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名將 兵刃縱橫 名將風流八鳳嬌 第七十九節 舊情懷,消不盡

作者 ︰ 七月生我

關鎮聯軍陸續登船只,兀南努能堅持多久是個問題,大漠黑騎雖然勇猛,且抱著必死之心,但畢竟不是無敵的也不是不死的。

大概一個多時辰之後,這會天色已經蒙蒙亮,正在有序快捷船的關鎮聯軍士兵听見身後遠遠的就傳來了沖殺的聲響,兀南努部已經全軍覆沒了,而安卑追殺而來。

寧霜當機立斷道︰「易寒,船,已經來不及了」。

宋劍出請命道︰「元帥,由末將斷後,請你與林帥船」。

事已至此,易寒也不多加猶豫,點了點頭,商船開始陸續放下鐵索,還未登船的八千士兵已經做好了一死的決心。

寧霜叮囑道︰「易寒,快點船」。

易寒一臉不忍還是果斷轉身登船,今日所受的,他日一定要讓越里古償還。

就在這時,桑干河東邊傳來了歌聲,「青箬笠,綠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眾人望去,只見桑干河岸飄來數百只漁船,領頭一個老者高舉手臂揮動喊道︰「易元帥!我們來接將士們渡河去」。

易寒大喜道;「天不亡我,全軍立即涉水船」。

漁船體型較小,又可以近岸,船快捷方便。

這八千人的將士立即涉水登漁船,而這個時候敵軍士兵也已經殺到,雙方在及膝的淺水邊進行一番交戰,但是卻無法改變鎮西軍撤退的結果。

易寒立于漁船,看著站在河邊無可奈何的敵軍士兵,朗聲喊道︰「越里古,他日我們再分出勝負」。

越里古看著原本必死無疑的麒麟大軍從容的在他的眼皮底下撤退,一臉鐵青,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受過如此侮辱,傾巢而出,三十萬人的軍隊將麒麟大軍困死在桑干河,最後卻讓敵人從容撤退,這一役損兵折將不說,且完全沒有達到如初的期待,雖勝尤敗,實在無法咽下這口氣,急怒攻心,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林毅岳看著賣力撐船臉掛笑容的漁夫,心中有一個念頭,麒麟是大東國的希望,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境,他都能化險為夷,這是天對著這位年輕元帥的眷戀,但是這眷戀卻並非無緣無故的,這些漁夫為什麼會不畏以身犯險,遠道而來,難道真的是天派來的嗎?自然不是!

半日之後,運載有麒麟大軍的商船和漁船到達了涿郡港口,林重諾站在岸邊等候,身邊站著一位華裙貴婦人,不是林黛傲又是何人!

林黛傲舉手遮住驕陽,眼神著急的巡視著,試圖從那一張張喜氣洋洋的笑臉中找到易寒的身影。

將士們絕境逢生,豈能不喜,而對于岸的百姓來說,麒麟這支部隊卻是凱旋而歸,他們順利從越里古三十萬大軍的包圍之下助反抗軍撤退。

反抗軍在昨日抵達,桑干河一帶的消息已經傳了開來。

蒼狼與眾多將領從商船走了下來,林黛傲見林重諾迎面走去,也緊隨其後,林重諾卻不敢限制她的行動,倘若不是方夫人深明大義迅速調動數百只商船,這會大軍豈能順利歸來,早已經悉數戰死沙場,方夫人是整支麒麟大軍的恩人啊。

林重諾走了過去,著急問道︰「元帥呢?」這個問題也是林黛傲此刻最想問的,目光巡視著數十位風塵僕僕的將領,當中卻沒有易寒的影子。

蒼狼應道︰「情況緊急,元帥是最後撤退的,在那些漁船面」,說著朝林黛傲看去,「這位是?」

林重諾介紹道︰「這是方夫人,便是方夫人迅速調動數百只商船助我軍月兌離困境」。

蒼狼大吃一驚,這個女子竟擁有數百艘商船,這驚訝程度可不亞于她擁有十萬大軍,可以想象她擁有如何多的財富,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卻一定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身為西夏堂堂大將軍,卻施禮道︰「拓跋狄代表全軍謝過夫人救助之恩」。

