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從浴池里慢慢繚繞而起，我將身體縮在浴缸里，睫毛微濕。抬起頭，嘩啦帶起一片水聲，用力搓了兩下臉，又用力拍了拍，好讓疲憊的自己清醒些。
剛才的那一幕不是做夢，因為那個狂妄自大的家伙從來都不會出現在我的夢里。所以他的話，是真真切切地回響在我的耳邊，如此突兀，這樣措手不及。
心下苦惱起來，我要怎樣才能離開他。
就算他說我是第一個讓他動心的女孩又怎樣，我連在他身邊一天的想法都沒有。我的心早已變成一片荒蕪的沙漠，當初從留在楚天宇身邊的那一刻我就已很清楚，自己這輩子永遠都別想再與幸福掛上邊。就算談一場正常的戀愛，都是絕對不可能。
好吧，就算有機會真的可以談一場戀愛。
那個戀愛的對象，也絕對不會是莫辰宏。
在我眼里，他同楚天宇從來都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就算跟在這樣人的身邊，享有名牌美食，幸福這種體會，也絕對不會奢侈地發生在我身上。
想到此，我像一個過早步入衰老行列的人一樣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打開浴室門，我走出去。拿著毛巾的手驟然松開，毛巾落在地上沒有撿起。兩只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的位置。一雙眼楮滿是戒備地死死盯著坐在陽台上正以一副悠然姿態喝著酒的莫辰宏，他也穿著一套睡袍，與我的顏色一樣，都是窗外素雪一樣的白色。卻依然無法遮擋住他身上那份狂野的性感美。
"怎麼那麼害怕，難道我會吃了你。"
他看我一眼，細長的鳳眼微微彎起，輕輕搖晃著杯中加了冰的酒，然後仰起頭，一飲而盡。
"少喝點，酒多傷身不知道嗎？"
我努力平復自己緊張的心情，撿起地上的毛巾，重新擦起自己的頭發。狀似說出關心的話，其實是怕他酒後亂來，到時候倒霉的人可就是我了。
"說的也是。"
這一句莫辰宏很受用，只對我輕輕擺手，"過來。"
魅惑的聲音低低回蕩在豪華的臥室，如烈酒般，像是醉人的蠱惑。
我卻仍是沒有拔掉身上的刺，即便臉上無事，內心里的警覺，依然不敢懈怠分毫。
只緩緩走過去，欲在他對面坐下。
他伸出手，拽住我的胳膊，轉瞬之間便將我圈在他的懷里，拿過我的毛巾，替我擦去頭上的濕水。
"頭發減去這麼多，是想重頭再來的意思嗎？"
莫辰宏的聲音幾乎貼在我的耳邊，我的集中力卻在他擦著的頭上。
"你會不會擦，疼死了。"
他擦頭的手法一點都不溫柔，生硬粗魯，好幾次我都懷疑自己的頭發被他生生扯下了好幾根。
這一疼，便又收斂不住了脾氣，忍不住發起火來。
"我第一次給女人擦頭，當然會生疏。多幾次就好了。"
莫辰宏並沒有因為我的發火而生氣，理直氣壯到讓人無語的地步。
這和擦幾次有什麼關系。當初我還很小的時候，楚天宇也是第一次給我擦頭，怎麼就不見得這樣粗魯。
回憶里的點滴被無意拾起，換來的卻是錐心裂肺的疼痛，一時間我只安靜地坐在莫辰宏的腿上，半天不發一言。
"想報仇嗎？"
不知過了多久，莫辰宏的聲音拽回我恍惚的思緒。
轉過臉，我看到他茶色的眸底掠過一抹危險的殺氣。
心底不由一驚，臉上裝作無恙。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如果你想讓楚天宇萬劫不復，我可以幫助你。"
"我不想。"
莫辰宏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便干脆地將他的話截斷。
掰過我的臉，他讓我直視著他的目光。
"怎麼，舍不得。"
他的眼只更危險的眯起，暗涌下流動著讓我不安的光。
"不是，我答應了媽媽，不會恨他。更不想與他再有任何瓜葛。"
我淡淡回道，換來的是他一聲冷笑。
"哦，是嗎？既然如此，看到這新聞你也可以一笑帶過了。"
疑惑間，莫辰宏將桌上的報紙放在我的手上，我納悶看著報紙上的頭版，空氣不覺停頓了數秒。
"郎才女貌，很完美不是嗎？"
看到最後，我也只是若無其事地一笑。將報紙放回桌上，臉上無波無瀾。
報紙上登的，便是今天雲城最大的新聞，照片里的楚天宇和丁雯茵穿著白色的婚服，完美地如金童玉女，在眾多媒體的見證下完成了他們的訂婚儀式。
訂婚都是這樣大的排場，若是等到結婚，想必連全球知名的媒體都會蜂擁前至了。畢竟楚氏與丁氏都是在國際里都享有盛譽的知名企業，他們的結婚，一定不會亞于一場世紀婚禮。
"不難過嗎？"
莫辰宏看著我，他的眼並不放過我每一個表情。只是，我讓他失望了。
"當初和他在一起就從來沒有感情，既然沒有感情，又怎麼會有難過？"
我的心里裂開一條口子，有血從里面流出，卻蔓不到外面。只覺得身體里的溫度被迅速抽去，臉上笑容卻是粲然無事。
莫辰宏看了我很久，似要從里面找出什麼。掙月兌開他的懷抱，我走到床邊撿起放在床上已經被洗干淨的制服，只淡冷著聲音說道，"請你出去，我現在要換衣服。"
"反正都是要月兌掉的東西，還有換的必要嗎？"
莫辰宏從身後環住我的腰，他將頭靠在我的肩上。
"同一個和楚天宇睡過的女人躺在一張床上，你心里會舒服嗎？你不是討厭他嗎？要他不要的女人，好像不該是你的風格吧。"
我轉過身，忽而對他妖嬈一笑，眼底諷刺明顯。
平常的方法是一定擺月兌不了了，我只能選擇激將法。雖然這樣的說法我自己也不好受，沒有人會喜歡貶低自己，然而如果不這樣，我今晚就別想清白保身了。
果然，莫辰宏听了，眼底浮現陰沉的冷意。
此刻的空氣如同窗外的寒夜一般蕭冷瑟凍，過了半晌，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性感惑魅的弧度。
"好，未央。很快，我會讓你主動躺在我身下，向我承歡。"
他自信地宣誓，俊肆的邪顏帶著必得的神情。
明明我已經退他幾步的距離，可為何還感覺身體像是被無形鐵鏈緊緊鎖住，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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