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仙人 第七十章 群體失憶

作者 ︰ 癸變泉

「正義之劍啊,賜予我力量吧。」勇敢的聖武士低聲祈禱著,當手中的金劍發著淡淡的金黃麗光回應他的真誠時,他揚起銳劍準備再次發出正義的火焰︰「邪惡的暴徒,我∼∼啊∼∼啊∼∼」

恍惚間一個比農舍還龐大的奇形怪物飛騰過來,它是個可怖的頭顱,上面都是一條條讓人瘋狂的怪異觸手。數個驚悚的怒目張在凶猛的頭上,發出抽取靈魂和意志的邪異光芒,一張生滿交錯長牙血盆大口猛地張開,又一個同樣的頭顱暴伸而出,接著這個頭顱又一張開那倒抽涼氣的血口——又一個一模一樣的頭顱飛彈出來。

不知怎麼,少年聖武士猛覺這就是世上最最可怕的東西,而它正張口吞噬自己!

剎那間勇氣、正義、愛都離他遠去,內心已被恐懼、戰栗、瘋狂所替代。他只想逃,只想逃到沒有人的天涯海角藏起來。就算是死,也不願意面對這可怕的怪物。而那驚怖駭人的怪異大口已撲面而來,速度好似快的無法作出任何反應。

「啊∼∼」的一聲淒厲慘叫,聖武士口吐白沫仰面倒地。奇異的奧術能量已經貫入了他的身體中,徹底毀滅了一切生理機能。

發泄了怒火的蘇加塔又嘆息一聲︰到底還是個孩子啊!滿口愛與只正義的,到頭來還不是像個怯懦的孩子般,被一個魅影殺手輕易干掉?

而在另一邊,少年法師正用一人多高的虹光法盾抵抗著斯潘塞的進攻,但也只是防護的滴水不漏罷了,半點回擊的能力都沒有。因為七彩噴射的射程實在太近了,而這個階小法師又沒有其它遠程進攻手段。

對面的斯潘塞則聰明的多,只用一道道強酸箭來拖延時間和七彩護盾,等待蘇加塔從另一個放上發動致命攻擊!

力牆術撤去,騎在飛龍背上的蘇加塔沉穩的念動咒語,就在那個法師護盾抵擋一道強酸箭的剎那,一道凶狠耀眼的閃電劈頭炸到小法師身上!

「噗」的一下,地上又躺下了一具雙目慘瞪的干尸∼∼

蘇加塔和斯潘塞這才有時間回頭觀察商道上那個放連環閃電的施法者,只見他身材高大、一頭短發,穿著一件齊膝的深藍色法袍,也未看見身上有強烈的法術靈光,好似沒有什麼好裝備在身。

斯潘塞已經殺的興起了,猛地問道︰「要不要把他和那些商隊的人也殺了?他們看見了我們!」

蘇加塔喝道︰「不要再說什麼殺殺殺的了!他又沒有阻攔我們!何況我們現在扮演的是三塔聯合會的人。一個階的施法者是不會真知術的,看不穿我們的偽裝術。不要多事了。囈∼∼?你看地上!那個聖武士怎麼又起來了?」

少年沐浴在黃金色的柔和光暈中,慢慢站立起來︰我是愛與正義的使者!我是世界新秩序的建立者!我是偉大的命運之子!我是必將千古傳唱的英雄!愛與正義再一次的眷顧了我,這就是證明!

他高聲喊道︰「世間至大的愛與正義啊,再一次綻放出你那無窮的光輝吧,將這些邪惡之子統統∼∼」

話音未落,一個法師已經釋放出一道碧綠的強酸箭打來。但少年一點兒也不心慌,因為他知道,那個神奇的虹光法盾會自己飛來保護自己的!

果然它飛到了自己的左上方,正好擋住了那道腐蝕性非常猛烈的強酸箭。

這就是偉大的愛與正義之力!在它的庇佑下,誰也不能殺死我!他正熱烈的想著,卻听頭上一個法師急急的尖叫一聲︰「用解離術戒指!」

一道碧綠的光華射中了自己。

「砰」地一聲輕響,金光斂去,英勇的少年忽已化為飛灰,飄散風中。金劍、項鏈、盾牌全都散落一地。

「哈哈哈哈」斯潘塞惡狠狠的說道︰「吃了我們一記具有升階、強效效果的解離術看你死不死!哈哈哈哈,現在成為飛灰,我看你還怎麼復活。哈哈哈哈∼∼囈?!」

落到地上的項鏈猛地發出光耀刺目的烈芒,「轟」的一聲巨響!狂風大作,砂石亂飛!一種特殊的沖擊波四處轟擊開來。

蘇加塔、斯潘塞的飛龍再也無法在遮天蔽日的狂風和猛烈的能量沖擊下保持飛行,在兩人「啊∼∼啊∼∼」的慘叫聲中,向遠處飛墜而去。

強烈的光芒、呼嘯推人的狂風、還有那詭異的能量波轟然沖擊了整個商隊,人仰馬翻、處處驚呼,大車歪斜欲倒、貨物隨風飛墜。

東郃子煉就九轉玄功,又會一些武術,正保持著巍然不動的強悍身姿。忽然發覺沖擊過來的能量流中隱藏著奇怪的力量,正在侵入了自己的「三魂」!

