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 第十七章 刺鱗血

作者 ︰ 鹿晴歌

刺鱗獸碩大的眸子冷冷地緊盯著屠夫,鼻子中呼哧出灰暗的腥氣,長滿倒鉤的粗舌伸出舌忝了舌忝尖利的銳齒,露出一絲渴望。

它……已經很久沒有嘗到血肉的滋味了,被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鐵籠中這麼多天的凶性即將要爆發出來!

姬歌望著眼前的怪物,不禁膽寒,這麼凶殘可怖的東西他是第一次見到,與之比起來,外面那些長了三個頭的豺狼,還有粗如大腿的蟒蛇都顯得如家養的牲畜般玲瓏可愛。

屠夫的眼楮愈發明亮,在陰暗的屋子里似乎點燃了兩盞燈籠,上下打量著,時而滿意的點評,聲音卻如他手中的屠刀般寒氣四溢。

「還算不錯,差不多有五十年的年份了,月復下的心鱗中應該已經結出血菱,那可真是個好東西,頭上肉雖少,卻最有嚼勁,用來下酒最好不過了。」

像是在撿挑身上最好的地方下刀,屠夫還拿著寬刀在它身上指指點點。

雖然听不懂他的話,但刺鱗獸還是感受到來自眼前矮小男人的濃濃羞辱,這讓它原本就壓抑許久的戾氣像堆火藥一般被引爆了!

它大腳前踏,張開血盆大口猛噬過來,若是被咬住的話,它恐怖的鋼牙怕是連一塊鐵板也要被絞碎撕裂。

屠夫敦實的身材像座小山般一動不動,落在姬歌眼中,卻有一種比這張牙舞爪的惡獸更加可怕的怪異之感。

驟然,他動了!

是高高地躍起,簡簡單單的一式力劈,卻像雲下雷霆般摧古拉朽,不可抵擋。

整個陰暗的屋里,都被這一抹凜冽冷艷的刀光照亮了!煌煌威勢令姬歌只看了一眼便覺得雙眼刺痛,幾乎要流下淚來。

「 呀!!!」

龐大的怪獸痛苦地嘶鳴著,搖頭晃腦,到最後仿佛突破了毒物的藥力,尖嘯出來。它的右肢在身子顫動之下,緩緩滑落在地上,傷口處平滑整齊,像大師的畫卷般沒有一絲瑕疵。

這樸實無華的一刀竟是把刺鱗獸的一肢給活活卸了下來!

鮮血井噴而出,濺得屋里都染成了一片煉獄。

但凶物畢竟是凶物,就算是死也要反撲。在痛苦的嘶鳴了一會,它綠幽幽的雙瞳泛著可怖的血絲,失去了一肢,略顯搖晃地猛撞向屠夫,利爪直掏他的心窩。

「轟……」

這時,屠夫做了一件讓姬歌眼珠都快驚掉的事!他只是一個前沖跳起,揮動一只粗壯的胳膊,用力砸向刺鱗獸的頭顱,慘嚎中刺鱗獸便應聲倒地!

一個人居然可以用**的力量抵抗一只龐大的怪獸,而且輕松地擊倒在地,仿佛,他才是那個更加凶狠的怪物。

刺鱗獸重重摔在地上,掀起一片灰塵,它碩大頭顱上耳鼻都在冒著鮮血,嗡鳴聲不斷在腦子里旋轉,讓它頭暈目眩。但是它知道,它不能就這樣躺在地上,種族的驕傲不允許它淪為刀俎之魚!

刺鱗獸掙扎著爬起身軀,搖晃著再次向屠夫亮出獠牙!

屠夫好整以暇,玩弄一般,粗暴地又是一道寒芒,血光四射,他又斬下了它剩下的一肢。♀

玩弄,的的確確是玩弄!姬歌有些疑惑,屠夫為什麼不輕易了結這只怪獸的生命,而是玩弄一般將它折磨,不斷在痛苦中掙扎。難道他就是這樣一個藐視生命的魔鬼,還是喜歡看這怪獸瀕死前反抗的感覺?姬歌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聯想到了什麼,臉色沉了下來,好在陰暗的屋子里只有從門縫中透出來的光亮,屠夫看不清楚,也壓根不會注意一個雜工的想法。

不過他明白姬歌心中的困惑,整日在屋里,估計很少有人看見他動刀干活,沒人說話,或許也悶得慌,于是和這個在屠宰場干了一陣子的少年多說了兩句︰「之所以現在不殺它,是要讓它在臨死前積攢最多的絕望、恐懼和瘋狂,這樣它的肉才充滿了陰毒的怨煞之氣,營養也最是豐富。」

姬歌疑惑登時解開了,忽然胃里一陣劇烈地翻滾,涌上來一股惡心,原來自己一直吃的肉是這樣來的,可他很快就把這種感覺壓了下去。他沒有選擇,也沒有資格選擇。

在卸下了刺鱗獸的四肢,留下無數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後,在它眼里,屠夫已然是個惡魔。終于,這個惡魔揮起了屠刀,砍下了它的頭顱,結束了它無盡的痛苦。

