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道傳奇 第一卷 潛龍在淵 第四章 金虎寺

作者 ︰ 拔山蘿卜

轉眼就到了四月初八,這一天,施玉生年滿十周歲,也是他進金虎寺修行的日子。

一大早,施玉生家就熱鬧起來,來的人有族長,族里的年長者,施玉生的大伯一家,還有婆施有德的三嬸娘以及施玉生的外公家的人,陸續來到的還有左鄰右舍施有德的本家兄弟等族人。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說話的是族長施永昌︰「今天,是玉生這孩子到金虎寺修行的日子,這一天,是定空大師在玉生出生的那一天就定好的,玉生于佛祖有緣,也是我施家的福氣……」

族長講話的時候,施玉生和他爹就站在傍邊,一身青色小短裝,頭戴童子帽,腳穿青布納底鞋,一雙靈動的大眼楮,白女敕的小臉,煞是可愛,頗有其母之風。

「玉生,以後我到廟里禮佛,你可要管我的齋飯羅」說話的是族長的孫子十八歲的義牛。

「會的,義牛哥,有我吃的就有你的。」施玉生笑著回答道。

「哦彌陀佛,施主準備好了嗎?」一聲佛號傳來,門外進來三位僧人,正是廟里的接送僧人嗔覺、嗔悟、嗔行。

「三位師傅,已經準備好了」施有德說道。

「那就請快些上路,以免誤了吉時。」

施有德向族長看去,族長凝重的點了點頭,二人都知道此行的意義,自從施有德見過蓋楓林的神通後,對定空大師所說的災難開始深信起來,此事他也告訴了族長,只有他二人了解這一切,施有德對家人都不敢明說。

施玉生和娘親女乃女乃告別,又和村里的小伙伴、堂兄義川、學堂的同學依依惜別,拉著他爹的大手,跟著三僧向十里外的金虎寺而去,同行的還有族長施永昌。

日上三竿,一行人到了虎頭蜂下,施玉生抬頭向上看,只見一座巨大的山峰直插雲端,一條丈許寬的台階在叢林掩映之中忽隱忽現,直通天際。

「師傅有話,玉生必須自行登上這這九百九十九級青石台階,旁人不得相助」嗔覺和尚說道。

眾人都朝玉生看去,玉生咬了咬嘴唇說道︰「沒問題,我明白大師的意思,以前都是爹爹帶我上去,而今我要獨自修行,自不可依賴他人,爹爹你放心把。」玉生雖然年幼,但早就熟讀聖人典籍,又得蓋楓林教,心智已超二十歲之少年,世間常人之理自是通透,金虎寺自他記事起,便已來過不下百余次,並且自幼對佛堂心有好感,早已向往青燈古佛黃卷,此次登山,乃是大師欲堅其心也。

玉生說完,便抬邁上台階,眾人在後跟隨。玉生一氣兒跑了兩百余步便覺有些吃力,回頭看看眾人還在幾十步後,他坐了下來,心想不可如此疾跑,看來我還是年幼,體力不濟,還需做個長久之計,一步一步慢慢前進。

想到這里,玉生面露堅定之色,開始一步步的慢慢上行,後面的三僧暗自贊許,微笑點頭。

一個時辰後,玉生終于走到了半山腰的六百亭的地方,眾人早就在亭中等他,只有他爹爹和在此等候多時的定空大師立于台階之上,望著小玉生一步步走來。

稍作休息,玉生感覺心跳回復,便又邁步向剩下的三百多步行進。

「玉生,行不行啊?」施有德看著兒子關切的問道。

「我行的,爹爹請放心」玉生露出虎牙,朝他爹一笑。

又走了大約百步,玉生感覺腿已經不是他的了,沉重萬分,每一步都需要用手幫忙了,但是有一股堅定的信念在心底滋生,讓他覺得艱苦不過如此,望著上面雲霧繚繞,如同仙境一樣的廟宇,玉生一咬牙,生出一股狠勁,雙手置于台階之上,一步步以四肢之力艱難行進。

望著如此堅強的兒子,施有德眼淚潸然而下,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感動的淚。施有德看向定空大師,大師也是動容不已,但是卻咬著牙,朝施有德搖了搖頭。

有過了一個時辰,施玉生終于爬到了台階頂,眾人一把將他扶起,只見雙手已經鮮血淋淋了。

施玉生朝眾人一笑︰「爹,我說過我可以的……」說完就暈了過去。

正午時分,施玉生醒了過來,他感覺不知哪里來的一股沁涼之氣涌入心田,讓他格外舒適。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關切的眾人,然後他看到的是寺院的屋頂,他躺在僧床之上。

