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菜葉 一百八十三、失足落水

作者 ︰ 寶瓶齋

清瑜遲疑道︰「吳姐姐別抱太大希望,保靖侯爺是三軍主帥,必定是要坐鎮前線的。不過真要獻俘,肯定會有重要將領押解還都,到時候前線情況自然分明。也不會像現在雲山霧罩一般,弄得你們府里懸念擔心了。」

吳欣元默默點頭,只道︰「終究只能掛牽,娘和哥哥,還有我,都不能為爹爹做什麼。」

涪陵安慰道︰「如今傳回來的消息都是好的,你還這樣牽掛瑜兒妹妹說得是,這仗也不是三兩天能打完的。你總是這樣郁結在心,怎麼好呢?」

吳欣元強笑道︰「涪陵姐姐,瑜兒妹妹,我就是這樣藏不住事,掃了你們的興了?」

清瑜搖頭道︰「哪里的話?本就是咱們幾個人在一塊兒清靜,你願意分享心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涪陵接口道︰「正是呢。還是清靜的好,這個月的詩會在我們府里,不僅缺了你們兩個,寶陵姐姐也沒有來。雖然人也不少,卻連我這個東道都覺得沒什麼意思。作出來的詩,也都沒什麼出彩的。只有楊三小姐,填了首詞,還算不錯,結果便讓她得了詩魁。」

吳欣元乍听見楊三小姐,想起上次應陵說的話,臉便拉長了。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便轉頭說起蓮花來。清瑜便有一搭沒一搭的陪著她們閑聊。

涪陵看了吳欣元的表情,心里有些暗喜,看來保靖侯府是看不上楊家繼室所出的楊三小姐了。巴王想要結成保靖侯府這門姻緣,多半就要提自己了。涪陵抬頭望去,只見遠遠的有一葉扁舟在蓮葉深處,舟頭站著一位白衣翩翩的少年,雖然看不起眉目,只觀那風度,多半就是保靖侯世子了。過了一會,那扁舟便劃進了蓮田深處,再無蹤跡可尋了。

涪陵戀戀不舍的收回眼光。想要探听保靖侯世子的事情,又怕重蹈了應陵的覆轍。猶豫之間,這邊吳欣元倒是問起司徒府的事情來︰「也不見司徒老夫人和司徒夫人?我還想她們會帶著司徒公子一道過來看看王妃的。」

清瑜猜到外祖母和舅母心里有事,只是這種事情怎好明言?只得笑道︰「外祖母她們也常來的,不過今天我請的是我們小輩,她們可能也不願意湊這個熱鬧了。」

涪陵插口道︰「說到這里,我倒想起一事,我听父王說起過,如今朝堂上許多重臣都到了古稀之年,為了承續朝綱,幾位老臣都建議皇爺爺起用賢明。司徒先生的才學舉國皆知,卻一直秉承祖訓未曾入仕。這一次,說不定就要得大用了」

清瑜一愣,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那麼司徒家的平靜恐怕就此打破了,連父親嘉王也會跟著受到一些影響。好的影響是,司徒家的地位水漲船高,可以成為嘉王的臂助。而壞的影響是,外祖父或者舅舅入仕,必定會引起許多人的警惕,就是太子,恐怕也不見得放心……

清瑜不知道涪陵的消息是否做得準,試探問道︰「涪陵姐姐可听準了?四叔叔怎麼就說到我外祖父的頭上?」

涪陵笑道︰「我父王還不是听三叔說的?這種事情,空穴來風必有因。三叔交游廣闊,朝堂上許多事情都是耳目靈敏的。」

吳欣元見清瑜有些憂慮,忙岔開話題道︰「怎麼又說到這種大事上頭來了。本就不是我們女兒家該去理會的。還是不要說這個了。」

涪陵也道︰「我也是順口一提。對了,瑜兒妹妹,你們府上準備了什麼萬壽節賀禮給皇爺爺?三叔可是從年前就開始準備了,我父王母親也沒少操心。~你們一家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在成都過萬壽節,可不能簡慢了。」

清瑜並不知道這里頭的事情,忙道︰「父王跟母親應該有所準備。我才多大,也沒那個眼界能出上什麼主意,幫著母親管管家事,已經是如履薄冰了。不知涪陵姐姐你家準備的是什麼壽禮?」

涪陵也不瞞清瑜,笑道︰「是一尊半人高壽山石雕,雕的是松鶴延年。雖有些落了俗套,但那石頭分量不輕,也算是一件珍品了。父王為此也是下了大功夫的。」

清瑜點頭道︰「意頭也好,皇爺爺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涪陵故作神秘道︰「你們可知三叔他們巴王府準備的是什麼?」

吳欣元笑道︰「見你這個樣子,必定不是凡品。不過要蓋過你家的壽山石,恐怕也不容易。」

涪陵搖頭道︰「我們府上那個相比之下,真算不上什麼了。應陵姐姐有次不小心說漏嘴,她們府上準備的,可是不一般。听說是請了工匠,仿造商周樣式,鑄造的黃金九鼎。寓意便是皇爺爺一統天下,問鼎中原」

