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醫嬌 第三百章 案情的半成品

作者 ︰ 錦色無雙

老夫人也道︰「當年之事我一清二楚,這幾個人不過是些下人,如今也早便不在府中了。難道你又找到了不成?」

「正是!」阮小ど道。

李季驚道︰「玲瓏,此事不亂言!你當真知曉了什麼!?」

阮小ど勾起唇角,「自然,如今只差最後一步,便知曉真凶是誰了!」

眼角瞥見,商婉容的神色似乎松了一松。

「與我娘的冤情最相干的三個人證如今都已經不在了,此事看起來琢磨難定。但上蒼保佑,我娘的在天之靈一直在護佑著我,才得已讓玲瓏恰巧遇著了一事!」她繼續道︰「我剛回商家時,曾臨時充作了一個仵作。巧的是,那讓我查驗的尸體,經人說起,叫徐中有。」

老夫人大驚,「不正是那外院的小廝麼!他、他死了!?」

方才听阮小ど說起「仵作」二字,二老的面色已經足夠怪異了,如今更是差點沒把手邊的茶盞打翻。

阮小ど道︰「正是。原本年歲已久,我不大記得了。還是經人提醒,才認了出來。」

「究竟他、他怎回死?想來如今還是壯年……」老夫人喃喃道。

「謀害。」她道︰「原先官府以為,是他妻朱氏謀殺親夫,後證實,實情並非如此,而是一個陌生的少年郎……」

她從頭至尾,大致將那案子說了一遍,隱去了商澤謹的戲份,以及……半夜剖尸的重口味戲碼。

老夫人還是听得直拍胸口,驚魂不定,「你一個姑娘家、這……這也太……」

方才看大家閨秀的眼神,此時已變成了看鋼鐵女超人了。

阮小ど苦笑,「我娘沉冤數年,卻不得翻身,我這個做女兒的。哪還能如木頭一般,真每日坐在閨中,琴棋書畫?」

「那……後來呢?那少年郎被找著了?」老夫人問道。

她搖搖頭,「此案被壓住了。負責徹查案情的大人接到上頭指令。不得再往下探查。」

自己這進太醫院的資格,還是那時的封口費。

老夫人捻著腕上一串檀木念珠,不住無聲暗念,沉重嘆氣,「人各有命啊……那再後來呢?」

「再後來,我偶然在徐中有家中現了一支金簪。」她道︰「那便是娘親丟失的那金簪,後來作為通奸證物,又不知下落。」

這時,李季的面上也有些掛不住了。他咳了一聲,道︰「玲瓏。此事我們回去再說。今日就此作罷,爹、娘,這丫頭有失體統,我先帶她回去!」

「慢著!」老太爺話了。

老夫人也道︰「你急什麼!華娘到底是你的正室,好歹你也上些心!若她真是清白的。那我們李家不也能還個清白了!」

阮小ど暗想,你家這清白怕是還不了了,洗冤了一個死了的華夫人,那活著的容夫人便保不住了。

然而看著李季那不自在的神情,她忽生了一個念頭,此事,難道他也是知曉的?

徐中有之事。上頭嚴令不準再查,定然是有人通了口風,想必只憑商婉容之力,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果真是這夫妻檔的話,李季此時估計也不好受吧。

她穩穩站在屋中,一步也不挪動。繼續道︰「徐中有之事,暫還是無頭之案,告一段落。但玲瓏有一事不明——我听知情之人道,那金簪原本是荀簡的屋里被搜了出來,徐中有又是怎麼得到的?難不成是他偷的?那他又是從哪里偷了的呢?」

此話一出。二老的眼神便有些不對,似狐疑地望了李季與商婉容一眼。

商婉容平靜地將身邊的孩兒遣了出去,道︰「這也是件怪事,那金簪原本卻好好地放在屋中,後便不見了。原來是那小賊偷去了。」

「此事暫且不提。另一件,」阮小ど頓了頓,又向幾人道︰「玲瓏洗冤心切,還望祖父祖母饒恕我此般不端之行。」

李老婦人道︰「你且說來。」

「我……我只覺那婢女瑯兒之死十分疑,縱使她是我娘的貼身侍婢,但就玲瓏所知,並未听說過小姐死後,婢女難過得自盡這種不合情理之事。所以……」阮小ど很是淡定,「我查了她的尸首。」

