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趴在距離鬼子車隊十幾米遠的地方,躲在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樹根部,全身覆滿偽裝只露出兩只眼楮,炯炯有神的盯著宮本,他判斷出這個號施令神氣十足的家伙是鬼子頭兒。
「他在說什麼?」張儀悄悄地問自己身邊的一個莊丁,這個莊丁3年前曾在日本人開辦的橡膠園里打過工,懂一些日語。
莊丁費力的辯解著詞匯,很有點猶豫,「好像說1o個人,留下,陛下沖啊什麼的。」
「喔。」張儀心中有點遺憾,鬼子才留下1o個人,不夠吃真不爽。
宮本率領著大隊沿著馬遷安他們踩出的小徑遁入了密林。追來追去始終看不到對方的人影,氣的宮本不斷呵斥手下這幫「懶蟲」,「快,快!你們這群養尊處優的懶豬,你們平時不訓練嗎?走得這麼慢?帝**人的臉面都讓你們丟盡了!」
其實大部分工作在橡膠園的「在鄉軍人」平時是有訓練的,只不過不像當兵的時候那樣頻繁而已,另一些武裝僑民則更次之。
挨了訓斥,鬼子們加快了度,這位新長官的脾氣要比赤松君暴躁的多,大家都是聰明人,誰也不想觸宮本的霉頭。
馬遷安始終領先宮本1o分鐘的路程,兩支隊伍都在全趕路,身體素質與腳程相差無幾。
宮本越追越是疑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隊伍始終追不上前面的人,按照這個度沒有理由追不到。如果不是因為前邊隊伍經過後留下的痕跡,松本肯定以為自己走錯了路。惱火的松本只能督促自己的隊伍再加快腳步,體力不支者一律被賞以老拳後拋在後面。
馬遷安終于率隊達到了那片開闊地,開闊地里半人多高的茅草肆意生長,大火舌忝過之後腐朽的樹墩比比皆是,十幾顆「站桿」頑強的散落在這個地塊上,成了明顯的標的物。
數十人在馬遷安帶領下迅趟過茅草,在稍偏北的地方停了下來,各找低窪地或殘存的樹墩,被火燒過倒伏在地樹干作為隱蔽物,藏身在其後。
幾個人在馬遷安的吩咐下,快搜集了一些干枯的茅草及碳化的樹干鱗片升起了一堆篝火,幾分鐘後一股青煙裊裊升起。
東北西三面相繼傳來約定的暗號,表示已經埋伏到位。
馬遷安舉著望遠鏡仔細向周圍密林中搜索,每棵稍顯高大的樹木他都要稍微停留一下,不過除了一個一閃而過的機槍槍口,他再也沒看到什麼。
隱蔽的很好,馬遷安放下心來,開始有意大聲說話,陳晃得到授意也馬上大聲應和。
「宿營啦!宿營啦!今天在此休息,明天開始勘探。」
「多檢點樹枝,把火堆弄亮點,你這懶家伙。」
「累死啦!老板都沒話,你憑啥命令我?我不去!」
兩人拌嘴的聲音參雜著周邊起哄的聲音傳入了寂靜的密林。累得半死的宮本听到前邊傳出的鼎沸的人聲,一坐在地上,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終于追上了,听聲音沒有愈來愈遠的跡象,看情況對方好像停下不走了,真乃天助我也!
讓自己的人休息了兩分鐘,宮本帶隊小心翼翼的前行,開始向聲源出的地方接近,當「身先士卒」的宮本冒出密林的時刻,看到眼前一大片明亮的空地,不禁眯了一下眼楮了一下呆。媽的!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近這幫人啊?
宮本立刻趴低身子,悄悄命令身後跟著的隊伍爬出森林,借著深草的掩護向陳嘉申那群人爬過去。看著部下一個個向肉蟲子一樣扭擺著鑽入深草叢,宮本「欣慰」的笑了。但是由于一些人技術的不熟練,被他們身軀分開的草叢頂端晃動的很厲害,宮本緊張極了。
一個特務馬上給松本提了一個建議,「閣下,為了掩護行動,我們是不是派幾個人裝作迷路的樣子先行接近?」
聰明!宮本看了一眼身邊獻計的特務,贊賞的拍了拍他,「吆西!荒木君不愧是東京培養出來的人,是個人才,你帶十個人上去,就按你說的辦。」
荒木的大長臉馬上變了色,差點罵出聲來,心中暗悔,媽的是個狗都知道這樣做很危險,我出了個好主意沒得到獎賞卻「撈到了」最有可能見大神兒的位置。
馬遷安越來越緊張的盯著幾條晃動的草叢,「箭頭」部位已經接近5o米範圍內了,打不打?