「咦,我怎麼睡著了?」

「玉生,你剛才是累的,現在怎麼樣了啊?」施有德問道。

「啊,我沒事了,我好的很」說完施玉生一骨碌爬起,跳下床來,感覺身上回復了力量,跟來的時候一樣了,他拍了拍涂滿創藥的手,藥泥掉落,受傷的地方也完好如初了。

眾人雖然詫異,卻也心知肚明,自然想起他出生時候的事情,誰也沒有提出疑問。

「既然如此,就趁著吉時已到,到大雄寶殿行入門之禮儀吧」定空大師拉著小玉生的手招呼眾人向外走去。

大雄寶殿之上,早已坐滿了僧人,一人一個蒲團,整齊肅靜,一派祥和之氣。隨著眾人的進入,執法僧一聲令下,頓時木魚響起,金鐘黃磬醒神悅耳。

「南無南無…南無哦彌陀……佛、南無哦彌陀佛…….」眾僧念起佛號,聲調有升有降,煞是好听,襯托的大殿上的佛像更加莊嚴肅穆。

在佛號聲中,玉生三拜九叩諸佛後,定空大師為玉生具戒,並未剃光頭,只是留了短發,換上了僧衣僧鞋僧襪。坐在蒲團之上,五心向天,受眾僧觀禮。玉生原本生的俊俏,如今換上行頭,帶上佛珠,竟顯得寶相莊嚴,氣度不凡。

「玉生,你如今以為我佛弟子,雖然未到年齡,不能具足戒,只稱作沙彌,但佛門之叢林清規亦要遵守,」定空大師身穿袈裟,立于上首︰「今天,我以佛祖的名義,收你為徒,並賜名為嗔知,」

「謝師傅,嗔知拜見師傅。」

「暫以佛門五戒約束與你,一戒殺生,汝今能持否?」

「能持。」

「二戒偷盜,汝今能持否?」

「能持」

「三戒yin邪,汝今能持否?」

「能持」

「四戒妄語,汝今能持否?」

「能持」

「五戒飲酒,汝今能持否?」

「能持」

禮成以後,定空大師大喜,安排玉生與眾弟子一起誦佛。玉生口宣佛號,只覺得靈台清明,一股清涼之氣彌漫心間,很舒服的感覺。原來我真的是做和尚的天才啊,玉生心里想道,看來我可以在佛門修出成果了,只是娘親說我將來還要還俗,不知將來要如何是好,唉,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定空大師與眾人用完了齋飯,便領著玉生來到後院,穿過一座流水的小橋,依山而建有幾間禪房,定空大師指著中間一間說道︰「嗔知,此處就是你以後修行之所,寺里一切俗務與你無關,你只在此處參悟經書即可。」。玉生踏入禪房一看,里面一幾一蒲團,一張僧床,幾案上放著幾本經書,干淨利落,別無他物。

「我就在你旁邊這間,我隨時可以照應與你」定空大師說道。

隨後,玉生就在自己的房間里翻看佛經,定空大師把施有德及族長二人請入禪房,小和尚倒上僧茶,三人坐定關上房門。

「大師,你以前所說的災難,都過了十年了,應該不會發生了吧?」施有德心虛的問道。族長以同樣的眼神看向大師。

「施主可知這天地之間有神靈神仙傳聞?」

施有德和族長點了點頭,心說我還見過呢,嘴上沒說出來。

「世間如果有佛有神仙,那麼就會有佛經中的天上世界,有諸天萬界,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大三界。」

「那又會怎麼樣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塵世間的十年不過是上界的一天或者幾個時辰而已,根據謁語所講,這災難不會自凡間來,應是來自上界,所以避無可避,只有受之。」

「那我家玉生可有危險?」施有德明白之下,急切問道。

「剛才嗔知那間禪房,內有玄機,也是我歷代主持所傳下,只要玉塔降生之人入內,則不會有任何危險,萬法不侵。至于具體怎麼回事,老衲也不清楚。」

三人又聊了好久,施有德忐忑的心平靜了下來,囑咐兒子一些生活上的事情,隨即告辭離去。

玉生除每日跟隨眾僧早課晚課念經誦佛以外,便是回到禪房觀經悟道,定空大師所交給他的《金剛經》《大般若密多經》,玉生很快參悟能誦,寺院眾僧以之為奇,漸漸的,眾僧再無嗔知小沙彌獨有禪房,不做俗務等事情的議論。其中嗔覺、嗔悟、嗔行三人尤其喜愛這個小師弟,無事便前來與之論道,講禪,並不拿他當作小孩。

「嗔知師弟,佛說一可生十,我理解是十里面有十個一,沒有一就沒有十,不生一,則不得十,不知可對否?」嗔覺問道。

「師兄理解是沒有錯,但是不符合佛的本意。佛的本意是要教化眾生,眾生得到解月兌,得到善果,不是簡單的一和十的問題。」

「還請師弟指教」。嗔覺茫然「比如這世上的種子,例如稻谷,春天種下一粒谷種,秋天可以收獲百粒千粒,你種的越多,收獲就越多。那麼同樣,你如果今世做下惡業,來世必然收獲惡果,今世做下善業,來世必收獲善果,做什麼做的多,收的就多。佛的本意是教化眾生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收的永遠比種的多啊。」

「原來是如此,謝師弟指點。」

時光一晃就過了五年,金虎寺的經書都被一個叫嗔知的小沙彌看了個遍,每天來他的禪房論道的和尚都是滿滿一屋子。眾僧都對他喜愛有加,不論長幼,對嗔知沙彌莫不尊敬,不敢輕視。定空大師對此不聞不問,听之任之。玉生回過幾次家,看望爹娘,妹妹這些年也沒有回來,不知道怎麼樣了。經過五年的成長,玉生已經長成了一個英俊少年,濃眉大眼,大耳有神,身材魁梧,身掛佛珠,一派大師的風範,只是神情還顯稚女敕,畢竟才十五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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