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心蕩漾 黑夜里的溫情[VIP]

作者 ︰ 雪落微揚

窗外有柔柔的月光灑入窗台,旖旎在地上的窗簾被流蘇結懸在兩側,放眼望去,落地窗外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冬天都過去了,春天還會早嗎?唐嫣看著燕子赫緊閉著雙眸的側顏,他圍側著身體背對著她,深邃的五官在淡淡月光下更顯立體與完美。

實在很困,她揉了揉眼楮,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唐嫣只覺得渾身難受,喉間像是被什麼卡住一樣,她在睡夢中奮力掙扎著,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想叫,想求救,喉嚨卻發不出半個音符。

這種感覺,像是被凌遲,唐嫣終于掙扎著醒來時,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累。

她坐了起來,喘著粗氣,回頭一看,枕邊空空而已。

燕子赫明明睡在他旁邊的,此時卻不知所蹤,唐嫣披了件衣服快速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清水,然後躡手躡腳拉開臥室的門。

別墅內一片寂靜,唐嫣出了客廳,找了半天,還沒見到燕子赫,她微微蹙了蹙眉,目光最後落在走廊一側的書房檬。

輕輕推開門,房間一片暗黑,她的目光朝四周掃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坐在落地窗邊的那團黑影,不用說,她都知道那是誰?

落地窗外有清冷的路燈灑進來,涼白與冷冽的光芒籠罩在他四周,唐嫣才邁出一小步,就感受到了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冷意。

燕子赫坐在那里,仿佛沒有听到身後的腳步聲,唐嫣來到他身邊時,瞧見他凝著落地窗外的眼眸,黯然無光,昔日性感溫熱的唇似乎還有些輕顫,唐嫣蹲體,抵了抵他的胳膊,輕言道,「怎麼不睡覺?坐在這里?是不是頭不舒服?」

燕子赫深邃的黑眸布滿了濃重的哀涼,他依舊沒有回應她,仿佛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也走不出來,別人也無法走進去。

唐嫣見他神色黯然,便輕輕嘆息了一聲,轉身步出了書房,再進來時,手里多了柔軟而溫暖的羊絨毯,她替他披在肩上,又緊了緊。

驀然,目光落在他放在大腿處的雙手上,他寬大的手掌緊緊捏著一個小東西,唐嫣好奇的多看了一眼,也算看出了大概,好像是蜻蜓的形狀。

她陪著他坐在旁邊,遠處的夜空一片墨黑,上半夜有的繁星此時全部隱入了翻滾的雲群里,唐嫣忽然幽幽的開口,「看到上半夜的星光了嗎?那麼多,那麼璀璨,一轉眼,它們全部沒了,有時候,美好的東西真的是轉瞬即逝……」

唐嫣說著,自己倒也睡衣全無,這黯然的傷感讓她自己都忍不住自嘲起來,真想笑話自己,什麼時候起,她也是這般多愁善感了,完全不是她的風格。

燕子赫緊合在一起的手指猛然收緊,唐嫣沒有捕捉到,陪他坐了許久,見他還是沉默寡言,以為他需要獨處的空間,便站起來,假裝輕松的叮囑道,「不要坐太久了,早點休息,我先回房間了!」

她話音一落,轉身就想離開,燕子赫突然微啟雙唇,淡淡的問,「能陪我坐一下嗎?」

他挽留她?唐嫣微微怔住,一瞬間,有種被人需要的滿足感涌上心頭,她停住腳步,將沙發拖過來,緊靠著他。

「好啊!」她揚眉淺淺的笑,歪著頭看著旁邊的男人。

燕子赫垂下眼簾,修長而干淨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手里的小玩意,看到它,唇角浮出淡淡的笑意,唐嫣沒有看得很清楚,只是看到他眼楮眯起,像是在微笑的樣子。

「這個是什麼?」唐嫣扯開話題問。

「這是竹蜻蜓!」燕子赫放慢了聲調,嗓音柔柔的。

「噢……可不可以借我看一下?」唐嫣探過頭去,定定的看著他手里的竹蜻蜓,看他那般寶貝的模樣,真想捏著手里放在燈光下看個仔細。

燕子赫不肯,搖著頭。

唐嫣白了他一眼,吐了吐舌頭,「小氣鬼!」

「想听故事嗎?」燕子赫抬起眼眸,雖然是和唐嫣說話,卻並沒有轉過頭來,依舊是直視著落地窗外的世界。

「好啊!」唐嫣眨了眨長睫,借著落地窗外路燈的余光,她這次將燕子赫的表情看得深切,他臉頰的線條柔和,每一個毛孔似乎都舒展開來,洋溢著歡喜的神色,再也不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燕子赫情不自禁的笑,那樣的歡喜和溫柔,是唐嫣前所未見的。

