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琳瑯院內,在漣走後的不久。霽月深深凝眉繼續自己的思量,娘子的刀痕現下雖已消退。可……望著芷身上隱隱顯現出的那道道猙獰的疤痕,霽月傷痛道︰「娘子,你真的就要這樣沉沉睡去嗎?恐怕……恐怕那傷口很深很深吧!不過……心里肯定傷痕累累了。只有心承受不住,才會想著放下一切。」說著他便微微側著身將右耳放在了芷的左側胸口處傾听,那隱隱的幾乎從不曾跳動過的心髒讓他驚痛。然後緊握著芷那只冰冷的小手柔聲道︰「娘子,你真的要放下了嗎?但是,我要怎麼辦?你是要丟下我嗎?如果……如果,你就這樣走了,那我去找你。不論什麼方法,即便是毀盡一切。」語罷,他才倏地回過神來。一抹悔意在眼中閃過,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可以將自己的霸道、恨厲、陰險展現在小乖的面前,這樣只會讓她離自己更遠。于是,霽月做了以往從不曾做過的事。他堵著芷那對小巧的耳朵,絮叨︰「剛剛那些話都不做數,娘子你誤听啊誤听。」這樣的舉動很是幼稚,但很溫馨。原就是當局者迷,霽月此番早已忘記了芷是封閉了自己的所有。所以他不覺此法不當,反而頗以為然,將自己剛剛說過的話自動從心底忽略掉。只專注與他娘子的傷勢……,片刻,他朦朦朧朧間覺得曾經應該有誰用盤涅之法轉化櫻花淚並撲朔在傷口上。只是結果如何他並不能夠完整的想起。如今只有試上一試了,霽月仍是維持著側身的姿勢開始用念力催促著。于是剎那間悠寂的院落內已是狂風乍起,一瞬之間百花紛飛,那些花香充斥室內、那些花瓣盤旋于芷和霽月的身畔、那些花蜜縱落間穿梭在室內與花香和花瓣融為一體。
芷有些困難的張開雙眼,她是被燙醒的。有些茫然的觸踫著身畔「天哪!」她在心底疾呼,小狐狸怎的燙成了這般。于是也顧不得此刻自己剛剛康復,她移動著稍有些僵硬的身子也不著外衫就那樣光著小腳抱著靈狐急急往院落的方向走去。若不是怕嚇著他的娘子,亦是因自己的過度施法才會又這般模樣。只怕此刻霽月早已幻化人形去阻止他那亂來的小乖了。無奈之下只得往兩人身下橫鋪一道無形的長毯。
「小葵,你看看小狐狸他怎麼了?是不是得了風寒之癥?亦或是……或是傷口惡化?」芷感覺著向日葵的位置,然後焦慮的做著手勢,並不顧仍處于呆滯中的小葵,續道︰「你看看,可如何是好?」小葵雖在平時懂得些治療較為普通的傷痛,可也純屬是些皮毛。現下看著銀狐的狀況,並非只是簡單的風寒。于是只得勉強道︰「芳主,此疾並非簡單的傷風。只是……只是,看小狐狸這般模樣。實屬……實屬毫無應對之策。」芷听聞著更是焦急,可自己也並無其它的法子。如今,只得求助于葉嬤嬤了。一時間,她又搖搖頭。這般更覺自己的想法太過天真,正當芷恨自己的弱小時,感覺著小狐狸那雙軟軟的爪子緊貼著自己的手心並用微涼的小舌尖作安撫狀的舌忝了舌忝。剎那間,芷驚覺備受煎熬的自己輕快些許。她心疼的拍拍小狐狸的額頭,回想片刻,芷只得用《神農著》中的「偏體熱,須臾佳釀方可解。」去試上一試。純種佳釀芷並不曾知曉為何物,只听聞芷葉道是‘那個人天生嗜酒如命,若不是芷菁釀得一手好酒,那個人斷不會特別看重與她且將其千方百計的送至王宮內’。由此般,芷也就試著釀制了「梅花醉」,至于是否與純種佳釀這般自己就不得而知了。想當初自己因身體不適並不曾動過它,只是讓小葵她們代為嘗試。小葵倒很是願意,只糯糯道是「知小葵唯芳主」。此番,也是釀就了「梅花醉」。想著,芷也就重新奔回到屋內。緩緩將小狐狸放置榻上,再揣摩著當初置放「梅花醉」的所在之地。好在自己的猜測並無任何差錯,也就在當初藏著花蜜的那處將小巧的酒壇抱了出來。經過一番折騰,芷終是拿了塊干淨的絲巾試了瓊漿再將之放置于乖乖躺在那側的小狐狸身上,最後還稍覺不放心的用試過酒釀的小手輕輕摩挲著紗巾。霽月看他的小人兒艱難的進行著一系列動作很是心驚膽戰也很是心疼。心下恨不得抱她回來呆在自己身邊。可當那小人兒將那試著醇香的輕紗輕輕放在自己那滾燙的身軀之上時。他只想著將一切定格在此刻。
芷因不放心小狐狸的身體,也就不肯停歇的徘徊、忙碌在酒釀與靈狐之間,最後霽月實在看不過也就只得先行將自己獻身于「梅花」了。只見小狐狸挪動著那銀白色的小身子,然後爬到酒缸前「噗通」一聲很是利落的滑到了瓊釀之中。其實霽月早就想品嘗自家娘子親手釀制的醇酒了,所以此刻若是芷看到了此番情景只怕是哭笑不得且愛憐的撫模著小家伙那柔滑的毛發了。
……小狐狸此刻正耷拉著尖尖精小的耳朵,兩只前爪並趴在酒缸前沿,走近了還能看見它此刻正在酒缸內的後半部身體︰尾巴得意搖呀搖,小腿舒適游呀游的。真是一派悠閑自在。好不快活!
只是那邊就不是此種心情了,芷听聞著什麼東西跳到水里,而此間也就小狐狸一活物了。于是,她緊張又焦急的慢跑著走進酒缸那側,然後待模近小狐狸那毛茸茸的額頭時頓時松了口氣。拍了拍想說聲小家伙,調皮,什麼的。頓了頓,自己這是作甚?只想著她盡早前已失去的那不是太貪婪了嗎?霽月望了望芷,驚覺自己定是讓她想到了什麼不快的事,便飛快的爬上了芷的肩頭,側身用那軟軟的小舌頭作討好狀的舌忝了舌忝芷那仍是蒼白且光滑的小臉。沉浸在自責中的芷察覺到了那調皮的小狐狸又開始在自己肩頭放肆了,想著難得小狐狸對自己如此親近就很是開懷的笑著,便也顧不得自己那已被弄得皺巴巴的衣袍,也不曾懷疑自己那已被霽月換過的長衫,只是很自覺的將此事當做是小葵她們而為。芷將那還在舌忝著自己臉頰且又覺不夠的小家伙輕輕抱回懷里,忙碌了這般芷也顧不得自己沉睡間來不及進食仍也是無意與于此,便和衣抱著小狐狸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