而這個時候,林黛傲在听到林重諾的話,卻已經轉身朝緩緩朝岸邊停靠的密集漁船走去,對于蒼狼的舉動卻沒有半點回應。

幾名西夏將領看到林黛傲的舉動立即一臉不悅,拓跋大將軍從來就沒有被人忽視過的,逢人就對他敬畏三分,就連易元帥也對他禮讓有加,若不是看在她是大軍的救命恩人,早就當場發飆,蒼狼自嘲笑道︰「好傲的一個婦人」,他是個心胸寬闊的人,被人如此對待,心里也不是滋味。

林重諾見眾多西夏將領不高興,忙道︰「幾位可不要沖動,這方夫人還真惹不得,再者說了,她是全軍將士的救命恩人」。

賞羌冷聲道︰「若不是看在她是全軍的救命恩人,豈容她如此囂張放肆」,兀南努為大軍斷後壯烈犧牲,他的心情卻不是很好。

蒼狼似乎明白知道賞羌的感受,淡淡道︰「不要再想了,這就是戰爭,我們無法避免,每日都要承受,絕境逢生應該高興才是」。

眾人都是見慣生死的人物,一臉平靜沒有說些什麼,想起兀南努還是內心有些難受的,不過若是連這一點都承受不了,又有什麼資格成為一名大將呢?

這一役讓關鎮聯軍與西夏大軍之間變得更加親密,彼此都是可以信任的盟軍。

易寒、林毅岳、寧霜三人同坐一船,絕境逢生的喜悅讓易寒沖散了因為將士戰死而產生的憂傷,在與老漁夫的聊天中,讓他的心情變得暢快起來,一點也不被兀南努的死而深受影響。

寧霜更是毫不在乎,她的眼中只有易寒一個人,別人的生死根本不會在她內心造成半點波動。

易寒道謝道︰「老人家,太謝謝你了」,這一路易寒不知道謝了多少遍。

老漁夫呵呵笑道︰「易元帥你太客氣了,若不是元帥你,這會那里還有我們這些漁夫的活路,我們應該感謝易元帥你才是」,突然指著岸邊說道︰「易元帥,你看那就是方夫人,我們便是因為收到方夫人出動數百只商船前去接渡大軍的消息,這才隨後匆匆趕往,易元帥更應該感覺方夫人才是」。

易寒與林毅岳同時一愣,兩人都與林黛傲有關系,這會才想到,整個大東國有這個本事迅速調動數百只商船的也只有富可敵國的林黛傲了。

兩人望去,人群密集的岸邊,一個華裙貴婦人極為扎眼,一眼就能立即注意到。

林毅岳感慨道︰「我這佷女可真是很有本事,比起她,我這個做堂叔的就大有不如」,林毅岳也是個人物,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對林黛傲真的佩服。

易寒卻大吃一驚,看她樣子是著急來收拾我的,自己可沒有忘記,讓林重諾毫不客氣的將她停靠在涿郡的商船給征用了,害她蒙受巨大損失,還有就是自己成為西夏王夫又該如何向她解釋呢?這說不清楚,若是當著眾人的面擰我耳朵,可就讓他堂堂一軍元帥下不了台,林黛傲是真敢擰易寒耳朵,不過她倒不會不知分寸的讓易寒在眾人面前難堪,畢竟這也是一個見過世面的女子,處事有道,不過被她帶到沒人的地方去收拾就難免了。

易寒這個時候是真的為難,他害怕見到林黛傲,可是人家為了他而不惜一切,這一點讓他感激連見個面都沒有,有點說不過去。

易寒躲躲藏藏的樣子立即引起林毅岳的注意,說道︰「元帥,這方夫人是我佷女,一會我介紹給你認識」。

易寒立即擺手道︰「毅岳,不必了,就由你表達我感謝方夫人的幫助」,他幾番猶豫,這方夫人真的見不得,為了防止越里古趁懷來大營空虛攻打過來,決定還是回營坐鎮。

林毅岳點頭道︰「也好,我也順便與她敘敘舊」。

易寒的舉動豈能逃過寧霜的眼楮,她倒是淡定,靜靜的凝視著江水,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與易寒絕境逢生應該高興才是,為何從她臉看不到半點喜悅。

