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0時,自由王國安薩里星系王室行宮里。
辛西婭公主殿下的星艦穿過了大氣層,降落到了行宮左側的一處地面港口。這種小型星艦降落地面自然沒什麼問題,不過如果是那種超大型戰艦的話就吃不消了,地心引力和飛行帶來的空氣阻力會讓它散架,而且如果非要把結構弄得結實,會多花一大筆錢。所以所有的大型星艦都是在宇宙中進行拼裝的。
艙門開啟,一道半透明的光帶從不遠處的塔樓伸了過來。巴魯斯校長最先走了出來,他的雙腳都落在那道光橋上,同時習慣性的觀察四周。這位老校長是辛西婭公主的非正式貼身侍衛,曾是一個特種兵,也是第一批超能力開發者,實力之強可以說是王國頂尖級人物,此刻就算外面埋伏有狙擊手,也不一定能拿下這個老怪物的人頭。
確定安全後,巴魯斯一躬身,做出了請的手勢。接下來出來的自然是辛西婭公主,這位尊貴的殿下在陽關下伸展了一下美好的身軀,每一根線條都如此之美好︰「長途飛行可真是夠累的。」
不過跟在公主殿下後面的還有一人,身材高瘦,一襲黑衣,款式頗像聖堂武士的制服,帶著一個沒有任何修飾的白色面具,同時,他手里牽著一個女孩,與他同樣的裝束,只不過都小一號。女孩動作十分僵硬,像是一個牽線木偶。
這人就是燕翼之了,還有他的妹妹。與資料描述不同的是他的妹妹現在貌似勉強能動了。
「無面人先生感覺怎麼樣。」辛西婭扭頭看著這個毫無生氣的男人。
「……過于舒適。」燕翼之沉默了幾秒後,才回答。
「舒適,對于你來說是一種罪過麼?」辛西婭笑了,雖然看不見那笑容,但是可以想象到那抹嫵媚之色。
「……」這次燕翼之徹底沉默了。
辛西婭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轉回頭,示意巴魯斯走前面。老者,點點頭,走在前面引路。這種光橋踩上去硬邦邦的,並不舒適,但是辛西婭公主卻堅持使用這種東西,因為先知們每次新年祭典上就是踩著光橋走到神壇上。嘿,說來也真是好笑,王國第一順位繼承人竟然是個先知迷。只是沒人干說,更沒人敢笑,辛西婭公主的手腕,大家都是明白的。
「先生覺得這座宮殿怎麼樣?」辛西婭沒有放棄與燕翼之交流,雖然她的通用語說的不是特別好。
「漂亮。」燕翼之的回答干巴巴的,但倒也算是真心話。這座行宮修建在群山之中,一個巨大湖泊上的小島上,不遠有一道不粗不細的瀑布傾下,伴著一些隆隆的水聲,卻也不算吵鬧。行宮建築以白銀為主色調,造型偏古,凸顯出了王室的非凡氣質,但又不破壞這秀麗的景色。湖邊青峰錯立,煙雲籠罩,那水晶簾子般的瀑布更襯得那宮殿如在仙境中。
「閣下的言辭可真是匱乏呢。」辛西婭的語氣有點飄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麼。
「殺人,不需要說漂亮話。」燕翼之冷冷地說,「說著漂亮話的殺手,最終都會死。」
「有道理。」
談話間,他們已經進入了塔樓了。這里貌似是一個格納庫,停放了不少機甲,下面聚集的正是木亞星海盜團的人,名為阿奇爾的年輕軍官正在帶他們查看他們即將要使用的制式機甲。這位金發的軍官在看見了辛西婭公主後,啪的一個立正,然後進了個標準的扣胸禮。木亞海盜們也看見了她,大概猜出了她的身份,不過他們沒有敬禮,只是注視著她,以及她身後的無面人。
「這些人你都認識嗎?」辛西婭公主沖他們點點頭,問身後的燕翼之。
「你為這個問題付錢嗎?」燕翼之連看都沒看下面的海盜們。
「你很謹慎,你怕我知道他們中有你感激的,不敢傷害的人。」
「閣下知道還問那麼多干嘛?」
「我只是好奇,那你為什麼會把妹妹帶在身邊?你不怕我用她威脅你?」
「哼,」燕翼之第一次流露出了除開「冷漠」的感情,不屑地一哼,「你盡管試試。」
「你不是異能者吧?那你有什麼把握擊敗比你擁有更多技能的人?比如,這位巴魯斯校長。」
「……這是我吃飯的工具,你想知道,得付知識產權的錢。」燕翼之道。
「閣下的玩笑可一點也讓人笑不出來啊。」辛西婭邁開步子,繼續向前走去,「不過,如果我付錢,你會告訴我嗎?」
「你可以試試。」燕翼之所流露出來的不屑更濃了,「你可以付錢讓我殺了那個人,然後你就明白了。」