三魂是與**相關的基本意識功能,而不是心識變幻的核心——真靈。因為真靈已經在元神中了,而元神又被玄牝珠包裹著。侵入身體的能量似乎在沿著三魂試探著玄牝珠的防衛,但那沉睡的玄牝珠卻像一個厚厚的絕緣層,將其牢牢擋在外面。這些能量來來回回的找不到門路,因此停滯在三魂上徘徊不去,時間一久便讓自己產生了感應。否則以它們的細微詭異,自己是很難發覺!

那股能量依舊不散,卻並沒有直接對三魂產生作用,也未對體魄、五髒六腑產生作用。東郃子再仔細一觀察,發現這股細微而詭異的能量似乎總想進在腦部干些什麼事情,只不過進入後又沒有「找到」目標,便又流轉到別處,四處試探著。

東郃子心中一凜,這東西看來果真是沖著真靈來得!只是自己的真靈處于元神之中、玄牝珠之內,故而免去了這詭異的一災。

需知常人的真靈就在靈魂之中,也就是三魂合和之中。而東郃子這個身軀則沒有常人所說的靈魂,只有替代了靈魂的元神。所謂元神乃是靈魂于元魄合和蛻化而成的新個體。它兼具了靈魂的功能和元魄的功能,但其性質又與二者有不小的差異。其中的異同就如同是「魚與鯨魚」,隨時形態相似,習性也有類同之處,但其原理構造卻大異,適應力也大不相同。因此能夠影響的靈魂的能量卻無法影響到元神。在加上玄牝珠的阻隔,才使這能量無功。

東郃子不敢大意,立即運轉真力將這些能量固化在三魂中,既不讓它消散又不胡亂作用。以備自己暗中調查。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睜眼一看竟是商隊老板,他的眼中盡是關切和異樣的熱情,他小聲問道︰「您還好吧?」

東郃子感到有些奇怪的點頭道︰「嗯,還好。」這時才發現周圍的狂風早已無影無蹤,商道和兩邊的樹林早已經安靜下來,人們已經開始收拾滿地吹散的貨物了。自己剛才斂收住那些能量竟然不知不覺花了很長時間。

商隊老板滿面堆笑,眼神中甚至帶著點兒諂媚的光澤︰「原來您還是一位獲得階神術的牧師大人呀。呵呵呵,能夠遇到您這樣的大人物,真是小人一輩子的榮幸。不知道您常駐在那座神廟?有機會我一定去拜訪。」

「啊?!」東郃子嚇了一跳,自己哪有什麼神廟喲。趕緊打岔道︰「這個以後再說,剛才的爆炸怎麼回事兒?大家受了傷沒?」

「爆炸?」商隊老板滿臉驚異的說︰「什麼爆炸?」

東郃子愣了一下,回頭向樹林看去,才發現讓人大吃一驚的一幕︰那片發生戰斗的區域現在變成了一片突兀的岩石地面,很礙眼的出現在一圈樹林里。什麼尸體呀、掉在地上的裝備呀統統都沒了。完全是一大片空無一物的天然岩石地面,在微風吹拂下發出輕輕的「嗚嗚」聲。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

東郃子指著那片區域吃驚的問︰「就是那里啊,剛剛不是發生了很大的爆炸嗎?」

商隊老板呆呆的看著東郃子,半晌才說︰「我∼∼我真的不知道什麼爆炸。」

東郃子又叫來格林姆和樂琳,誰知他倆也茫然的反問道︰「爆炸?真的有爆炸?那怎麼連一點兒痕跡都沒有?」是啊,那片岩石地上連一點兒火燒、冰鑿、酸腐的痕跡。完全沒有半點戰斗過的樣子!

