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之游 第一章 殺,敗

作者 ︰ 半生閑

荒野之上,孤月懸天,殺風凜冽,數十名刺客身形沉穩,隱隱結成陣勢將一條身影困于陣中。一個人,對方只有一個人,然而陣中身影並不見慌亂,嘴角上猶自揚著一抹微笑,笑容似悠然,似不屑,又似憐憫。爾殺手額上不時滴落的汗珠更為現場增添緊張氣氛。

寂靜,仍是寂靜,只有夜風吹過的聲音,只有汗珠滴落的聲音。良久,領頭刺客終于緩緩開口「教官,老實說,即便到了今天我們仍舊尊敬你,但上尊之命不可違,聖屠存在的意義便是為上尊之殺器,一切當以上尊之命為上」

陣中之人輕笑一聲打斷話語「吾還記得這都是我教給你的。吾可愛的徒兒們,吾沒有想到你們出師後的第一個任務居然是吾,更沒有想到吾會親手結束自己徒兒的性命。哈,當真是事實無常啊。」預期略透三分無奈。

領頭刺客咽了一口唾沫,再次開口「教官,事已至此,還請您束手就擒吧,免得動起手,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哈,吾可愛的徒兒啊,你的口氣當真是越來越大了,你以為你們會是吾之對手麼。」陣中人語中透著嘲諷。

「不錯,我等就是再過萬年也絕非教官敵手,但是教官有信心敵得過尊上麾下的九月高手麼。」提到九月高手,領頭刺客似是有了信心,腳步微微前移了幾分。

「哈,吾當然沒忘九月的高手,吾也在等他們,而且,他們已經到了。」

只見遠方,五道流光闖入陣中。

「呵呵呵呵呵呵,不愧是月夜風華,一語驚夢,以你的年紀便能達到歸元境界著實不易,可惜了,你偏偏要忤逆上尊,上尊不會容許一個叛逆活著。」為首藏于青袍中人以干澀,蒼老的聲音道。

「一下便派出五名高手,浩世尊當真好大手筆。不過,憑汝等汝等真有能力殺吾麼。」陣中人抬手,輕撫了一下額前長發,面上仍不見慌亂。

「面對九月高手還敢口出狂言,夜驚夢,我該稱贊你的自信,還是為你的愚蠢感到可笑呢。」青袍客言語間已于其他四人結成陣法,霎時,方圓百丈盡入陣勢籠罩之中。

陣中,夜驚夢只覺一股磅礡之力襲身,一身修為七成受限。受此一擊,夜驚夢不見驚亂,面上笑意反反是更濃,「星芒劃天陣,難怪你們有恃無恐。」

「呵,即是要殺以逃命本領見長的夜驚夢,沒有完全之策又如何敢為之呢。夜驚夢,你到底是年輕了,也太自傲了。」青袍客語氣略顯得意。

「是啊,沒有萬全之策,又哪里能殺夜驚夢呢。」夜驚夢語氣仍舊淡然,「只是,這世上真有完全之策麼?」

不知為何,青袍客心中突生一絲不安,「姓夜的,你不必在此胡言亂語,有‘星芒劃天陣’在此,你縱有不世之能也只能束手待斃。」轉頭對領頭刺客,「這里沒你們的事了,離開吧。」

領頭刺客如蒙大赦,正與招呼同伴離開,忽覺一股無形束力加身,竟是分毫也動不得,忽的又一股雄力入體,直沖元珠心魄。大驚之下只得勉力運起真元抵擋,再看他人,個個面上均現痛苦之色,連那五名高手亦不例外。

青袍客強忍劇痛開口,「怎怎會如此。」耳邊,夜驚夢輕笑之聲傳來,「知道麼,夜某不是蠢材,從受命訓練聖屠的那一天開始,夜某就在提防著這一天的到來了。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這個道理夜某清楚的很。」略一頓,繼續說「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麼,不錯,有‘星芒劃天陣’確可限制修為,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聖屠陣勢未解之前發動此陣,結果兩陣相沖,反噬自身。」「不不可能,你你又怎知我們一定會布此陣,你你又怎知聖屠聖徒會布下與星芒陣相沖之陣法?」夜驚夢笑笑,「不錯,我是不知道,所以我傳授聖屠的每一個陣法做了手腳,都與星芒陣相沖,只不過是發作的時間問題罷了。至于星芒陣呵星芒陣你們一定會用。」「為為何?」「因為浩世尊謹慎而又自負,因為謹慎,他要殺吾一定不會只派出一,倆名高手,而硬踫硬的辦法也太不聰明了,他必定會多派人手,更會命人以陣法限制吾之修為,至于為何是‘星芒劃天陣’,因為在諸多同類陣法中,它是兼容性最強,不容易與其他陣法相沖的。」「可可惜,沒沒料到你這一手,棋差一一招。」

