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菜葉 一百二十三、彼此約定

作者 ︰ 寶瓶齋

()一百二十三、彼此約定

清遠听後也唏噓不已,道︰「我當時不過是無意間遇到,偶然伸手,才救了鄧厚一命。點如今看來,正應了那句古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竟然在危急關頭拉了清瑜小姐一把,還一路扶持到如今。可見這世事一飲一啄皆前定。這也是我們三人莫大的緣分」

鄧厚激動得點點頭道︰「小子一日都不敢忘記恩人的教誨,雖然我人小力微,也一直盡力做到恩人所說的存善心做好事。能幫到清瑜小姐,也是上天垂憐,讓我為恩人盡一份心力」

清瑜笑道︰「哥哥何必一口一個恩人叫著,反倒顯得外道。我知清遠師傅曾經傳了一本拳譜給哥哥,哥哥視若珍寶,日夕苦練。只恨自己沒有名師指點,如今有緣再見,我看不若清遠師傅收了我哥哥做個弟子,也全了這場佳話」

鄧厚听了眼楮一亮,納頭就拜。清遠看了看清瑜,默然低頭思索一會,便道︰「鄧厚你快起來。本來我年輕,還不到收弟子的時候,不過既然清瑜小姐開口,我也愛你誠懇踏實,就破例收你做個記名弟子。」

鄧厚微微一愣,忙三叩首,叫道︰「師傅」這才被清遠拉了起來。清遠解釋道︰「我本是嶗山三清正教門下。而你與這塵世牽連很深,將來還有你的事情做,怎可拋姓棄名拜入老君門牆?故而我只教你些拳腳功夫,算作記名弟子。」

鄧厚知道自己一身血債,又有一顆滿懷報仇之心,入不得清遠的法眼。他也不想做那道士,連忙道︰「多謝師傅關愛之心。鄧厚雖然資質淺陋,一定會刻苦用功,並秉承師門的濟世心懷,絕不做出作奸犯科的惡事玷辱師門清譽」

清遠滿意的點點頭。

清瑜見清遠眼中疲憊之色難掩,連忙對鄧厚道︰「清遠師傅為了尋**勞幾個月,如今疲累得緊。哥哥讓人收拾一間好房,讓清遠師傅好好梳洗休息一番。再吩咐廚房做些補身的藥食……」

清遠忙阻止道︰「無須無須。我略微休息休息便好,清瑜小姐啟程便在這一兩日,我這次必定要同行的。丹道本是我們師門秘傳,補身的事情小姐就不必操心了。」

鄧厚見這位舊恩人新師傅確實辛苦,忙引了清遠去休息了。

清瑜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總算為鄧厚放下心來。她知道鄧厚心心念念要報仇,但是以他一個沒有根基的孤兒,想要對付應王無異痴人說夢。有了這樣一個師傅,至少在武藝上頭,鄧厚有了一死希望。

聯想到清遠適才說的遠在成都的父母的情況,清瑜雖然擔心,卻也沒法。如今陳洪愷夫妻的日子,如她所料,必定也不是很舒坦。只希望自己回國之後,梁陳兩國能放下這段仇恨,那麼父親也能從這場政治漩渦中心里月兌身出來……

她如此浮想聯翩,呆呆坐了好一陣子。

忽听外頭有些紛亂,清瑜好奇的站起身來,便有護衛進來稟告道︰「稟小姐,襄王殿下駕到」

清瑜心亂如麻,又存了一絲希望,正預備接駕,忽想起依自己現在的身份,只需平輩見禮。她便走出兩步,在門口等周景淵。

襄王周景淵一身便服而來,身邊只跟著一個雪硯。清瑜微微一愣,這個緩步朝自己走來的男孩子,褪去了錦衣華蓋的光彩,少了幾分貴氣,多了幾許溫和,一如那個彩燈如晝的元夕夜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

清瑜微微躬身道︰「清瑜見過襄王殿下。」

周景淵看著眼前這個華服貴裝的女孩子,微微一笑道︰「清瑜小姐認錯人了,襄王還在襄王府里,來的是九公子。」

清瑜聞言微笑道︰「既然如此,那袁夢請九公子入內敘茶」說罷手一擺,做了個相邀的姿勢。

周景淵點頭,進了房,大喇喇就在桌前坐下。雪硯忙關上房門,守在外頭。

清瑜見他故意學出來的江湖氣,有些好笑。不過還是忍住笑,明知故問道︰「九公子如今應該忙于政事,怎麼有空移駕驛館?」

周景淵搖頭道︰「政事是襄王的事情,我就是來看看朋友。並特意謝謝她送我的禮。」

清瑜連忙道︰「豈敢之前為了這份禮物風波不斷,還險些釀成大禍。如今我不過是亡羊補牢,九公子不怪我就好,怎敢當你一個謝字」

周景淵看著清瑜,嘆息道︰「袁豹將地圖送來,與我說了一番話,我才得知你流落襄陽的內情。知道後心里也後悔得緊。你曾經夸我如何胸懷廣闊,其實我也是個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罷了。只一心想著,依我的身份,這輩子像袁夢這樣一個朋友,恐怕再也不可能找到第二個。故而被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惹得煩了,卻沒有替你著想過。這廂,九公子向袁夢姑娘道歉了」說罷鄭重做了個揖。

