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23日這是我們被困在421研究所基地冷藏室里的一個隱秘安全屋的第三天了。特遣部隊降落在離這里不遠的平坦地帶,但為什麼到現在沒有到來,我們卻不清楚了,與他們也一直聯系不上,中央也無法為此派出更多的部隊,北京的局勢也很嚴峻。
王所長不時的敲打著鍵盤,雲爆彈雖然是在基地外爆炸,但產生的熱氣流對基地的破壞也很大,電壓已經不穩了,雖然基地內部有小型核電組,但由于在基地內發生了多起戰斗,還遭到了雲爆彈的影響,很多線路都已經損壞了,燈也是忽閃忽閃的,監視器里的畫面也是時而清晰,時而中斷。
我記得白瑞說過,在封閉的環境內,人類如果長時間不進行心理交流,就很容易產生幽閉恐懼癥。我帶來的戰士們,大部分是臨時征召的平民,對于戰爭心理準備不足,有些心理能力承受差的人,已經開始顯露出一絲征兆。
那個說話毛毛的壯漢,雖然身軀很健壯,但按照心理學常規角度來說,身軀龐大的人,內心相比較常人比較柔弱。並且一般表面都強做堅強,反而要承受更大的壓力。現在他不時的抓著自己的武器,時不時的卸下彈夾,檢查子彈,然後又裝上槍,但動作是機械性的重復,還經常出錯,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果然,再又一次裝卸不成功的時候,這個漢子把彈夾往地上一丟,焦躁不安。聲音不大,但在這個狹小的環境里卻產生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本來就有些躁動的人群,開始有人小聲的抽泣起來。我知道,現在要做的是,安撫好那個壯漢,其他人有了榜樣,就好辦多了。
我坐到他身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那壯漢斜斜的看了我一眼,其實我互相很不熟悉,部隊缺員嚴重,臨時征集了一大批預備役,他就是其中一名。「我叫張揚。」壯漢繼續抓起自己的武器,時不時的換個抓握的姿勢。我明白,在這樣的環境里,希望剛剛出現,卻又突然消失,苦苦的等待是最難熬的。「你是哪里人啊,我是隔壁安徽省的。」我套著近乎。「哦?我也安徽的。」張揚似乎對我有了點興趣。「你是怎麼逃到南京的啊,就你一個人啊?怎麼想起來當兵的?」說著我給他遞了一根煙,一句話鋪墊,一句話套近乎,緊接著三個問題,讓他沒有時間思考別的,投入到與我的談話中。「哎,別說了,當時我們城市發生暴動,我以為是打仗呢,那曉得是這些鬼玩意,結果,我們隨軍隊一起撤退,結果路上,那些官老爺們非要先一步走,結果,我們隊伍都給他們讓道,讓後面的喪尸追上來了。」
他抽了一口煙又借著說道︰「我老婆就是那時候死的,我們一個城市人口有將近200萬,逃出來的也有個幾十萬,可是一路上,大家意見不同,沒有意識到情況險惡,都想逃到鄉下,或者自己親戚朋友的城市去了。我沒有那個條件,還帶著個幾歲的孩子,只好跟著軍隊來南京了,但沒想到反倒是撿回條命。結果呢,沒想到從喪尸口中活下來了,在南京,我的孩子給餓死了。」說到這,他又低下頭,似乎是擦去眼角的淚水。
南京當時幸存者暴增,城區大部分都還沒有收復,糧食供應一度很困難,是餓死不少人,但沒辦法啊。現在由于大量人員參軍,被分派到各個地方收集糧食,總算是暫時能養活基地里的人了。現在南京基地里由于近期的不斷整合,分散在各處的人口被集中,還有不斷的幸存者投靠過來,總人口已經超過了200萬,其中還不包括大概是10萬人的武裝部隊。當然,真正的軍人只佔很少的部分,主要都是從平民中臨時征召的負責收集補給和配合防御的部隊。陸軍和WJ還是負責城區的守衛工作,這是重中之重,而且防線很大一部分還是得依靠普通的武裝部隊,不然也不會派遣我們這樣的非正規部隊前來了,自保是首要前提,其他一切都是扯淡。
我自己也點燃一根煙,淡淡的說︰「我運氣比你好點,我的城市就在南京邊上,但是沒想到,一到這里就去工廠里做工,緊接著就被送上戰場,靠著運氣,也算撿回了幾次命。」張揚似乎也有了點性質,側過身子,將武器靠在牆上說︰「是啊,你別看我有小孩有老婆,其實我才23歲,我們鄉下人結婚早,我18歲就結婚了。現在當兵,我就為了有口飯吃,如果我早點不怕死來當兵,孩子也不會餓死啊。」說著說著,又有些難過了。