東郃子深吸一口氣,難道那次能量沖擊還能讓人失憶?難說啊,這個世界可是相當奇妙呢。于是淡淡的說道︰「那麼我們快走吧,這片土地太神奇了。神奇的讓我害怕。」

蘇加塔和斯潘塞昏頭漲腦的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快下山了。

蘇加塔安撫了一下趴在地上、頭暈無力的毒牙飛龍後,滿臉疑惑的問道︰「我們怎麼在這里?不是一直在水晶礦附近等瓦爾特嗎?」

斯潘塞吃力的搖了搖頭、又拍了拍頭,使勁兒想了半天才模模糊糊的說道︰「你忘了?我們不是在追蹤一群地精嗎?後來∼∼後來∼∼」後來了半天卻後不出來了。

蘇加塔「哦」了一聲,接口道︰「我想起來了!後來我們和人打了一仗。呃∼∼」又使勁兒想了半天才說︰「好像有個放連環閃電的家伙。嗯,我記得很清楚!」

斯潘塞連忙叫嚷道︰「是了!是了!那個人穿著一身藍色的齊膝大袖袍子,後來發生了非常厲害的爆炸。罵的,他可真厲害。」

蘇加塔好奇的四處望了望,見四周一片安寧便問道︰「他人呢?我們好像打的很激烈呀。他怎麼沒有追來?」

斯潘塞皺著眉頭苦苦思索了一會兒終于「想起來」了︰「我記得發了一個解離術卷軸,讓我找找看。嗯,確實用了,連強酸箭和冰風暴也用了不少呢。讓我想想,好像是我先發了解離術,然後就爆炸了;嗯,又像是先爆炸了,我的解離術才發出去。哎呀呀,腦袋僵僵的,什麼都想不清楚了。」

蘇加塔心有余悸的把他拉起來說道︰「看來我們撞到地面的時候把腦袋也撞傷了。先別管他了,我估計他也在當時就受了重傷,而我們又被爆炸刮起的狂風給吹的很遠了,所以他才沒找來。無論怎樣,我們快去和瓦爾特匯合。就算他追來了我們四個人也不怕!飛龍已經清醒過來了。唉,這身體到底比我們法師強韌啊。這麼快就恢復了。」

兩人心懷怯意,匆匆騎上飛龍騰空而去。

瓦爾特驕傲的飛行在水晶礦的上空,欣賞著散布在地面上的四五十人形焦炭。啊,好久沒有干這麼暢快的感覺,哈哈哈哈哈∼∼

得意而悠揚的龍吟聲向極遠的四周傳去,然後就「招來了「兩只毒牙飛龍。

三龍三人降落在水晶礦前面,瓦爾特張開小山洞般巨大的赤紅色凶口,嘴中焰火紛飛的不高興道︰「你們兩個到那里去了?我到約定的地點等了你們半天,你們卻一直沒來。還好我及時飛回了這個礦,把這些乘我不在時侵佔我財富的小東西全部燒成了炭灰!哈哈哈哈燒得真痛快啊。哈哈哈」而端坐在龍頭上的、那個膚白如驕雪的美婦人還跟著呵呵呵的嬌笑,讓人心里又驚懼又癢癢。

蘇加塔和斯潘塞望了一眼地上黑糊糊、冒著淡煙的炭尸們,個個如鬼似怪、形態痛苦。頓時渾身冷顫到︰「是您遲到了,然後我們來這個礦招您。結果在半路上發現一群人類在追趕地精,嗯,我們就上去幫忙。然後∼∼然後就踫到一個會六階法術的家伙也跟著屠殺您的僕人,于是我們氣憤之下就和他打了一場。然後∼∼但他太厲害了,您的僕人們幾下就被他殺光了,而我們奮戰了好久也沒戰勝他,。眼看時間不早了,我們只好耍了個伎倆甩開他,就匆匆趕來了。」他們可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的「敗績」。

瓦爾特一愣︰「我遲到了?我記得清理完戰場後就直接飛來了啊。嗯?等等∼∼好像中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強悍的龍也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瑪莉娜拍了怕它的腦袋提醒道︰「你忘了,我們在清理戰場的時候∼∼嗯∼∼嗯∼∼對了!是被人打傷了,然後我們就踫到了那個來自東大陸的德魯伊。你為了治傷還給了他一個法術權杖。然後我們飛回城堡里治好了剩下的傷,接著就回來了。」

瓦爾特立刻哇哇大叫的沖著兩個法師滿口飛焰的喊道︰「對了、對了!我想起來了!好像在戰場上的時候有人用虹光噴射偷襲我!而且是非常厲害的那種。喂!你們什麼時候把虹光噴射的卷軸賣給了兩個小王國?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害的我差點兒丟了命!你們知不知道!我花的這筆醫療費,你們要一個子兒不少的還給我!」說著喉部鼓起,好似一團強猛的烈焰正積蓄在其中,隨時就要像浩浩的洪流般暴噴而出。口鼻之間道道輕煙蒸騰而起,讓他那猙獰的面目在濃烈的煙氣中若隱若現,更為驚悚!

