沒多想,徑直就離開了。小白說了句「我去換衣服」然後也走了。
儇卿銀有些失神,剛才她竟然推開他,該死,她竟然敢推開他!怒火直竄上心,後面卻有笑聲傳出。
「沒想到銀也會有被‘拒絕’的時候,哈哈。」有人狂笑不止。
「就是,你沒看見他那副表情麼,好逗!」有人煽風點火。
「……」其余沉默不語。
安傾塵和墨宿玄一開始還不相信聚影昭所說的,銀真的會喜歡上那個姑娘,可是如今事實就擱在這兒了,種種跡象都表明不會錯了,于是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怎麼起哄了。
「你們兩個!」儇卿銀倏地轉身,眸中怒火漸漸收斂,柔聲微笑,「來,我請你們喝酒去。」正好拿你們出氣!哼哼!
見他由怒轉喜,笑得那麼溫柔,不了解的以為他不會計較就這麼算了,但是,安醉塵、墨宿玄不要太了解他,他越是笑得溫柔、無害,就說明他越計較,越不會放過你。更何況剛才蕙芷拒絕他的事,這廝現在的脾氣可謂是暴風雨的前奏。
「不,不了,這酒很好喝啊。」墨宿玄干笑著,努力無視他笑容里帶著的明顯的威脅。
「噢?醉,你也這麼覺得麼?」他眯起眼,看向安醉塵,帶著濃濃的警告。
不管覺不覺得,下場都是一樣啊!安醉塵無奈地和墨宿玄對視,用輕音傳音跟他說︰不如我們逃吧?
墨宿玄瞪他︰怎麼逃,這里人多繁雜,被發現可不好了。再說,有他在,我們逃得掉?
安醉塵垮下臉︰那怎麼辦?
墨宿玄同樣苦惱︰我也不知道啊……
安醉塵︰……那就等著被他整死吧!
墨宿玄︰……
「你們倆想好沒有啊?嗯?」他懷抱雙臂,故意等他們傳音完,也讓他們踏實點,做好心理準備,在被他整之前。
安醉塵︰我覺得我們完了……
墨宿玄︰影都沒反應麼……
安醉塵向聚影昭擠眉弄眼,在和段霓裳輕聲聊天的聚影昭很淡定地回了一句︰「看我干嘛,你們就跟銀去喝酒吧。」
「……」安醉塵真想劈他,不幫忙還落井下石!「聚影昭!」
「醉。」竟然還想讓影幫你們?儇卿銀好心地再次喚他。
「在!」安醉塵笑著看向他,他知道他現在的笑比哭還難看。
「宿。」他又很溫柔很溫柔地喚著。
「有!」墨宿玄很正色地應和。
「那走吧。」轉身之際,明擺著你們不跟來就等死吧,兩人苦惱,默默跟上。姬靈卉看著這一切,早已愣住。
「銀,蕙芷到現在還沒回來呢。」聚影昭很會把握時機,在他就要很得瑟的帶著兩個皮癢的家伙走人的時候,突然就來了這麼一句,也如他所料,儇卿銀即刻停下了步伐。
兩人如獲大赦,感激地向聚影昭看去,聚影昭一臉鄙視。一副「你們不知道他在意的是她啊」,兩人這才想到,受教地點頭。
須臾,儇卿銀又走了,兩人以為影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剛才的欣喜又變成哀怨,郁悶地跟上儇卿銀,這讓聚影昭也有點不信了,結果儇卿銀的一句話,還是讓他勾起了嘴角,他怎麼會看錯呢。
「你們別跟來。」然後就消失在轉彎處。
兩人面面相覷,終于松了口氣。
「被他嚇得,竟然忘了蕙芷才是他的要害啊。」墨宿玄擦擦汗,沒想到他現在這麼在意那位姑娘了。
「什麼要害啊。」安醉塵沒好氣地瞪他。
「好吧好吧,是我們的救星。」墨宿玄會心一笑。
「好了,過來喝酒吧。」聚影昭真受不了他們,很聰明的兩個人,在銀的微笑就變成這樣,哎,造孽。
蕙歌扶著牆走著,胃里又一陣翻騰,不就是喝了點酒嘛,竟然這麼難受。噢,以後再也不要踫了……
「嗚嗚——嗚嗚——嗚嗚……」不遠處傳來詭異的聲音。
什麼聲音?難道是……有人在漱洗麼……她想了想,決定去看看。
穿過走廊,走下階梯,眼前是一條蜿蜒的小河,河水潺潺作響,周圍都是樹,嗚嗚的聲音就一直未斷。
「誰啊?」好像根本分不清聲音是從哪來的哎。正疑惑著,腳上一沉連帶著抽泣聲。
「嗚嗚——嗚嗚,救我。」
什麼動物?蕙芷蹲,模到拿到團黑黑的,毛茸茸的,是,羽毛吧?她捧起來仔細辨認,是…是只黑鷹!難道是……「黑墨?!」
「嗚嗚——嗚嗚,救我。」它哭花了臉,翅膀和腳趾都在流血。
這只鷹怎麼跟那只獅子一樣,一哭就哭得稀里嘩啦的,不過看它黑羽上流淌的鮮血,她還是不忍心見死不救。
「嗚嗚——嗚——唔……」疼痛漸漸消去,哭聲也漸漸停息了。黑鷹望著自己的翅膀和腳趾都已被衣布包扎好了,明亮圓潤的大眼看著蕙芷。
「我在衣布上涂了點金創藥,你會好的更快的。」金創藥是她隨身帶的,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唳——」只听見一聲鷹唳,眼前的小黑鷹轉身變成一名黑衣男子,長長的黑發散下,只是手腳的傷口被布包著,有點破壞美感了。
「黑墨?」真的是黑墨哎,不過好奇怪,他怎麼會在這,又怎麼會受傷?
