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第七道 95善柔取娘榮 贏盈斗楚墨

作者 ︰ 血色無常

突如其來的驚變,竟是這般沉著應對,竟是這般不卑不亢,呂娘嫆,呂不韋寄予厚望的女兒,果真有著超人的心境和膽識!不過善柔更非凡俗,一番言語,頓時讓這個丫頭難以招架。再一次的沉默之後,呂娘嫆毫無表情地一笑︰「真沒想到小女子還能得到仙子垂憐,更沒想到,我一個弱女子居然關系到天下蒼生。不知道火雲仙子可否為我解惑呢?」「呵呵,你不相信我?」善柔不慌不忙地笑道,「這不要緊。關鍵是你要相信你的父親,他的野心與為人。我想你非常清楚。」「那又如何?」小丫頭目光不閃不避直直正是著對方的眼楮,「我根本無法影響父親的決定。否則,我不會在這里。」「這只是暫時的。」善柔搖了搖頭,「以你的心思之縝密,心境之沉穩,以及智慧美貌家事等諸多因素,相互作用之下,五年之後,你必定成為呂家舉足輕重的一位。到那個時候,如果你的丈夫更是關系天地命脈的人,那又會如何呢?」呂娘嫆瞳孔猛然一收縮︰「你說什麼?關系天地命脈的人?難道是……」「沒有錯。人皇!未來的人皇!」善柔目光一凜,「反正你再也不會有機會回到呂不韋身邊,也不會再有機會與呂家任何一人交往了,而這周圍更不會有人能听到我們的談話,所以,我現在就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人皇將出在秦國,而你的父親把念頭打到了皇後寶座上。只可惜啊……」「可惜什麼?」呂娘嫆又驚又惑地問。「可惜你,沒有皇後的命格!可惜你,終究會成為這場斗爭的犧牲品!並且由于染指天地氣運,你和你的父親,若真的走上那一步,就不在是朝廷上的權力之爭了,你們將要面對的,會是難以想象的萬劫不復!」宛若晴天霹靂,剎那間震撼少女的內心。呂娘嫆聞此驟然心髒一滯,一個踉蹌,直倒在趙倩懷中。倩兒撫模著少女蒼白的面頰,抱怨的看著善柔︰「姐姐,你這話是不是過了?」「一點也不。」善柔笑道,「一分假卻有九分真,現在是給這個女孩子洗一洗腦的最好機會。心神失守,她的未來之路全看我們接下來如何引導了。」千尋一傷從倩兒懷中接過呂娘嫆,奇怪的問道︰「姐姐,你真的是單純為了救她才這麼做的嗎?這樣的理由似乎……」「呵呵,和你斗了這麼久,果然還是你了解我啊!」善柔邪邪地一笑,「我是看中了她的命格,陰年陰月陰日陰時誕生的女子,更重要的是,我最近的修煉遇到了小小阻礙。」倩兒點頭了然道︰「姐姐是想將她留在身邊,皆有她身上的陰氣暫時調和你的內息嗎?」「然也!」

