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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辰的話語如同驚垂擂動了糖糖的心神，讓她一時間定在那兒呆住了
兩個人在狹小的單間里沉默了會兒，都沒說話，直到楊辰把電腦關上，糖糖才回過神來
「怎麼樣，想回家了沒？」楊辰笑著問
糖糖撅了撅嘴，「不要」
「還沒想通？」楊辰郁悶地撓撓頭，「雖然說，人家有人家的苦難，你有你的富足，這是沒多少聯系的事情但我覺得，你這點情況，把自己的位置放小點，眼界放大點，也就是芝麻蒜皮的小事了，何必這樣不回家，在外面轉悠著，明知道有危險還這樣」
糖糖直直地看著楊辰，眼里滿是星光，「大叔，我越來越喜歡你了，我好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我想知道你過去做了什麼，天吶……大叔你難道不知道，有故事的男人會對女人形成巨大的吸引力嗎？」
「別轉移話題，再說就你這歲數，也能算女人？就沖著你今天離家出走的事，足夠說明你還是個孩子，根本沒到一個成年人的成熟程度，听我的話，我送你回去」楊辰勸說道
糖糖鼓了鼓嘴，幽幽地說︰「大叔，我好想繼續听你教訓我」
「什麼？」
「我喜歡听你教訓我的話，讓我感覺，我好像有了爸爸……」糖糖眼里有幾分憧憬，「我不是說生我的爸爸，是一個能陪著我跟我說話，跟我一起玩，教育我管著我的爸爸……」
楊辰赧然，這怎麼從叔叔直接升級成她爸了？
「其實呢……」糖糖帶著笑意地看著楊辰，「如果我姐找個大叔這樣的男人當我爹，我還是比較能接受的，可惜大叔你實在長得太平淡了，雖然我知道你不一般，可我姐那樣的女強人，如果真找個男人，肯定是那種所謂的成功人士，哼，找來也就是一個整天在外面跑的家伙，沒勁」
楊辰模了模糖糖的頭，「盡瞎想，你媽找男人，又不是給你找的，只要人品好那就行了，管那麼多干嘛我要是有你這麼個女兒，早頭疼死了」
糖糖不滿楊辰老模自己的頭，皺了皺小瑤鼻，「大叔，雖然我承認自己不夠成熟，但你也不能把我當小孩啊，老模頭長不了個兒」
「行，那你答應回家」楊辰說
糖糖咕噥了幾句，自己掏出小巧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不一會兒，電話就接通了，傳來一個女人的嗓音，電話里傳出來的聲音有些急切
「喂糖糖你這倒霉孩子跑哪兒去了？干嘛又逃學？」
糖糖將電話拿開了會兒，才又靠近了說︰「姐，我錯了，你派人來接我」
「知道錯啦？知道錯還溜出去你知道這樣多危險嗎？你……」
「美女姐姐，你到底還讓不讓我回去啊」糖糖哀嘆
「倒霉孩子，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叫媽叫媽媽真是的，你在哪呢？」
「市區商業街的北面，就街頭那邊等著」
「我立刻派司機過去，你別動啊，不準亂走」
「知道了，姐……你怎麼越來越多話呀，年期沒這麼早……」
「叫媽叫媽……」
不等那女人說完，糖糖把電話掛了，長噓了一口氣
楊辰大致听了這對活寶母女的對話，不禁笑道︰「你媽性子很急啊」
「才不是呢，她就偶爾對我很急，在外人面前可端莊了，我看著都起雞皮疙瘩」糖糖促狹地笑著說
楊辰見事情了結，便帶著糖糖出了網，一路將她送到街北面等車的地方
糖糖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大叔，下月的九號是袁野哥生日，那天你會去？」
楊辰愣了下，點點頭，「你知道他叫了我？」
「他什麼都不會瞞著我的」，糖糖得意地如翹起小尾巴，「到時候又能見面了，好期待啊」
「這有什麼好期待的，又不是見國家總統」
「總統才不期待呢，還是大叔有趣」
楊辰無奈，這丫頭算是拍馬屁還是寒磣人呢？
不一會兒，糖糖母親派來的一輛銀灰色凱迪拉克到了，車內下來兩名保鏢很警惕地看了楊辰一眼，然後為糖糖開門
糖糖坐進車內的一瞬間，臉色微微暗淡了下，關上車門後，搖下車窗，忽然問楊辰︰「大叔，等什麼時候，我算是個成熟的人呢？」
楊辰還以為這丫頭要道別呢，被這問題給怔了下，臨走還刁難人，咱又不是哲學家思想家，想了想，說道︰「等有一天你覺得，身邊能夠值得抱怨的事情越來越少，或者幾乎沒有什麼值得抱怨的，那麼，你就離成熟不遠了」
糖糖眨巴眨巴眼，微微點點頭，沖楊辰揮了揮手，「大叔再見」
看著車子沒入茫茫的車流之中，楊辰松了口氣，看了下時間，才下午三點多，也不打算回公司上班在這樣一個孤家寡人的時候，楊辰想起有陣子沒去看薔薇，心里一陣愧疚，自己總是會漏掉那個默默在後面看著自己，無欲無爭的女人
幸好商業街距離酒街也不遠，楊辰沒打車，走了二十分鐘左右的路，進了ROSE酒