漁船靠岸,易寒道︰「毅岳,我就先回大營了」,林毅岳點了點頭,朝林黛傲所在的方向走去。

易寒朝靜靜屹立床頭的寧霜道︰「我們走」。

寧霜轉身淡道︰「不必喬裝打扮一番嗎?」

易寒苦笑道︰「你也不必取笑我了」。

寧霜脆道︰「不敢!」說著走過易寒身邊,一步跨岸走在了前面。

易寒看著她清冷的背影,搖了搖頭,又鬧哪門子情緒了,這女子還是淒淒的時候好哄一點,朝在岸邊一邊疾步行走一邊四處尋望的林黛傲看去,心中隱有不舍,不過還是下定決心朝相反的位置離開。

林黛傲的眼楮就沒有閑下來,一張張的面孔映入自己的眼中,又一張張的閃過,就是沒有看到自己想見到的那個人,她的心開始有些急躁,腳步也變得更加疾匆,不再保持大家風采,不時回頭,生怕自己看的不夠仔細把人給漏了,驕陽曬在她那張美麗的臉蛋,幾點汗水從額頭順著鬢角垂掛著。

思君心切的心情若沒有親身體會誰又能理解,是誰讓她心動,又是誰讓她思念,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會突然發呆,想著他,希望他能擁抱自己在懷中,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思嗎?他會自己為他的付出而感動嗎?她為了兩個孩子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她所剩的不多,作為一個女子,她沒有例外的一往情深,為情所困,對易寒的愛就是她的靈魂,為了愛人,她可一無所有奉獻一切。

無數個日夜思念,等待的就是相見的這一刻,見不到人,不知道是易寒看不見她還是不想見她,性格剛強林黛傲的心頭涌出一絲悲傷,眼眶竟變得潤紅,有些黯然的低下頭,看著逸出裙角的一雙粉紅的繡花鞋,這雙鞋是一早大自己精心準備的東西之一,可是它卻沒有機會讓可以看見它的人看到。

突然一個寬厚的影子覆蓋在她的身,替她擋住的嬌陽,林黛傲心頭一喜,猛的抬頭,在看在眼前人的相貌,林黛傲臉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林毅岳問道︰「黛傲,還認得我嗎?」

林黛傲立即露出笑容道︰「毅叔,你當年從軍的時候,黛傲已經不小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毅叔和當初一樣,不顯老,黛傲怎麼會認不出來」。

林毅岳哈哈道;「你們商人的嘴還真是一點都不能信,我老不老難道心里會不清楚嗎?」一語之後問道︰「既然你剛才能認出我來,為何好像很失望」。

林黛傲嫣然笑道︰「黛傲驚訝的表情卻被毅叔看成是失望,大概是黛傲好長時間沒有驚喜,這驚喜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怪,讓毅叔看錯了」。

林毅岳笑道︰「黛傲你現在真的是千錘百煉,我向來不喜歡听好話,不過你卻說得我不由自主的愉悅,就像打了一場勝仗一樣痛快淋灕」。

林黛傲突然道︰「毅叔,怎麼不見易元帥」。

林毅岳淡道︰「元帥有急事要先回懷來大營,讓我前來向你道謝。」

林黛傲著急問道︰「朝那里走了?」

林毅岳朝易寒離開的方向一指,林黛傲忙道︰「毅叔,我派人送你到我府住下,我辦完急事就回來見你」,說著未等林毅岳回話,就吩咐身後的下人,朝林毅岳剛才所指的方向走去。

林毅岳一愣,看著風風火火的林黛傲,心中暗忖︰「這佷女做事干淨利落,卻也不給別人迂回的余地,如今卻不能將她當做當初的小女孩看待了」。

此刻林黛傲何止風風火火,她的肚子是一團怒火焚燒著,連面都不見,將她林黛傲當做什麼,利用的工具嗎?若是自己不願意,他真的以為能利用自己嗎?與自己的精明相比,他也就是個雛兒,林黛傲的心痛的厲害,似被生生撕裂開一道口子滴著鮮血,強烈的恨意,憤怒的情緒,讓她恨不得狠狠的扇那個男子幾巴掌,然後理直氣壯的告訴他,「老娘不稀罕你,你所欠的債,一條一條來算清楚。」