夜驚夢不置可否的笑笑,道︰「現在獵物與獵人互換了身份,吾該如何處置身為魚肉的你們呢?」「你你要殺我們。」「哈,我不蠢,浩世尊麾下每一人魂靈之中都種下了魂印,若有誰身死,浩世尊必有感應,那樣吾可就逃不了了。」說完,夜驚夢向眾人一拱手,「在下的話好像太多了,諸君,告辭了。」轉身,又似想起了什麼,轉身壓低了聲音道,「忘了說了,因為他很自負,所以,在自以為完全的情況下,他不會再派第二波刺客了,因為他很討厭麻煩,所以,吾現在很安全。」說完轉身離去。

行出不遠,夜驚夢心中忽生警兆,隨即,閃身,再看時,之前立身之地已然被擊出一個深坑,不遠方,一條身影踏步而來。看著遠處身影,夜驚夢首次露出了慎重神色,收起了之前的清閑姿態,一身修為推至巔峰,嚴陣以待來者。

片刻,來者行至眼前,看著他,夜驚夢不覺露出一絲苦笑「看來事件當真沒有算無遺策,我自以為把握住了浩世尊的心性,想不到這次他居然謹慎至斯,原來殺陣之後還有殺手,我大意了。自負啊,想不到我也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來者笑笑「哈哈,這你倒是說錯了,你沒看錯浩世尊的心性,我並不是他派來的,一听到關于你的消息,我可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難道你不感動麼,師弟。」

「哈哈,感動?」夜驚夢的笑容越發的無奈,「若這世上還有我最不想見的人,師兄,你無疑是其中之一。我一看到你不不不不不,我是一听到你的名字,就恨不得多生幾條腿,逃得越遠越好呢,笑問君師兄。」

笑問君面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夜師弟,你這麼說話實在是很傷師兄的心啊,我可是無時無刻都盼望著與師弟你見面啊,我可不記得師父有教導你對同門師兄弟避而不見啊。」

「是麼?」夜驚夢指了指面前巨坑,「我也不記得師父有教導你同門相見是以這種方式打招呼的。還是說師兄見到我後,心緒激動下,竟一時不能自已?」

「是啊是啊,我記見到你就激動的不能自已啊,師弟,這麼多年來,我無時無刻都在念著你,無時無刻都在尋找你的下落,無時無刻都在想親手結果你的賤*命。」笑問君的笑容逐漸變得陰森起來。

「哈,師兄,你對我要打要殺,我不反對,我只想明白,為什麼,為什麼你如此的憎恨我,就算讓我死,也至少讓我死得明白吧。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那麼恨我,夜某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師兄的事。」

「哈,為什麼?哈哈哈,你問我為什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問君一手扶住額頭,仰天狂笑,笑聲瘋狂而憤怒,更竟透著悲傷淒涼,忽的轉首,怒視夜驚夢,俊秀的面孔也因怒火變得扭曲猙獰,「你沒有對不起我?若不是因為你,若不是因為你的出現,師妹又怎會移情別戀。我又怎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師姐,師姐她」「記得從前,我與師妹青梅竹馬,每天,我陪伴在她身邊,那段日子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日子。我下定決心,總有一天,我要娶她為妻,與她永遠在一起。」笑問君臉上露出追憶之色,忽的面目又轉猙獰,「全是因為你,自從你出現的那天起一切都變了。自你出現後,師妹越來越多的和你在一起,那時,我只道是師妹關心你這個小師弟」「是啊,那時候,不止師姐,師父,還有師兄你都對我關愛有加,那段時光可以說是夜驚夢最重要的回憶之一」夜驚夢的臉上亦流露出追憶之色。「,你給我閉嘴,那段記憶只讓我覺得自己愚不可及。」笑問君狂怒的打斷夜驚夢之語,「直到你離開的那一天,我發現師妹變了,每一天都是魂不守舍得,總是盯著你的房間發呆,直到有一天,她告訴師父,她要下山歷練,師父同意了。臨走的那一天,我無法抑制自己的感情,我告訴師妹我是多麼的愛她,可她拒絕了我,她告訴我,她一直當我是哥哥一樣。當時我就明白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她根本不是要去下山歷練,她是為了去找你。她已經愛上了你啦。」