「好痛哦,不過好像被你救了耶。」他也就坐著,沒有起身的打算,一臉微笑溫和的看著她。
黑鷹也會知恩圖報麼?不過他這個樣子好像還是挺好相處的。
「謝謝你救了我,小蕙。」
听他嘴里叫出小蕙,她有半時的怔愣。
「白紆不也這麼叫你麼,難道我不可以麼……」他有些委屈地撅起嘴看著她,樣子像是要哭了。
這……這只鷹怎麼跟那只破獅子一樣跟她賣起萌來了?!
「不是不是,你叫吧。」名稱什麼的倒是無所謂啦,「黑墨你怎麼在這的?」
他垂下眼簾,口氣有點幽怨︰「被人打傷的……」說著又像想起什麼的突然抬起頭,目光閃爍,「你救了我,要我怎麼報答你?」
「啊?」這個她沒想過哎……
他思索了會,道︰「以身相許吧?」
以身相許,蕙芷被嚇到了,她不就小小的救了他一下而已嘛,再說……不久前儇卿銀也救過她,要說以身相許……哎呀,她在想什麼,怎麼會冒出要嫁也該嫁給儇卿銀的想法啊……
「做夢。」在她糾結萬分的時候,一聲不爽卻甚悅耳的聲音恰時響起。
當她看清聲音的主人的時候,哎呀,儇卿銀!他他他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其實他在听到那聲鷹唳的時候,就立馬尋聲過來了,看到受傷的黑鷹正享受著蕙芷的包扎,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升起。
就連這只臭鳥也跟他作對是麼!一定要拔光它的毛!他柔和眸子下顯出寒意盯著黑墨。
黑墨莫名地哆嗦了一下,仿佛能感受到來者溫柔微笑下陰狠的一面。前不久被他的劍架在自己脖頸上的場景仿佛就在剛才,來者不善吶……
「小蕙……」快快快,給我說一下他來干嘛他想干嘛…
儇卿銀一把拉起蕙芷摟緊懷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她是我的。」
「噶?」兩人同時怔住。
蕙芷︰我什麼時候成他的了?
黑墨︰原來不是來殺我的……
黑墨幽嘆了聲,站起身來,瀟灑地拍拍灰塵,毫無剛才那受傷的樣子︰「你說是你的就你的了?」
「你!」你這只臭鳥想死我就送你一程啊,本公子賞你的!他一臉冷意。
黑墨果斷無視,反正他在意蕙芷,才不怕他對自己怎麼樣呢。于是,公然挑釁︰「你也不問問小蕙。」就是叫的親熱,氣死你!
該死該死!這只臭鳥!
「芷兒。」原本繃緊的臉冷若冰霜,在看向蕙芷的一瞬間和煦萬分,就連語音都那麼柔和動听,「你討厭我麼?」
他練得要不要那麼爐火純青啊!黑墨傻眼。
「額……不…不討厭。」從黑墨的表情可以看出,儇卿銀變臉變得真快啊,連她都不得不贊嘆了。
在確定她的回答後,他才放心下來︰「那就是喜歡了。」
「……」又一陣無語。
蕙芷︰那是什麼慣性思維?
黑墨︰這都可以麼!
「切,管你……」
「等等,黑墨你的傷!」黑墨正要得瑟,卻被蕙芷打斷,打斷的原因正是她忽然發現他的傷!好像根本沒事!
「他根本沒受傷。」儇卿銀鄙夷地瞅著黑墨。
黑墨很大方地承認︰「是啊,我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