清瑜听了不禁心頭急跳,巴王府的這個馬屁拍得也太過了。以陳國的實力,能固守一方已經是難得了。問鼎中原?稍有見識的都會覺得可笑啊。況且純金九鼎,那得耗費多少金錢?巴王的王俸擺在那里,即便是巴王府經營有道,這手筆為免也太過招搖了些。

涪陵畢竟是福王的女兒,也不好往深了說。清瑜卻在心里想到,看來巴王這是有些著急了,畢竟他雖有爭儲之心,卻沒有足夠的地位與名頭,既非嫡也非長。長此以往若是太子羽翼漸豐,等陳帝百年之後,朝堂平穩接替,他這個巴王就沒戲唱了。此時趁著陳國出兵黨項,打了勝仗,巴王再用這麼一份大禮寬慰了陳帝,若是湊巧順了陳帝的眼,也許還有幾分指望。

一個萬壽節,兒子們的心思都盯著那個位置,而不是孝心親恩,也不知道陳帝會作何感想。

吳欣元知道母親也為萬壽節賀禮為難。保靖侯地位雖然比不上這些親王,如今也是領了重任出征的。自家準備的萬壽節賀禮高了不行,低了又不敬。只得輕輕嘆道︰「父親出征在外,府里都靠母親支撐。也不知道該獻上什麼給陛下做壽禮方才恭敬。」

涪陵看了看吳欣元,饒有深意的說了一句︰「皇爺爺年輕的時候也是經歷過戰事的,又有抱負,所以很多人都投其所好,才有了三叔鑄金鼎這樣的事。不過我听宮里娘娘說,這些年皇爺爺似乎對佛教的東西有了興趣。怕是年紀大了,心更靜了。不知道有沒有人往這上頭動心思。」

吳欣元心中一動,涪陵郡主這樣說,分明是知道哥哥常年在昭覺寺里修行,暗示我們府上可以從佛教這個方面來花心思準備壽禮。吳欣元感激涪陵的好意,便微笑對涪陵道︰「姐姐倒是提醒我了。回去找母親、哥哥商量一番。小妹心里感激不盡。」

涪陵賣了個好,見吳欣元果然對自己很是感謝,心里暗喜。

三個女孩子正說著話,忽見一個有點面生的丫鬟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徑直繞過了木樨,跪在亭子外頭。

清瑜面色一沉,低聲問道︰「你是那個屋里的?什麼事慌慌張張,弄得在貴客面前失禮?」

那丫鬟半抬著頭,咬著嘴唇道︰「奴婢是吳姨娘跟前伺候的,名叫玉燕。郡主,不好了。前頭蓼花小港那里,有個丫鬟子落水了,保靖侯世子與司徒公子正好駕舟在附近,正拿了篙子救人呢。」

清瑜一愣,也顧不得管玉燕怎麼跑到這里來,忙問︰「人呢?救上來沒有?落水的是哪里的丫鬟?」

玉燕驚惶未定搖頭道︰「世子吩咐奴婢來叫人,奴婢已經知會了園子里的婆子,她們尋了過去。想著郡主這邊還沒得信,也顧不上回頭去看,先來稟告郡主了。至于那落水之人……瞅著有點像……有點像跟著涪陵郡主來的那位姐姐。」

涪陵立馬站起身來,是她授意秀眉去偷偷觀察吳迢遠的,這丫頭怎麼這麼不小心,竟然失足落水,鬧出這麼大動靜來?

清瑜也發了急,雖不知道涪陵的丫鬟怎麼溜到那麼遠去,可是涪陵是她請來的,涪陵的丫鬟在她們嘉王府出了事,她這個掌家的妹妹怎麼說得過去?忙起身扶住涪陵,安慰道︰「涪陵姐姐不要急,既然世子與表哥一早發現了,這丫頭也通知了婆子,必定會沒事的。我這就陪你過去看看。」

吳欣元听說哥哥還在船上,又要救人,雖然知道哥哥從小練武,到底不放心,也起身跟著後頭,一群人浩浩蕩蕩往出事地點蓼花小港去了。

這蓼花小港也是借了地勢取名,本來不過是一個湖灣,經過匠心點綴,弄得好似停船待槳的漁港一般。清瑜涪陵趕到的時候,秀眉已經被人撈了上來,只是嗆了太多水,人已經嘴唇發烏,斷了呼吸。那園子里管事的婆子只差沒掉眼淚,心里暗暗叫苦,這位涪陵郡主的大丫鬟好好的跑來這里做什麼,眼看出了人命,她這個管事婆子也月兌不了干系

清瑜也顧不得多想,忙教那婆子心髒復蘇術,催促道︰「趕緊用力擠壓她的胸口,讓她將喝下去的水吐出來,還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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