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跟程英都明白，老姑這是記恨二伯母，沒讓英子，上炕吃飯呢。
程英心說自己听幸運的，遇上的都是心地不錯的人。
屋里楊枝照樣不吭聲，就那麼一聲「媽」這是要听老太太怎麼說。
老太太「算了，攪在一塊是為了高興，看到你們誰，我都範堵，就咱們一家吃吧，讓你小姑跟武子爸他們認識認識就好了」
老太太這話也是無奈，一大家子到一塊，沒有一個好鳥，都是生是非的，還不如讓閨女消停的在家呆兩天呢。
程英听到幫當一聲，估計是老姑摔東西呢，因為那屋里就老姑有這個地位。
楊枝「媽，我去準備，小姑，我泡了菜干，給你貼你愛吃的餡餅子」
這是討好人呢。然後就沒有聲音了。
程英听到開門聲，估計是親媽出來了。
老太太「你那脾氣，怎麼就那麼大呀，虧得英子媽好脾氣」
小姑「哼，我家沒有菜干呀」
老太太「為了英子，女人不容易」
小姑聲音低沉「媽，你說當初我三哥他們兩個多好 ，我就不明白，她怎麼就舍得嫁人了呢，他不是稀罕我三哥嗎」
老太太一聲長嘆「丫頭，過日子，不容易的，你三嫂不容易」
小姑「明天我去看看我三哥，媽」
然後就听到屋里娘兩的哭啼聲，估計是都想兒子了，
程英在外面都有點被情緒感染，老太太想兒子，估計也只能在閨女跟前，露點情緒。
程英眼眶有點濕，也不知道這情緒是怎麼來的。
吸吸鼻子，活動活動，動僵硬的腳丫子。好半天才進屋。
就見自家親媽，眼眶微紅的在灶膛上點火呢。鍋里煮著熱水，邊上的一個大盆里，都是菜干，
至于是什麼菜干，程英看不出來。
對于程英來說，那些干吧葉子，都是一樣的沒有區別。
程英「媽咱們做什麼好吃的呀，我進屋找老姑呆著」
楊枝「嗯，你老姑在屋呢」
程英整整心神，推門進屋「老姑」
屋里兩個眼眶更紅的女人「英子。快過來。讓老姑看看」
程英大大方方的走過去「老姑我長個了」
老姑「嗯。可不是嗎，幸好老姑給你做的衣服，放大了，不然就穿不得了’
說著就從後面的包裹里面拿出一條褲子「快來試試」
程英看著這條紅色的褲子。心里都要哭了，你說紅褲子穿上啥感覺呀。
真心的更稀罕藍底斜紋布的褲子，不過還是很給面子的「老姑，這褲子，真好看」
程英這話那就是咬著後槽牙說的。
然後就開始穿褲子，程英「真合適」
老姑「那是，老姑可是比這你表妹的個頭放出來的」
程英心說自家老姑繼承了自家親女乃的巧手了，就是眼光不怎麼地，大紅的褲子。山炮死了。
老太太「我孫女還是穿的有艷點好看」
程英心下發涼，原來這是親娘兩，眼光差不多。
老姑「英子，你女乃有沒有說過我呀，有沒有想我呀」
程英想想。自家老太太還真是沒有提過這個閨女。
很誠實的搖頭「沒有」
老姑不滿意，看著親媽都是委屈「媽」
老太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想你干嘛呀，好生的在家伺候你公公婆婆就成，家里的事，甭惦記，少攙和，我有你三個嫂子伺候著呢，過你自己的日子吧」
程英心說這是一個好媽媽，就樂意閨女過的好，不提，不惦記，那也是好的。
老姑「哼，英子還是姑娘呢」這是嫉妒，這是禍水東引。
程英「姑，我將來是給女乃女乃找個上門女婿的」
老姑「哎呦你這孩子隨了誰了，怎麼沒羞沒臊的，啥都敢說呀」
老太太「跟你一樣’
老姑閉嘴了，然後很幽怨的說道「我就知道你看不上李定，那不是，怕你不高興，才沒讓他跟著過來嗎」
程英心說感情自家老姑的婆家，自家老太太不樂意，難怪從來不提。
老太太「哼，你自己挑的，將來自己擔著就好，找的那麼遠，我就當沒你這個丫頭，大過年的別給我提別的，好生的在家呆兩天就成了」
老姑臉色不高興，這麼多年了，自家親媽還是那個態度，
程英「女乃呀，將來英子一定听話，你說往東，絕不往西，咱們不跟老姑生氣」
老姑在程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n「你個丫頭，怎麼還給老姑穿小鞋呀」
程英「姑呀，你是找出去的人，你是潑出去的水，我是自己人可不得哄著女乃女乃嗎，將來還得讓女乃給我找婆家呢。我都听女乃的」
老太太在兩人的身上一塊敲打下來「你們個沒羞沒臊的」