呂娘嫆的事算是圓滿的解決了。按照善柔的意思,她現在回去,很可能會毀掉呂家,毀掉呂不韋。所以,她最終還是妥協留在柔姐姐身邊。不過我本人不怎麼喜歡這個丫頭。才十三歲就有這樣的城府,與我心中好女孩的標準相差甚遠。所以雖然是侍女,她也絕對沒有機會接觸到我們最重要的信息交流,即使她真的是呂不韋的一招棋子。相比之下,琴清和韓晶的麻煩就大得多了。首先,那位晶王後已經到了凌子虛的別院「千鴻一驚」,並且意思是要在那里常住,可是如何向趙國國民解釋這件事真成了問題。總不能說我為了救人,把你們的王後給度出家了吧?雖然我保證這樣說沒人敢吭聲,可畢竟不好听啊。最後還是倩兒寫親筆信給趙王,聲稱人皇將出,所以王後娘娘經過此次施法探知了天命,自願在九州龍脈之地被鎮壓十年,來為趙國百姓贏取一統之後的百年太平。十年,等十年之後,政兒就可以一統。到時候也就沒人記得王後了。想想趙國百姓收到這個消息焚香祈禱,感動得痛哭流涕的模樣,我都覺得自己撒這樣的彌天大謊實在是太不人道了!嗨,大不了叫政兒多給趙國一些優惠政策吧,畢竟當年人屠白起殺了人家四十萬壯丁,補償一下應該的。接下來便是琴清了,這個女人現在完全就是一個千面女郎。站在外人面前冷若冰霜,可是一到我在身邊,哪怕芳兒等人看著,她都敢動手動腳,渾身透著一種狐妖一般的妖媚氣質,簡直禍國殃民。不過最起碼的,現在她已經答應去當皇後的老師了,居然沒要我怎麼去勸,答應的相當爽快,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夜色,漸漸降臨了,婆娑的樹影,搖曳著別樣的風情。秦國咸陽的天氣格外的涼爽,尤其是這個時辰,透人心脾的舒暢鑽進你的每一個毛孔。踏著月色的,稀疏的蟲鳴流淌在耳際,讓人心曠神怡。咸陽,卻仍未在這一片寧和中暫時平復這一份活力。遠遠望去,之間東南方向一片火光在黑暗中破開一條耀目的金色光華,隱隱約約傳來的歡呼之聲,不禁引起了我的興趣。秀兒踏著細女敕的落葉緩緩走到我的身後︰「夫君,有興趣去看看嗎?」我回頭,黑暗中,只能看到妻子嬌美的輪廓,亦幻亦真的撩人姿態更顯美麗非常。我搖頭道︰「秦王可算是花了大力氣了。如今選拔人才的擂台之上,燈火到深夜才會熄滅。自從商鞅禁制了夜間的隨意外出之後,這樣的盛況還是首次吧!不過我覺得似乎沒什麼值得去看的吧。最後一關陣法,是我設置的,專門防止居心叵測之輩進入未來人皇的身邊。」秀兒「噗嗤」一笑︰「可是那個丫頭似乎很感興趣。白天姐妹們看得緊,我看今夜說不定她偷偷去參賽了呢!」我微微一愣︰「你說贏盈?」「剛才看到她的身影,似乎改穿了男裝,偷偷溜出去了。芳姐姐讓我來通知你,需不需要讓人悄悄跟著?」「呵呵,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算了,我親自去轉轉吧。你和你那些姐妹,有誰想去湊個熱鬧的,一起吧。」話音未落,伴隨著幾聲嬌笑,兩道清麗的身姿從一邊的樹蔭中走出來。其中一人開口道︰「少爺,夫人小姐說讓千尋和嫣然姐姐陪你,秀兒夫人,雲裳夫人請你去她那里有要事相商。」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既然如此,走吧。」

皓月當空,皎潔澄澈,宛然一塊美玉瓖嵌在銀河這璀璨的玉帶正中,照耀著擂台中央光潔的大理石地面。台上,燈火通明,宛若白晝,一名一襲藍衣,手持折扇的年輕人剛剛放倒了對手,正耀武揚威般地向四周行禮。自今早開始直如今,他已是連戰十二場,卻是連背上的長劍也沒有出鞘,引得在場的百姓連聲叫好。台下,一名白衣勝學的俊秀少年擠到前台,推了推身邊的一位男子︰「先生,可知這台上之人是誰?」那三十出頭的男子應道︰「公子不知道?此人已經名動咸陽,乃是楚國墨家傳人,符毒。」「哦?墨家傳人?」少年奇道,「我只道元宗乃是一代宗師,台上之人年紀不過二十七八歲,卻是好手段!」「只可惜非我秦國之人,眾人雖是叫好,卻真希望有人可以戰勝他!」少年折扇「啪」地一展,自信非凡地一笑︰「如此我倒是要上去討教幾招!」「什麼?」身邊的觀眾聞言都是大吃一驚,「你?」只見那少年白扇輕搖,扇子上描著《雲峰錦繡圖》,雖是一身淡雅的純白,衣服的材料卻是上乘,一看便是貴族子弟。年紀不過十六七歲,面容俊美異常,唇紅齒白,青絲如墨,肌膚凝霜勝雪,卻是比女兒家也不遑多讓。如此嬌弱的身子,怎麼看不像是武藝高強之輩。身邊那中年人尷尬的一笑,止住了周圍人竊竊私語,朝著那少年低聲勸道︰「這位少爺,看你氣度非凡,恐怕不是尋常人家公子,如何比得過這江湖上風里雨里殺出來的劍客?此人大戰一天,未落敗績,恐怕……」「呵呵呵呵……」少年折扇一合,遙遙一指場中的男子,「大戰一天恐是勞累,換我留手七分。」「嗨!」那中年人眼見他如此托大,正要再勸,不料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眼前之人已是仙姿不在。