蘇加塔連忙驚恐的擺手道︰「不!不!我們怎麼會干這種事情?我們可是訂有鮮血契約的啊!打傷您的什麼虹光噴射卷軸一定是別人賣的。這筆帳您應該去找那兩個王國去算。」

瑪莉娜又拍了拍瓦爾特的大腦袋,嬌叱道︰「把你滿嘴的輕煙收起來,好嗆人啊。他們說得對,沒準就是從別處買來的,搞不好也可能是祖傳的唄。你殺了人家那麼多士兵、壞了人家那麼大的好事兒,人家一怒之下就用上了,也不奇怪啊。」

蘇加塔不想在糾纏這個可能帶來生命危險的問題了,連忙叉開話題說道︰「好了。無亂怎麼,現在兩個王國都被眼中削弱了,水晶礦也到了您的手中。就讓我們完稱接下來的手續吧。」

晚上,東郃子照例伽坐于大棚車內靜養。卻看見格林姆說了一句︰「外面空氣不錯,我到外面去睡。」就匆匆出去,留下樂琳與東郃子兩人。

東郃子頓感奇怪,放在平時,這小子可是專門找機會接近樂琳的呀。今天怎麼忽然來了個大轉彎?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于是小坐一會兒之後,自己也借故跑出去了。

見格林姆又在外面打起了地鋪,東郃子湊過去,輕聲笑道︰「你今天怎麼了?好像一直躲著樂琳似的。以前不是很迷著她嗎?」

格林姆一听就來氣了︰「她那個臭脾氣,我現在看了就生厭,每次都故意跟我找茬,再數落我一頓。真是煩不勝煩!每次一踫她就像踩了貓尾巴一樣大喊大叫,一副要殺人的樣子。不就是個女奴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大師,我現在也有些錢了,要麼你就把樂琳賣給我吧。等她做了我的女奴,看我怎麼整她!」

東郃子無奈的笑著搖頭道︰「就算賣給了你,只怕你也踫不了她!」

格林姆坐起身來,好奇的問道︰「為什麼?等到我是主她是僕的時候,她要感反抗我的命令,我就可以好好懲罰她。看她還鬧不鬧。」

東郃子還是搖了搖頭︰「沒用的。她就是死,也不會任你胡來的。這個我了解。」

格林姆略感吃驚︰「這個凶殘的婆娘還這麼倔?」

東郃子反問道︰「凶殘?她怎麼凶殘了?我看她還好啊。」

格林姆連忙說道︰「就是前天晚上,您回來之前,她殺了好多人呀!個個都被分尸了!滿地血淋淋的斷肢好惡心。那個婆娘還越打越快活,好像嗜血的猛獸一樣,兩個眼楮里都是冷血的凶光。看著就讓人害怕。那您是怎麼忍受她的臭脾氣和那凶巴巴的眼神的?」

東郃子只是淡淡回應道︰「戰場上不是我殺人就是人殺我,沒什麼對錯善惡好講。她要不凶點兒,只怕早被人給殺了。至于我,你看我從來不踫她,當然什麼事兒都沒有啦。」

格林姆吃驚的咕嚕了一下後又問道︰「她不就是個女奴嗎?還是個∼∼是個半卓爾。踫都踫不得嗎?敢情是金子打的身體啊?」

東郃子嘆了口氣說道︰「她有心理障礙。這和她過去的經歷有關,她現在對男人有著非常強烈的恨!」

格林姆忙問道︰「恨?什麼恨?」

東郃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她被我買下來以前,似乎被人當作性-奴使喚過一段時間。而且身體也受了很大的摧殘。所以對男女之事就產生了本能的反感。以至于隨便一個男的踫她一下,她都覺得受不了。」

格林姆咕嚕道︰「至于這麼大反應嗎?」

東郃子笑了笑說︰「這就和你一樣啊。要是有人每天在你耳邊大談特談哈蒙威爾鎮的事情,你受得了嗎?不跟他翻臉才怪了。」

格林姆低頭不語。

東郃子起身說道︰「只不過樂琳所遭受的慘痛經歷比你更多也更難以磨滅,所以她的反應才比較大。說起來其實你們之間有著類似的經歷,是可以相互理解的。你不去踫她、她不來惹你,久而久之就什麼事情都沒了。好了睡覺吧。」言畢自己也回車了。

明朗的月光下,只剩格林姆呆呆的望著哈蒙威爾鎮的方向沉默著,不覺之間淚如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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