此時,屋內早已是遍布血肉,散落一地的肉塊,有的之間還連著筋骨,血腥臊臭的味道燻得姬歌快要窒息了,剩下的幾個大籠子原本在屠夫和刺鱗獸打斗之時還有幾陣聲響,現在卻靜悄悄的,了無聲息,如果不是他眼尖注意到了,還以為這幾個鐵籠中沒有東西。

「呼,活干好了。」

屠夫用塊干淨的濕布擦干淨刀身上的血沫油光,翻開刺鱗獸的身軀,從小月復下一塊烏黑的鱗片下挖出了一塊通紅的不規則血菱,拾起滾落一旁的丑陋頭顱,打開門走了出去,吩咐道︰「打掃干淨,我酒喝完回來的時候,不能看見一點髒物,肉送到院子里,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姬歌連連稱是,縮頭縮腦的,連他自己都差點以為自己是個奴才。

屠夫頭子熟絡地和院子里的諸位彪悍的大漢打著哈哈,腆著肚子,在他們的恭敬聲中大搖大擺走出了屠宰場。

他像是粗心大意,剩下了一小塊拇指蓋大小的碎晶菱,獸月復上挖出的血坑里偶爾閃過一絲紅光,顯得更外醒目。姬歌連忙上前掏出,心頭微熱,也不顧血腥,如獲至寶地揣在了懷中。

姬歌吃力地抬著被砍成幾大截的肉塊,小心地送到院子里,和屠夫們打好招呼放在桌子上,他們登時熱火朝天的忙碌起來,嘴里不停稱贊著他們頭兒的手藝。

「瞧這犀利的刀工,就是不知道頭兒以前是干什麼的,跑到這鬼地方窩著渡日子。」

這群在骷髏堡里土生土長的漢子對他們的頭兒都很是敬佩。

姬歌仔細清理好屋子,確定牆上沒有一滴亂濺的血,地上沒有一點骨渣才關好門,退了出去。在屠夫們收工後,他又打掃了一遍院子,將收拾好可以食用的筋肉,髒膜都裝在了一個袋子中,另外的垃圾堆在一起分成幾次丟到了崖下。

滿載而歸的回了屋子,用清水洗干淨撿好的肉髒,放在了一口滿是水的大鍋里,用溫火慢慢地燒熬著。

在屠場當了這麼久雜工,他倒是倒騰到不少屠夫扔掉不用的東西,不僅有火爐,這口鍋子,還有缺了一腿的桌椅等。

他急不可耐地坐下來,把懷里硌著的東西拿了出來,捧在手心仔細觀察著。這塊拇指蓋大小的晶菱是一塊碎裂的邊緣,呈不規則形狀,通體透明,泛著淡淡的溫潤紅意,看起來頗為精致瑰麗。

姬歌稍微猶豫了一下,起身端起大鍋,兩指掐著血菱探到火上,火舌輕輕地舌忝舐,包裹住菱塊,過了一會兒,手指都有些燙的受不了的時候,他才收回手。

血菱一絲變化都沒有,甚至都沒被燻黑,通透而晶瑩。姬歌無奈地搖了搖頭,連硬度都沒變,看來用火是沒用的。于是,他又把鍋端到火上,小心地把血菱放到了滿鍋清水中。

這鍋肉一時半會也熟不了,姬歌沒有浪費一點時間,開始修煉起了體術。

在修煉有三遍的時候,小屋內逐漸彌漫起沸騰飄起的氤氳熱汽,帶著一股肉香氣。姬歌早已是饑腸轆轆,抹抹額頭上的汗,熄掉火,把大鍋端在桌上,準備填飽肚子。

吹去還在升騰的水汽,鍋里煮熟的肉塊中那塊透明的紅菱顯得格外醒目,姬歌不顧燙手,伸到肉湯中夾了出來。

不出意料,血菱一點也沒有變軟,只是在沸湯中有些滾熱。他思索了很久,心想這東西若是有毒的話,這鍋肉也吃不了,于是看了半晌,放在了嘴邊,舌忝了兩下。

姬歌沒想到的是,這出自刺鱗獸月復中的晶菱不僅沒有血腥氣,反而有一種沁人心脾的甘甜,甚至舌頭一觸之下還感覺到一絲清涼。他把晶菱含在了口中,拇指蓋大的東西入口即化,幾乎是滑進了喉嚨里,吞下了月復中。

清涼甘甜的滋味還沒等姬歌回味過來,就取而代之就涌上一股火熱之感,他的身體每一個毛孔都像在噴涌著熱氣,臉上也染上了潮紅,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力量仿佛取之不竭,用之不盡!

「呼哧!呼哧!」

血菱像是一枚火種,將姬歌的身體都點燃了,身體中用不完的力氣,他瞬間明白過來,喘著粗氣,立即坐子開始做著人體圖上的動作。

體內那熊熊充斥的元氣在他的修煉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化成黑紫色的氣,那條蛇在血液中翻騰著流轉不息,姬歌的身體由火熱漸漸化為冰涼,黑紫色的氣蛇愈加壯大,顏色也愈加濃郁深沉,泛著詭異的色澤,像是要把望來的目光全都吸攝進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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