打?不行!第一、敵人還沒有完全進入包圍,第二、展銳負責的那批負責抄後路的戰士遲遲沒出信號,顯然還沒有就位。
不打?也不行!再不打鬼子就爬過來了,距離太近混戰起來不好收場,傷亡會很大。
草叢晃動的更厲害了,不打不行了!馬遷安抽出自己的勃朗寧,「 噠」上膛,周圍的保鏢見狀馬上行動起來,紛紛拉拽槍栓,喀喀喀聲音此起彼伏。馬遷安,實在是心有不甘,這就像到了飯店興致勃勃的點了烤全鴨,忽然被告知只有鴨頭和鴨鴨翅膀了,鴨腿和鴨賣完了那樣掃興。鬼子的後隊還在林子里,槍聲一響,就不好抓了。
林子邊緣,宮本踢了荒木一腳,示意他趕緊行動。荒木不情願的爬了起來,命令自己周邊的十來個部下站起來,裝作剛從林子里出來的樣子,故意大聲用中國話對著馬遷安的方向喊了一聲︰「前面的是鄉黨嗎?我們迷路了,兩天沒吃飯了……」
馬遷安半蹲著探頭看了一眼,隨著對面喊話的聲音,正在「劈荊斬浪」式前進的草叢箭頭忽然不動了。
馬遷安慌忙扭頭對半蹲在地據槍瞄準的保鏢們悄聲命令︰「保持警戒!不得開槍。」
玩什麼花樣?馬遷安將拿槍的右手背在身後,站立起來,對著正跌跌撞撞向自己方向走來的十來個**聲回道︰「啊!迷路啦?你們是干什麼的?」
「采藥的,鄉黨,看在都是中國人份上,給點吃的救救急好不好?」荒木一邊說一邊前進,部下緊緊跟在他的左右成一排隊形,向著這方越走越近。
「采藥的怎麼還能迷路啊?也太不小心了。」
「是啊是啊,倒霉撞邪啦,遇到鬼打牆越轉越迷糊,……」
我靠!還是***中國通,連鬼打牆都知道,看看對方走到距己方4o來米的地方,馬遷安大喝一聲︰「站住!刀槍無眼,讓我看看你們帶沒帶武器。」
荒木連忙站住,部下見頭兒站住了,連忙也跟著站定,一個冒失鬼沒看見荒木的動作,也听不懂馬遷安話語的意思,又向前走了幾步,見自己左側的同伴忽然沒了影,連忙扭頭一望,正看到怒氣沖沖的荒木在向他瞪眼楮,不由得定在當場。
「他怎麼回事兒?不懂我的話嗎?」馬遷安右手從後腰抽了出來,赫然舉著一把威力強勁的9mm勃朗寧,槍口對準荒木,「異常惱怒」的問道。
荒木「唬的」一跳,裝作害怕的表情,靈機一動,「他是聾子,聾子。鄉黨你們還有槍啊?怪嚇人的!」
為了配合表演,荒木驚慌的舉起雙手,示意自己很干淨。其余部下見狀也雙手高舉展示給馬遷安這方人馬看。
荒木這一小隊人都是特工,武器全都是手槍,槍套松散的別在胯部外側,草深,到了他們腰部,荒木不擔心馬遷安能看到掩在草里胯部。
「是啊!據說有一群日本豬活動在這片林子里,我們帶槍為了防身啊!」馬遷安一邊將勃朗寧耍的滴溜溜飛轉,一邊盯著荒木調侃。
「是啊!我們也很痛恨那些日本鬼子,可手里沒搶啊,鄉黨我可以過去了吧?我們真餓壞了。」荒木極為鎮定,對馬遷安辱罵日本人毫不在意。
真是一個高素質的特務,馬遷安心中暗暗贊嘆荒木的臨危不亂,打定主意,這樣的鬼子太有戰斗力了,必須先干掉。
馬遷安想盡一切辦法拖延時間,林子邊緣的宮本與赤松也很高興,2oo多人終于到齊了,陸續加入到爬行隊伍中,大功在望了。
「哇……哇……哇!哇哇!」非常突兀的,在宮本背後1oo米左右一只嗓門巨大的烏鴉出了驚天動地的喊聲,聲音在靜逸的林子中傳出老遠,宮本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戰。隨即笑容滿面,與中國人相反,烏鴉在日本被譽為「神鳥」,要是有幸被烏鴉在頭上拉上一泡屎,那要高興三天。
听到吉祥鳥的叫聲,宮本使勁推了一把旁邊的赤松,「赤松君,神鳥祝福,天佑陛下!」
赤松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宮本,眼神中羨慕與不甘交織在一起。
听到烏鴉三長兩短的叫聲,馬遷安大喜,這表明展銳帶領3中隊已經從後面包上來了,開始收口兒。
馬遷安再看向荒木的眼神已經沒有了猶豫,兩道冷冷的光芒激射而出,直盯盯看住了荒木的大長臉。
得到馬遷安的允許,荒木帶人又前進了幾步,距離馬遷安2o米遠,滿臉堆笑著套著近乎。
「砰!砰!」馬遷安閃電般的抬起右臂,手指微動,一條火焰沖從勃朗寧槍口,巨大的槍聲響徹了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