李老太爺︰「……」

李老婦人︰「……」

李季︰「……」

商婉容︰「!」

阮小ど很是得體地笑了笑,似乎還有些羞赧。

李季一聲暴喝,「你你你你做了何事!你再說一遍!」

「我掘了瑯兒的墳。」她道。

李季差點沒一口血噴了出來。

阮小ど道︰「時過幾年,原本我已不抱希望,想來那墳下已是一句枯骨。然而天不絕我,當我現瑯兒的尸身時,她竟然只是枯瘦了一些,並沒有腐爛。那養尸地,當真了得。」

老夫人一手捂著嘴,面如菜色。

「你一個姑娘家,掘了人家的墳,讓瑯兒無法入土為安,還好意思開口!?」李季暴怒,「虧得娘娘還說你品性極佳,你這副樣子,簡直是……是……是喪心病狂!」

阮小ど針鋒相對,「非是如此,無法將這冤案查得水落石出。若我娘是冤死的,瑯兒八成也不是自殺,那也是一樁冤案!她含恨而死,哪還有什麼‘入土為安’!」

老太爺緩過了氣,喃喃道︰「尸身未腐……尸身未腐……難道真是……」

「天意啊……」老夫人重重嘆道。

李季被駁得啞口無言,只得恨恨閉了嘴。

商婉容瞧此情景,仍是故作鎮定,總之如此這亂糟糟的場面,除了阮小ど,也沒人來注意她就是了。

阮小ど道︰「祖父祖母莫要驚慌,玲瓏此次雖有些大逆不道,但著實現了一些東西。」

她又將瑯兒脖頸上那傷口的疑之處細細說了一遍,盡量通俗易懂,讓二老听明白了。

「你說那傷痕是外人所為,並非自殺!?」老夫人驚道。

「是!」

「笑話!」商婉容強道︰「人死了好幾年。縱使不成枯骨,那尸首也是無法入眼的了,哪還能瞧清什麼傷口!你莫不是看著我們婦人家深居簡出,編了些胡話來!」

「姨母若是不信的話。大以隨玲瓏過去一瞧。」她笑道。

商婉容便也閉了嘴。

阮小ど道︰「如此,已有兩名人證死得不明不白。若說是巧合,那也太過于巧合了一些。」

「你不是說,還有一人麼?」老夫人道。

她嘴角浮起了一絲奇異的笑容,「對,還有我娘的乳母——王嫂。」

商婉容的神情由微帶慌張變成了看好戲。

然而阮小ど注定不會讓她如願。她道︰「所以說,天佑無辜人。徐中有被我無意中找著了;王嫂也被我無意中踫見了。」

「她原先在滄州的一縣中居住,後與我說,要搬至溧陽。若是我娘有什麼冤情,她是再清楚不過。只要找著了她,這冤案,便大白于天下!」她道。

老夫人已驚得說不出來話。

說到底,阮小ど給李家這一灘無波的死水又投下了一顆巨石,非要攪得眾人不得安寧才是。

而她說要洗清商婉華的冤情。卻只把一個半成品呈現在了眾人跟前。

商婉華的案子,雖疑點多多,但沒有一樣是有鐵證的。

老夫人此時也是驚疑不定,只道︰「當時、當時不還從華娘屋中搜出來了好些書信麼?」

李季黑著臉,這種被戴綠帽子的事,他怎麼會好意思說?

「你尚沒有確鑿證據,便敢如此口出狂言。那些來往書信卻是十足的鐵證。你如今還有何話說?」商婉容輕聲笑道︰「我知你不相信你娘有所過失,但——做了就是做了,任你再辯解反駁,都更改不了這真相。」

阮小ど盯著她。

好一個「做了就是做了」,不知再過幾日,你是否還能這般笑得出來?

到那時。這句話,原原本本,一字不動返還給你!

她向上首二老再拜,「玲瓏無能,此時尚只能查到這里。但我已知王嫂在溧陽縣。打算現下便去查訪,問出實情,再來還我娘一個清白,也還李家一個清白!」

李家道︰「你此刻便要走?」

「是。」

老夫人如今終于的有些過意不去,道︰「不若你吃過年飯再走不遲。總之人就在溧陽,也不會跑。」

阮小ど道︰「多謝祖母好意,但玲瓏一日不見那王嫂,心中便一日不安。」

老夫人連連嘆氣。

而李季卻比往日加起來都要殷勤,「走什麼!難不成偌大一個溧陽,還要你一個千金大小姐親自一一踩遍?如此,我找幾個下人去走訪一遍,若真找著了王嫂,立即回來報信,將她帶到此處,由你問詢便是!」

「是啊!」商婉容第一次對她露了個款待的笑容,「我雖多少不大信你說的那些事,但娘娘都保證了你品性端良,我是信得過娘娘的!你便在此吃過了年飯,又有何不?」

阮小ど為難至極,「我……」

「你什麼?」李季道︰「我是你爹!今兒個我們吃過了團圓飯,年初一我便修書告訴你叔伯,讓家中修了族譜,改回你‘朝珠’的名兒,莫要再一口一個玲瓏了!」

「我……」阮小ど連唇都有些微顫,最後,噗通跪了下來,「多謝爹!」

一出骨頭團圓的戲目終于回到了正軌,老夫人終于松下了一口氣,權且不去想那些個糟心事,看著他們父女倆慈孝的模樣,笑了。

ps︰

整三百章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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