正當眾人驚異之際,場中的劍客也發現了異樣,全身貫注以待。只見月光飄落,白羽紛紛,絢爛的「落雪」之中,一條飄逸絕塵的身影翩然而下。「劍指飄雪,不解紅塵三千丈,無端落霜。金風玉露誰先嘗,悠然三響,妙音天揚。可笑紛擾,人世匆匆為誰忙,醉夢一場。」飄蕩的詩號,飄然的身姿,一名俊朗不凡的清秀少年,手搖折扇落到了場中。這般神仙之姿,頓起滿場驚愕!「在下‘雲翳翩風’雨落塵,領教。」不敢怠慢,面前的青年劍客神色一凜,抱拳回禮︰「楚墨子,符毒。」剎那之間,滿場落針可聞,不過短暫的寂靜之後,便是排山倒海的掌聲與歡呼,響徹雲霄。

我在不遠處的一片浮雲之後,靜靜看著場中的一切。那位年輕的俊逸公子,自然是女扮男裝的贏盈了。紀嫣然「噗嗤」一笑,沖我白了白眼楮︰「少爺,看樣子你的魅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哦!你看贏盈妹妹的出場,真有少爺的風範!連裝束氣度也模仿的十足相像呢!」我嘴角微揚,問︰「雖是漂亮的出場,就是不知道有幾分真材實料。」千尋一傷羨慕地看著場中風姿卓然的贏盈,嘆道︰「贏盈小妹可是絕佳的天賦啊!短短三四天,練成了芳兒小姐所傳的‘一劍碎七星’七招中的兩招,也就是她方才詩中的‘飄雪落霜’和‘風玉三響’。而且基礎的輕功幻術也很了得!」「呵呵,太女敕了!」我失笑道,「還是沒有對敵經驗啊!這麼說來,她方才一出場就已經暴露了自己幾乎所有手段了。且看她如何應對吧!」

皓月映空仙姿現,楚墨高人最終決,贏盈超然之姿現身,收手七分挑戰對手,真有這等本事嗎?只見場地之內,寒風驟起,勁氣激揚,二人之間的力量相互踫撞,隱約可聞「呼呼」作響的衣袂傳播著無形的威壓。只見男裝打扮的贏盈玉手一揚,周中折扇頓時散發出耀目的昊光,宛若星辰燦爛,周圍觀眾紛紛閉目。光芒散去。只見一口神兵利器已然出現在眾人眼前!我驚訝道︰「澔雨。此劍輕盈靈動之極,入手如無物,乃是芳兒最初練習抱劍,握劍、拔劍之時所用。只可惜這把劍無法產生靈識。沒想到轉贈給了她。」符毒眼見對手神兵在手,不敢怠慢,亦是背後長劍出鞘,迎面主攻而來。剎那間,劍光四舞,寒芒亂射,月光在萬千次的折射之後,飄蕩著更為亦幻亦真的絢麗。場地之上,幾度交鋒,兩人身形交錯,在觀眾眼中竟是一片模糊,只有兵刃交接的響聲劃破夜空。贏盈劍走偏鋒,雖是兩招劍意,招招變化莫測,心隨意動,劍之所至,游刃有余。符毒揮劍成風,已然劍法大成,式式沉穩若山,攻守一體,氣勢迫近,難當其鋒。一時竟是難分上下,互相膠著。

然而楚墨符毒仗著豐富的交手經驗,一度佔得上風。可是對方如此精妙的招式,竟然讓他遲遲不能取勝,惱怒之余,毅然決定兵行險招,劍法一改平常步步為營,沉著智巧,翻手連挽朵朵劍花,直攻贏盈面門。贏盈眼明手快,向後一仰,避開一擊橫掃,隨即猛然間扭身翻劍,一劍直刺向符毒的右腰。不料這卻正中對手下懷!符毒目光一寒,殺氣一散,竟是凌空躍起兩米多高,飛身險之又險繞過這一劍,方寸之間避開了致命的突刺,抬手雷霆一擊,直劈向贏盈。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原本未有觸及符毒腰間的劍刃之上,竟是帶有約一寸長的劍氣,雖未能擊傷對手,卻直攻他腰間一塊令牌。全力發招的符毒頓時大驚失色,無形劍氣之名已然傳遍七國,若是擊中腰牌定然粉碎!于是他竟然放棄了千辛萬苦得來的優勢,轉攻為守,回手一劍護住腰牌。贏盈眼看峰回路轉,機不可失,手中劍花若雨,招招精妙絕倫,須臾之間,符毒右臂之上連添新紅,鮮血四溢!劍氣透體,劇痛攻心,他手中之劍再難握持,居然「當」一聲落地了!眾人眼看著此戰塵埃落定,勝負已分,卻不料就在此刻,異變陡生!贏盈雙足一點,真氣再提,竟是快若閃電,身子掠地而走,眨眼間奪下了符毒腰間的令牌!眼見如此,台下人群之中,數十把利刃紛紛出鞘,月光下,一道道身影飛身上台,將她重重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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