酒里一切照舊，稀稀落落幾名客人，只不過台上的人不再是小趙，而是換成了陳蓉
陳蓉剪了個短發，顯得干淨利落，長相清秀嬌美的姑娘，在這一陣子薔薇的燻陶下，逐漸變得自信而時尚，清澈的目光一如既往，但楊辰可以看到，她潛藏著的那一股子韌勁
見到楊辰進門，陳蓉臉色一喜，甜甜地叫了聲「楊大哥」
楊辰有陣子沒見到陳蓉和她哥哥陳博了，于是問道︰「蓉蓉，你哥最近還好麼？」
「哥挺好的，他現在成一雜志專欄的作家了，我看他比過去工作時候要開心多了」陳蓉快慰地說
楊辰有些意外，不過想想也是，陳博也是北大的高材生，或許那才是他所追求的職業
看到陳蓉已經不再如剛來中海時候的怯怯，儼然成了酒里的一把趣著問︰「看來蓉蓉你是把小趙踹下台了，表現很不錯呀」
陳蓉臉紅了紅，「哪有，小趙哥是被分配去管理一塊大的地盤了，現在整個西區都被薔薇姐控制著，人手很緊，所以我才頂替上來的」
「一切，都能習慣？」楊辰指的，當然不會簡單的純粹酒生意
陳蓉頓了頓，隨即微笑著點頭，「其實看多了，真的就還好了」
楊辰看得出陳蓉是真心這麼說，也就不再多問，給了小姑娘一個鼓勵的眼神，便走向了通往薔薇臥室的走廊
步入熟悉的碩大臥室的時候，楊辰看到了從前都沒見過的一幕
臥室牆邊的辦公桌邊，一身素白紗裙睡衣的薔薇坐在那張皮椅上，一頭長發顯得有些凌亂，不施粉黛的臉上膚色略微有些蒼白，挺挺的鼻梁上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手里攥著一根鋼筆，在一本冊子上書寫著什麼，而桌上的電腦屏幕中，是密密麻麻的報表
發現走進門的是楊辰，薔薇眼中露出幾分驚喜，放下筆，摘下眼鏡，宛然一笑，「老公，你怎麼突然會白天就來了，不上班嗎？」
楊辰走到薔薇身邊，拿起那副摘下的黑框眼鏡，那眼鏡僅僅是個框，並沒有鏡片，一邊把玩，一邊笑著說︰「我來看自己的女人還分時間麼？倒是沒想到，我的薔薇寶貝還有這麼辦公的一面，看起來真是個合格的白領模樣呢」
「哪有穿睡衣辦公的白領」，薔薇嬌嗔著，一把奪回了那副眼鏡，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就裝裝樣子，給自己一點書卷氣，不然覺得管理那些賬目什麼的，可別扭了」
「怎麼，打算跟東興的周光年一樣，開始把白道生意做大來？」楊辰好奇地問
薔薇搖搖頭，「再怎麼洗白，黑道就是黑道，這個世界有白，就得有黑，我不覺得黑道多少不好，只是黑道的收入，如果不販毒，不販賣人口，走私武器，那基本收入就不太夠所以我還是創建了幾個干淨的公司，這樣收支就平衡了」
楊辰贊同地說道︰「看來我的薔薇寶貝已經領悟了黑道的真諦了，黑跟白其實沒什麼可比較的，做大了，都是經濟體，一個社會的組成模式就像日本缺了山口組，那日本社會就會一片混亂意大利缺了黑手黨，半個國家就會癱瘓只要不觸及國家機器的底線，那麼做大做強，就是可以了」
薔薇眼中閃過幾絲神采，好奇地問︰「老公，山口組，黑手黨，他們厲害還是你厲害？」
楊辰一愣，面對薔薇，覺得也沒什麼好多隱瞞的，但說細了肯定不行，于是道︰「我只能說，我跟他們不是一個層面上的較量，我如果有敵人，肯定不會是他們，他們也不會與我為敵」
「就像天上的神仙，不跟地上的皇帝打架一樣？」薔薇問
「差不多」
薔薇不再多問下去，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伸展了慵懶的腰肢，「老公你等等，我去洗個澡再來陪你」
「說得好好的，現在洗什麼澡，等下還吃飯呢，晚上再洗不行嗎？」楊辰苦笑著問
薔薇愣了下，轉過身，臉色微微泛紅，疑惑地問︰「老公你……不是來找我做那事的？」
「哪事？」
「就……就那種事啊……」雖然已經互相非常熟悉，但薔薇還是不好說得太直接
楊辰哭笑不得，「薔薇寶貝，你怎麼會這麼想，我什麼時候說來這里就是為了跟你上床了？」
薔薇低下頭，小聲說︰「因為你以前都這樣啊……我以為你今天來也是，所以就……」
見到薔薇這一反應，楊辰心頭一陣揪痛，自己給這個女人的映像，僅僅是在有需要在床上發泄的時候會想起她？
她一直是那樣的感覺，卻從來沒有對自己抱怨過什麼，仿佛一切都顯得理所應當，還每次對自己報以最熱情的笑容，願意在短短的時間里跟自己在狹小的空間里處在一起，還無怨無悔
楊辰突然想起來，自己幾乎就沒帶薔薇專門出去過一次，兩人已經有過那麼多次最原始的交流，卻連普通情人之間的吃餐飯，看個電影，逛逛街都沒有過
最難消受美人恩，楊辰看著仿佛做錯事一般，顯得無措的薔薇，恨不得甩自己兩大巴掌
想到這里，楊辰下定決心，溫和地笑道︰「寶貝，隨便換身衣服，我們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