清瑜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九公子這是哪里的話。本就是我隱瞞在先,雖然是有苦衷,到底在朋友面前失了真誠。你心里責怪我,正是說明了你真心拿我當朋友。只是我做得不夠好罷了。如今話已經揭過,就不必提了,否則我們道歉來道歉去的,反倒生分」

周景淵點頭,微笑道︰「就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你是誰,偏偏投緣。這就是朋友的真義。不管後頭發生了什麼,你我心中有這一份最初的情誼在,便好了。」

清瑜腦中想起一句話,不假思索便道︰「人生若只如初見。」

周景淵一震,低頭道︰「是啊,若只如初見,做個簡簡單單的朋友,該有多好。可惜,如今出了這屋子,我只能是襄王,你也只能是陳國皇女。許多事情,已經改變了。」

說到這里,兩人的情緒都有些低落。畢竟,清瑜這一去,恐怕是再也沒有回到襄陽的機會。而周景淵作為藩王,輕易不能離開,更別說是去他國了。

如此傷懷的氣氛,周景淵忙叫雪硯將禮物拿進來,好轉移話題。

清瑜見雪硯捧來一個小小錦盒,鄭重放在桌上。心里不免有些好奇。

周景淵道︰「你送我的那份大禮,倉促之間,我恐怕是沒有機會還得起了。這份小禮物是我精心挑選,雖然不如你的地圖來得有心思,但是我一看之下,覺得還有些意思。」

清瑜知道周景淵拿她當朋友,也就不扭捏推辭,大大方方的接過,笑道︰「九公子這話說得差了,難道朋友之間送禮還要在乎價值嗎?既然能入九公子法眼,定不是凡物。要不是覺得沒有禮數,我真好奇恨不得立刻打開看看。」

周景淵笑道︰「朋友之間還在乎這個虛禮做什麼?我還不是當著你的面,看了那副地圖?想看只管看,但願合你的心意。」

清瑜見他這麼真誠,也就不拘謹。打開那錦盒,只見黃綢墊著一方約莫半個拳頭大小的羊脂玉件。她伸手拿起,定楮看去,這才發現那東西竟然是一方印鑒。這印鑒通體乳白,上方雕琢著一只栩栩如生的白狐,唯有白狐一雙眼珠是黑色。下方呈正方形,底部尚未刻字。清瑜知道這算是玉中極品,雖有兩點瑕疵,卻被匠人巧奪天工的設計成了狐眼,不僅掩蓋了白玉微瑕,反而讓這印鑒生出一種靈動,似乎有了生命一般。清瑜十分喜歡。

周景淵低聲道︰「你還記得元夕夜你讓我猜的那個謎題嗎?答案便是狐狸。如今想來,你我這樣的身份,走錯一步或許就是危機四伏。正應了那句腳滑跌倒。我不怪你瞞我。過去種種,我們都彼此體諒,袁夢永遠是我九公子的朋友。好嗎?」

清瑜摩挲著這方白狐印鑒,鄭重點頭道︰「一定是的不管你是襄王,是九公子,還是其他什麼身份,你就是你,你就是我的朋友」

周景淵展顏一笑,道︰「這禮物如今只算半份因為現在我臂力不足,加上時間緊迫,恐怕壞了這玉,故而不敢為你刻名。將來等我大了,再尋機會親自為你刻上名字。」

清瑜點點頭道︰「那好,我們便就此約定,將來一定要求了九公子的筆刀,來刻這方印鑒。」

二人相視一笑,心有靈犀。

眼見時間不早,周景淵才輕聲道︰「如今敘完友情,襄王還有幾句話想要說。這些日子襄陽發生的事情,你也是親歷,許多內情,我也早就跟你說過。這次你回成都,有利于兩國邦交的事情,有機會的時候,還請你照實直說幾句。」

清瑜鄭重道︰「殿下放心。我雖是陳國皇裔,卻是在梁國出生長大。兩國對我來說,都是關聯甚深。利于兩國的事情,我自然義不容辭。」

周景淵這才起身,告辭而去。清瑜望著周景淵的背影,心頭有些溫暖,這個男孩子不比自己擁有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卻能將事情看透,是個很有心思有靈性的人。

門外天色漸暗,西邊晚霞滿天,清瑜抬頭看去,心道︰明日自己已經在那晚霞之下的西行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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