她安靜的等待著他,他又像是陷入了沉默,眼眸垂下來,看著手里的竹蜻蜓發呆。

唐嫣看他情緒變化得如此快,忍不住試探著問,「是關于竹蜻蜓的故事嗎?」

燕子赫猛然抬頭,看了唐嫣一眼,唐嫣努了努嘴,眼眸里有狡黠的光,「是不是嘛?」

他點頭,將手中的竹蜻蜓舉到他視線平行處,雙手壓著那細長的竿子,手掌微微用力一搓,竹蜻蜓很快就飛出了她的掌心。

唐嫣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孩子氣的一面,陡然睜大了眼眸,竹蜻蜓又飛了回頭,落回到他掌心,很乖巧溫順的被他捂進掌心內。

燕子赫一直在笑,就連嗓音也染上了那從內心散發出來的歡喜,「十年前,有個男孩患有嚴重自閉癥,在他媽媽離開他後,他越來越沉默寡言,後來在媽媽資助的孤兒院里,他遇到了一個比他年紀小五歲的女孩,女孩很小,像瓷女圭女圭一樣可愛,媽媽離開後,他每個星期都會去孤兒院,女孩見到他,問他為什麼不愛笑,因為她笑起來的時候眼楮大大的,臉上還有淺淺的酒窩,每次女孩問他,男孩就很暴躁,生氣的推她,覺得她很煩,很粘人,可女孩從來沒有哭過,她送了最心愛的竹蜻蜓給男孩,她說,媽媽就像竹蜻蜓,飛走了,還會再飛回來……」

燕子赫說著說著,眼里的那抹柔情化成溫熱的海洋,洶涌而來的潮濕瞬間將他淹沒,他眼眸里有熠熠的淚光在暗夜里緩緩閃現。

「後來,男孩子離開了,他還記得那一天,那個愛笑的小女孩哭得臉上都是鼻涕,他捏著她的臉蛋,第一次敞開心扉的告訴她,別哭,我也會像竹蜻蜓一樣,飛走了,還會再飛回來的……」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卻被他故作鎮定的壓抑住,回過頭來,燕子赫眼里有異樣的光芒,「那個女孩就是天使,帶領著男孩走出了沉默可怕的世界,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溫暖的陽光照進這個男孩的心里,那他一定知道,她就是他生命里的陽光!」好美好的故事,听得唐嫣有些失落,她定定的看著燕子赫,他第一次這麼孩子氣的笑,雙唇微微向上揚,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笑容干淨溫暖,亦如他自己所說的陽光.

唐嫣想問一句,後來呢?

可她還沒問出口,燕子赫的笑容就漸漸斂去,他黯然垂下眼簾,仿佛又陷入了無限的哀涼中!

唐嫣微笑,明亮的眸子在黑夜里更加璀璨,宛如從烏雲里探出頭的星子,散發著碎鑽一樣的光芒。

「很美好的故事,很溫暖,我想那個女孩一定是男孩心里永遠的陽光,因為是她,照亮了他整個的世界,這個男孩好幸福……」

唐嫣淡淡的說,語氣平穩,卻是透著隱隱的羨慕。

燕子赫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不像我,生命中遇見的只是魔鬼,充斥的都是謊言!」唐嫣又沉聲自言自語了一句。

燕子赫轉過頭來,目光捕捉到她的表情,似乎很痛苦,五官微微皺起,樣子,是他前所未見的,有些陰冷。

他沒來由的抽了一口氣,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定下神在仔細看了一眼,唐嫣表情安靜祥和,唇角浮現出淡淡的笑。

是他的錯覺,還是她這麼快從那情緒中抽離了出來?燕子赫有一瞬間的詫異。

唐嫣感受到他的目光,迎上,揚眉一笑,大大咧咧的調侃道,「竹蜻蜓雖然很美好,但終究不容易保存,姐改天去金行打個金蜻蜓給你,包你收藏有價值!」

燕子赫沒有想到唐嫣會這麼直接的調侃他,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她,唐嫣已經伸著懶腰站了起來,並大大咧咧的拍餓了拍他的肩膀,「美好的東西經常都會在夢里重現,我扶你進去休息吧!」

她伸出來的手掌,五指修長,指月復飽滿,掌紋清晰,白皙的皮膚在淡淡的余光中散發著瑩潤的光芒,燕子赫的目光從她手掌落在她的臉上,她帶笑的眼楮里有一絲鼓勵。

燕子赫不自然的勾了勾唇,手掌遞了過去,她扶著他,一步一步朝臥室走去。

背後,落地窗外透出一絲白光,黑暗隱去,天逐漸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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