夜驚夢呆在當場,半晌,開口道︰「師兄,事情未必如你所想」「哪你要我怎麼想,她提到你時的眼神溫柔無比,她看我時從沒有過這樣的眼神,你還要我怎麼想。」笑問君咆哮著。

夜驚夢默然片刻,「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呢,喜歡誰是師姐的自由,因為自己無法得到而遷怒他人,師兄,你不覺得太無理了麼。」「我不明白,我就是不明白,師妹為什麼會喜歡上你,你究竟哪里比我強,你不過是個連父母都沒有的野*種,論家世,論修為,你哪一點比我強,師妹她是我的,是我的,你沒有資格得到她的愛,你沒資格。」笑問君依舊咆哮著。

深吸了一口氣,夜驚夢嘆道,「師兄,真的再無回轉余地了麼?」笑問君似也恢復了平靜,冷笑道,「今日,你我之間只能有一個活著離開。」「即是如此,夜某也絕不會坐以待斃,一戰吧。」

笑問君轉身看了看還在陣法反噬中掙扎的眾人,「這是你與我的決斗,我不希望有他人插手,夠膽便跟我來吧。」語畢,化作流光直沖遠方。夜驚夢嘆息一聲,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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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寥原,荒涼的世界,淒風凌烈,滿是碎石的圖地上零星散落著殘缺不全的骸骨;枯死的樹木,不知名的怪鳥盤踞與枯枝之上,發出淒厲古怪的嘶叫,更添詭異氣氛。突然,兩條身影降于平原之上,詭異的,風聲止了,鳥鳴歇了,一瞬間,萬籟歸于寂靜。

寂靜,詭異的寂靜,無邊的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天地萬物都靜止了,唯有,原上對峙的兩人。

沉默,仍是沉默,而沉默之後將是最驚險的驚天戰局。

終于,夜驚夢動了,不能再等了,對手實力猶在自己之上,唯有搶先出手才可佔得先機,唯有搶先出手才可搏的一線生機。就在此時,笑問君也幾乎同時出手。

「殺神三章•神葬之日」

「死之卷•血噬千域」

極招同出,霎時,天地之間氣浪翻涌,風雲激蕩,方圓萬丈盡皆崩摧,空間扭曲崩壞。

一招之下,勝負立判,夜驚夢,敗。

余波沖擊之下,雙方各自負傷,口吐鮮紅。笑問君修為尤勝夜驚夢一籌,後退數尺,終是穩住身形,夜驚夢則被擊飛數丈,撞入時空亂流之中。

片刻後,狂亂漸止,笑問君再尋時,已不見夜驚夢之身影。

正在此時,五名九月高手已然月兌出反噬趕來,一見笑問君,青袍客首先發難,「笑問君,你不尊上尊諭令,擅自行動,你可知罪。」笑問君冷哼一聲,「我不來,憑你們麼,只怕姓夜的早就跑了。如此輕易便中了夜驚夢的算計,你夢也配作九月高手?」提起剛才,五人不經面上發熱,青袍客強壓怒氣問道,「好,那姓夜的現在在哪?」笑問君瞄了他一眼,「不知道。」「不知道,我看你是私縱了重犯,給我把他擒回去,交由上尊發落。」一聲喝,笑問君已被五人圍在中間。冷冷的盯著青袍客,笑問君寒聲道,「你們,想死麼?」

就在劍拔弩張只是,天外傳來莊嚴之音,「住手。」六人聞聲,齊齊參拜,「恭迎上尊。」天外之音發話,「尹君仇(青袍客),本尊著你追緝重犯夜驚夢,你辦事不力,反為其所制,該當何罪?」尹君仇澀聲道,「這,君仇請罪。」「此罪權且記下。」對笑問君,「笑問君,你做的很好,你之功勞,本尊記下了,今日起,由你全權負責追捕重犯夜驚夢,九日九星你可任意調度,尹君仇等人亦將听你差遣,望你早日將其緝拿歸案,生死不論。」「笑問君令上尊諭令。」「好了,本尊累了,要歇息了。」「恭送上尊。」起身,笑問君咬牙道,「夜驚夢,你的性命,我一定會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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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的沙漠上,一條人影墜落,在無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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