老姑嘿嘿樂了，有這麼一個佷女哄著自家親媽，自家親媽的日子應當也不錯。
可惜自家三哥福薄命短，都沒能看到孩子長大。
想起來就讓人心里發賭。好人不長命。
老天爺咋就這麼不睜眼呢。
程英看著老姑的臉色，估計想的就不是啥開心的事‘姑呀，怎麼鳳兒沒跟著回來呀」
老姑「你女乃女乃不稀罕唄」
老太太白了閨女一眼「我稀罕，大冷天的你就舍得折騰呀，好生的在家帶孩子吧你」
說完老太太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程英跟自家親姑姑，說實話程英怕怕的，就怕說話露餡了什麼的。
好在這個姑姑對佷女期望不大，沒有問什麼高深的問題，
倒是跟舅媽問的異曲同工「英子，那對父子對你好嗎」
程英點頭「嗯，叔對我挺好的」
姑姑表情嚴肅‘英子，姑跟你說，誰對你好，也沒有你爸對你好，你可得給我守住了，你爸就剩下你這麼一點血脈了。誰都能把你爸給忘了，那不成，知道不，回頭別找姑姑不認你這個佷女」
這話說的這個嚴重，不過程英真的理解這個這女人，
這是一種親情的延續。
要是自己這個閨女把親生的爸爸給忘了，可不是誰還能記得嗎。
程英「姑，我不會忘的，我爸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里的。將來會孝順女乃女乃。把我爸的那份一塊孝順上。姑，你放心，我肯定不讓你不認我」
這不僅僅是對活人的承諾，更是對死人的承諾。
希望在天有靈，天上的那對父女能放心。
老姑听了佷女的話，把程英給摟進懷里。
這才多大的孩子，別人家的孩子屁事都不懂，在外面攪合泥玩呢，自家佷女就想的這麼遠了，
這要是自家哥哥孩子，孩子能這麼早就懂事嗎，說起來都是辛酸呀。
程勝夏摟著自家佷女。又哭了一通，
這次是為了哥哥剩下的孩子哭「英子，姑不對，姑不應該讓你想這麼多，只要你過的好。我哥肯定怎麼都高興，英子往後受了委屈，記得有姑呢」
程英「姑，不會的，沒人給我委屈受，上次有人說我將來嫁不出去，女乃從村東頭跟人吵到村西頭」
程勝夏收斂情緒「那倒是，你女乃那人，可是沒人敢惹的，嗯，英子受委屈了跟你女乃說，比跟姑說還管事呢，英子，明天帶著姑姑上山轉轉，願意不」
程英知道，自家姑姑這是要去看看自家親爸，這大正月的也沒有一個講究，這也就是親兄妹呀。
幸好自己過年的時候跟著上過墳，不然都不知道自家親爸的墳地在哪，到時候可就砸鍋了。
程英「嗯，我也想跟姑一塊呆著，姑呀姑父怎麼沒有來呀」
程英不願意總在傷感的氣氛里面呆著，感覺壓抑，所以就把話題給岔開了。
程勝夏「嗨，你女乃不願意看到你姑父，家里也離不開人，這不是嗎，就姑自己來的，英子，姑跟你說，等姑走了，你可得好好的開導你女乃女乃，不能她這麼不稀罕你姑父了」
程英「明白，給姑父說好話嗎」
程勝夏「就你機靈，記得呀，還有這衣服，等姑走了再穿，要不然姑在你二伯母家這飯，還沒有拉出去呢，你二伯母就得給姑臉色看，知道不」
程英點頭，太明白了，就是姑姑這話說得太糙呀。
不過自家二伯母為人，不是一個人知道，這個真的對自家親媽挺好的。
程英能想想，自家大伯母，那是一個心眼子長在里面的人，二伯母就不說了，也就是自家親媽，實誠成這樣，
難怪老姑跟自家親媽感情不錯，就剩下這麼一個選擇了嗎，
造成的結果就是，感情深的人，更不容易原諒，
哎這是一個咱們糟心呀。
晚飯吃的不太早，因為自家親媽給老姑做菜干的棒面餑餑，比較費時間。
飯桌上老姑跟後爸見面嗎，算是頭一次認識，
老姑的臉色依然不好，不過還是掏出來兩塊錢給池武當見面禮，這個真的不薄。
老太太給老姑介紹池勇的時候，讓老姑叫哥，程勝夏沒有開口，
程英覺得場面挺尷尬的，倒是後爸，從容的叫了一聲妹子。
也沒听見老姑答應。
池武叫姑姑的時候，程勝夏倒是多少給點回音。
整個晚飯，自家親媽吃的，連頭都沒有抬。
程英心說你用得著用那麼愧疚的表情嗎。
楊枝倒不是愧疚，這人就是在程勝夏面前習慣了，從來就是這個態度。
對于心有芥蒂的人來說，在這個沒有娛樂的夜晚那是最難熬的，
要知道一家人大眼瞪小眼，很傷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