她的步伐快的似在奔跑一樣,已然全不顧夫人的身份,身後的下人跟在身後,在密集混雜的人群中卻跟丟了。

易寒走了一會,看到一間傘鋪,卻突然停了下來,想起林黛傲對待自己的一幕幕,越覺良心有愧,算了,被她擰幾下耳朵又不是吃太大虧,總比讓她大發雷霆的好,哎,家有悍婦,這要挺起腰板都難。

寧霜見易寒突然停下,問道︰「何故停下?」

易寒道︰「突然想到有些急事要做,寧霜,你先回大營」。

寧霜淡道︰「想清楚,還是決定回去挨揍嗎?」

易寒一愣,寧霜嫣然笑道︰「你的底細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可以縱容你玩女人,但不要將我當傻子」。

玩女人?也就寧霜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對待每一份感情都是真摯的,反口道︰「你雖不是傻子,當卻是女子,你覺得我是在玩你嗎?」

寧霜淡淡一笑︰「你還沒有這個本事。」

易寒笑道︰「你怎麼」

寧霜卻沒有給他說完整句話的機會,沒有留戀的轉身離開,「不要太過糾纏留戀」。

易寒愣愣的看著她清冷的背影,心中暗道︰「寧霜,我還是喜歡你哭泣柔弱的樣子,那樣的你在我心中好真實」。

他並不知道,寧霜並不想要易寒的憐惜,這是屬于她的驕傲。

易寒走進的傘鋪挑選了一把油傘,卻發現身未有分文,身雖有東西可以抵當,卻不能拿來當,換了便服,別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手里拿著油傘愣愣的站在那里非常尷尬。

老板走了過來,笑道︰「公子若忘記帶銀兩就先拿去,我信的過你」。

易寒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該拿不該拿,他的厚臉皮只適合用在女子身,對于普通百姓卻是臉皮最薄。

老板笑道︰「公子拿去,真的沒關系,我們這間鋪子做的就是虧本生意,多公子一個也不多」。

易寒連忙道︰「那更不可以了,放下油傘就走了出去」。

老板卻拿著油傘追了去,連忙說道︰「公子,我們這間傘鋪卻不單純是在做生意,卻是為了突然下雨,讓行人免遭雨淋,這里的雨傘都是可以隨便取去,閑時歸還即可,只是很多人拿走後就沒有拿回來歸還,所以一直虧本」。

易寒訝異,還有這樣的傘鋪,朝鋪名看去,「遮下醉人」,這個鋪名有些文雅更顯奇怪,卻也寓意深沉,問道︰「老板你是糊涂之人,還是修善之人,這麼做生意如何過日子」。

老板笑道︰「公子,這鋪子卻不是我的,我只是個被雇的傘工,據我所知像這種鋪子,遍布整個大東國」。

易寒點了點頭,問道︰「老板,現在沒有下雨,不知道我能不能借傘」。

老板笑道︰「這暴雨濕身,嬌陽也是炙人,公子盡管借去就是」。

既是符合規矩,易寒也就不客氣,謝過,拿著油傘返回。

林黛傲冷著臉尋找那個負心人的身影,也不知道尋了多久,她的心也慢慢跟臉表情一樣變得冷冰冰,這個時候卻累了,臉容汗水淋灕,身為方家家主自然身嬌肉貴,出門坐著轎子,走路有人在前面清路,何從似此刻這番狼狽,隨口喊了一聲下人的名字,沒有人回應,這個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人,立于人群,從沒有過的情緒涌心頭,無助、悲傷、失落、也不知道該繼續找著,還是回府,淚水悄悄的隱藏在汗水中低落到地面,因為一個男子讓性情彪悍的林黛傲在一瞬間變成一個弱女子。

突然林黛傲感覺一片大大的陰影罩在她的頭頂,讓她不必承受烈日的暴曬,她懶洋洋的抬起頭,看見那日思夜想熟悉的臉容,他那淡淡的微笑像棉絮一般輕輕的蕩入心頭,驅趕走那無助、悲傷、失落的情緒,她不知道這是幸福還是只是這一刻表情卻凝固了,忘記了應該在這個男子臉狠狠的扇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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