「那可不好,巴魯斯可是我的得力護衛,我總不能拿他做試驗。相互合作的人就應該相互信任。」這話是說給燕翼之听的,同時,巴魯斯也能听出這里面對他的「善意」的提醒。
「哼,難道你非要我出手殺了那個一直跟在我們後面的那個家伙後,你才能認識自己的臉皮有多厚嗎。」燕翼之說這話的同時,殺氣滾滾而出。
「後面?」辛西婭轉過身來,偏著身子,越過燕翼之看去,「啊~,是你。」轉身的那一刻,她貌似真的有點吃驚。
只見一個人從空氣中逐漸月兌離出來,從不可見變得可見。真的是月兌離,就像是魔術師把染料從水中分離出來,再變成干干的染色沙。他有著和巴魯斯相近的服飾,不過有些花紋要簡單的多,表明其銀杉學院學生的身份。
「基爾•阿洛夫。」巴魯斯的聲音中有一絲薄怒。他已經發現了這個家伙的存在,但是考慮到自己的面子,他沒有在一開始就把他拽出來,因為他不認為燕翼之能發現一個隱匿起來的超能力者。如果一開始就拽出他來,別人會覺得他對學生的約束能力有限,所以能瞞過去就瞞過去。況且基爾是他最看好的學生之一,他也不希望未來的女王對他留下不好管理的印象。基爾年僅20就已經是9階能力者了,有了和他平起平坐的實力,突破至今無人能突破的10階達到大成境界也是有可能的,前途不可估量。
「請恕我不敬,尊敬的公主殿下。」基爾上前幾步,單膝跪下,這位年輕的精英一頭白發,配上一張英俊無比的冷峻面容,實在是帥的一塌糊涂,「我認為我有足夠實力完成王室的計劃,不需要雇佣其他外來殺手,和……外面那些骯髒的罪犯。」他臉上的厭惡一閃即逝。
「我毫不懷疑你的實力,親愛的小阿洛夫。」辛西婭笑道,「你的實力與英俊的外表就算我深居宮中也有所听聞。更何況你是阿洛夫家的孩子,王國的將軍家族。」
「但是,我們對敵人並不了解,特別是先知之刃。」公主突然收起了笑容,壓低了聲音,「你有把握對付一群完全陌生的對手嗎?或許你能殺死先知之刃,但是你能保證不讓其他人能證明是誰動的手嗎?一旦計劃有所差池,我們的結果就是全部被殺,然後王國的子民們就只有靜待帝國的艦隊降下死亡,也許我們可以再次擊退敵人,但是我們依然會損失慘重。」
「但是……一個低劣的殺手和一群罪犯能干什麼?」
「最漂亮的花朵,也是由一粒微不足道的,甚至是丑陋的種子慢慢走過來的,木亞的各位自然也有重要的作用。最重要的是,」辛西婭瞟了燕翼之一眼,繼續道,「他們不是王國的人。」
燕翼之並沒有說什麼,因為像他這樣的人,早就想到了。他不是王國的人,木亞的各位也不是,那麼事情一旦有差錯,那麼自由王國縱使拿不到原型體技術,也不用承擔戰爭的風險,都只是木亞星有意破壞兩國和平,制造事端。
「你有機會向王國展示你的忠心,貢獻自己的力量,但是別心急,等待機會。因為你很出色,所以你終將變得耀眼。」辛西婭又恢復了笑容。
「是我失態了。」
「年輕人,有點血性是很好的,能這麼快認識到錯誤更是難得。基爾,你在這次訪問使團的名單上嗎?」
「是的,殿下。」
「很好,我期待你的表現。」
「為王國效力!為自由而戰!」基爾的目光堅定不移。
巴魯斯松了口氣,這個小子,表面上看上去好像冷冰冰的,其實內心有著很高的熱情。這些熱情,很可能斷送了他的大好前程。畢竟還是太年輕了。
「好了,你還愣在這里干嘛!」巴魯斯出聲訓斥。
基爾低下了頭︰「學生告退。」隨後就像出現時那樣的逆過程,重新融入了空氣。
待巴魯斯點頭示意基爾已經走遠了後,辛西婭問燕翼之︰「你覺得,剛才那個學生怎麼樣。」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實力倒是頗有幾分,但是能不能干的過先知之刃就不好說了。」
「听上去你好像對先知之刃的實力有一定認知?」
燕翼之看了一眼身旁的呆呆的少女,冷聲道︰「如果我說我妹妹能擋我十招,你信嗎?一個尚未經過訓練的先知之刃候選人就具有如此的天賦,那麼那些經過訓練的呢?」他沒有提到關于他妹妹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很明顯,她是被注射了某種東西,絕非普通的麻醉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