在基地里,首先第一保障的就是軍隊的伙食,無論多困難的情況下,最起碼是餓不死,正常情況下,甚至能保證自己家人的最低伙食。普通民眾則是饑一頓飽一頓的,還好我的家人除了兩位老人,其他人也都在後勤上班,加上我的那一份,總算是能填報肚子。
「現在龜縮在這個鬼地方,外面還有著那麼厲害的家伙,我真是有力使不出啊,我真想為我的老婆孩子啊報仇啊,要不是它們,我也不會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啊。「張揚臉漲的通紅,握緊的拳頭砸在了地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過身,對著他,也對著那些失去信心的人說道︰「放心,我相信特遣隊的人也沒那麼容易死掉,大概是有什麼情況耽擱了,而且你們監視器,外面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總不能十幾個特種部隊,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掛掉了吧,而且喪尸也不是那麼低調的。「張揚難得咧開了嘴笑了一笑,雖然在他那張滿是滄桑,還有硝煙和汗水組成的臉上,比哭還難看呢。其他人也受到了我們情緒的影響,一時都紛紛好轉了一些。
在基地外圍的沒有被雲爆彈摧毀的叢林里,依舊還有著幾只喪尸在不時的來回搜尋的,附近沒有一點聲息,不遠處的地上還飄落著十幾個白色的降落傘。樹林里的樹木基本都已經被雲爆彈產生的高溫燒死,只有焦黑的樹干,還有光禿禿的樹枝,土地上也是黑乎乎的一片。但如果你仔細觀察,在幾棵樹上,還分別趴著幾個人類。這幾個人類身穿叢林迷彩作戰服,臉畫迷彩,緊緊帖在樹干上,簡直就是成為了樹的一部分。
他們就是中央派出十五人的特遣隊,在雲爆彈爆炸後,就降落到了外圍,等熱氣流散的差不多了,就準備突入基地內部救援他們,可是誰曾想,事實難料,簡單的事情都不容易做到,就在他們準備穿過這片損毀的樹林的時候,喪尸群出現了。這一次雲爆彈讓它們出現了巨大的損失,對于這些特遣隊員們,喪尸們也認為是殺害它們同類的凶手,自然要報復。就看到一群喪尸萬護衛著一只頭腦偏大的喪尸突然出現在他們的周圍。帶隊的隊長是王安明上校,他比對了一些喪尸樹木,立刻指揮隊員們上樹隱蔽,利用空氣中樹木燃燒後散發的味道和自身顏色的偽裝,瞞過這些喪尸,然後等它們離開了,再進去救人。可是只能說他們運氣太背了,也許普通的喪尸乃至T2在搜索不到食物的時候就會離開這片區域,但他們踫到的卻是王所長推斷的掌控者。
這一藏,就是36個小時,整整36個小時啊,兩天一夜啊,不吃不喝不休息,還不能動,所有人都保持著同一個姿勢,身體早已麻木了,只能靠著意志堅持著。一點點聲音都不敢發出,昨天夜里,一名隊友就是想利用黑夜的掩護,用壓低的聲音,想用電台聯系,但在那樣安靜的環境里,一點點的聲音都引起了喪尸的警惕,隊友為了不暴露同伴,只好跳下了樹,想引開喪尸,但沒想到附近都是喪尸,很快就被分食掉了。突然出現的食物,另圍守的喪尸充滿了信心,那只大腦偏大的喪尸,通過嘶吼聲對著其他喪尸發出指令,分批的對著這片不大的樹林進行來回的拉網式搜索。
不愧是天朝的精銳特種部隊,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在堅持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無法用電台聯系中央,啟動電台的聲音足以吸引喪尸了,唯恐害了整個小隊。喉結式送話機也只是供隊友們互相聯系的,就算是聯系上了421研究所,按照那里的情況,他們也無法給予有效的支援啊。王安明在那里不停的來回思考,可是事到如今只能試試了,看起來這些喪尸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