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嘯貞觀 第3節 夜半擒鼠

作者 ︰ 隻果牧

看著眼前的這位女將,唬得甘林連連後退,縱是後世的「女漢子」,怕是也在氣勢上先輸了三分。

屈突珍,寧國公屈突通的長女,生就一付擔山身板,渾身有使不完的神力,就是年青力壯的男子,也不是好的對手。當年屈突通曾收得兩個突厥弟子,也是膀大腰圓,身壯如牛,也不知怎麼惱了珍姑娘,飛起大腳,一通亂拳,把倆小子打得滿院子亂躥,跪地求饒。

屈突通祖上本就是鮮卑人,性最豪放,見長女專愛舞刀弄槍,全不似兩個妹妹深居閨房。索性更不加約束,還親自教以拳棒。頡利來犯,屈突珍帶著身邊裙衩各持刀槍,纏著爹爹要上陣殺敵。

寧國公「呵呵」一笑︰你就帶著這群鮮卑姐妹幫著神策軍巡城吧。

沒三天,屈突珍就和城里的神策軍們混得如兄弟般,掰手腕、舉石鎖,比拳棒,不分彼此,橫是沒一個比得上他的。

程處默自認無敵,也被屈大俠摔了個嘴啃泥,渾身被那雙大腳踩了無數遍,自此見了珍姑娘心里就發怵。

……

「嘿嘿……曲江捏 !」

薛仁貴咧著嘴大聲笑著,旁邊的皮三定和候府衛士們又是一陣哄笑。

甘林突然想了起來,程處默惹的禍根正是月余之前進城那天埋下的。

听得甘林封了候爺,程處默這個作大哥的自然最為高興,一路摟著甘四弟的脖子,沿著曲江並轡而行。

馬過虹橋,程處默一低頭,正看見屈突珍卷著褲腳站在水里,帶著手下女兵們正在刷洗甲冑刀槍。

屈突珍彎腰在一塊石頭上磨著一口大刀,那種略帶弧度的造型一看就是鮮卑人的制式。

盯著屈突珍,程處默幾乎看入了迷。甘林的脖子都快讓這家伙給摟斷了,咧著嘴直呲牙。當神策軍的兵士從後面趕上來時,程處默的的目光還黏附在屈突珍身上。

他也沒听清甘小子和身邊那些神策軍兄弟是怎麼逗自己的,就那麼笑眯眯地應承大家︰「媽的,好個**,要是老子能捏一把就好了……」

自打小就在軍營里廝混,程處默和他善打惡仗的老爹一樣,說起話來嘴上時常少個把門的,發個牢騷,說句俏皮話,也就是快活一下嘴皮子,說完也就完了,根本就不會擱到心里。可是,怎麼這樣快,誰他娘的學的舌?

程處默站穩身子,左右張望院子里的兵士們,試圖看出是誰這麼多嘴。

甘林候府中的這些衛士,都是自己從神策軍中一個個選出來的,那天他們大多數人都在。

院里的兵士們都在為屈突珍的動作和程處默的尷尬表現笑得前仰後合。

屈突珍更是得意洋洋,她把手里的 面杖往程處默的大肚子上又是一捅︰「你這廝看著人高馬大,卻經不得幾下。要不是看你剛打過頡利,姑女乃女乃把你蛋黃子擠出來!呸!」

說了,啐了程處默一臉口水,帶著鮮卑女將們一路大笑而去。

路過甘林身邊,甘小子抱著膀子,咧了咧嘴︰「嫁了唄!」

聲音輕得連旁邊的薛仁貴都沒反應,屈突珍卻是猛地怔了一下,驀地羞得臉上騰起兩朵紅雲,腳下打了個拌,差點沒摔倒。

回頭看看程處默,那廝嘴里嗚嚕著,正撓著滿是青筋疙瘩的毛腿發愣。

「噢、噢……」

皮三定和衛兵們又開始起哄,程處默過去一人 上給了一腳。

屈突珍止了笑聲,急急地帶著人一陣風似地走了。

「四弟」

程處默提上褲子滿臉堆笑地往甘林身邊湊。

先是掉了褲子,部分走了光;接著被一個連家都沒成的黃花閨女捏著脖子教訓;最後被吐了一臉口水……且不說往後讓他還怎麼好意思帶兵打仗,就是傳到李二耳朵眼里,那也不知要笑成啥樣。

程處默覺得自己的處境很糟糕,想問問甘林是否介意把大腦袋抵在候府的大牆上冷靜一會兒。

沒話找話,甘小子沒工夫多搭理他,白了白眼,帶著薛、甘轉身而去。

整個下午,甘林都很清靜,原來貼在自己身邊跟條尾巴似的程處默不知跑到哪去反思去了。

一直到晚飯,也不見處默的影子,想必是危機已過,這家伙回自己家去了。

難得有個好心情,甘林親自下廚,片刻間香氣撲鼻的紅繞肉丸子出鍋,自己舀了一碗,吩咐皮三定給程知節、秦叔寶兩位元帥各再打一碗緊著送過去,別讓人家罵咱不懂事,吃獨食兒。

這才哼著小曲,端著碗往書房走。

夾起一顆掛著湯汁的肉丸正想往嘴里放,忽然听到樓頂上有人放聲大哭。

靠,不用看,听那狼嚎般的聲音,就知道是程外默。甘林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抄起案上的鐵戒尺就出了屋。

看到從來流血不流淚在將軍在樓頂上放聲哭泣,把院里的人都嚇壞了,候爺親自給做的肉丸子也沒了滋味。

候府的衛兵更象發瘋了一樣,紛紛跑到樓下,手拉手轉圈,仿佛等待著程處默跳下去時他們好接住他。薛仁貴和那名親兵更是手足無措,緊張得沖樓上高呼大喊,也不知是想爬上去保護處默還是鼓勵他跳下來。

皮三定已經搭上了「曳雷刺」︰我先把他射下來,致殘但不致死!

甘林手拿戒尺出現在樓頂上,也不知給程處默說了什麼,這家伙最後鼓嘴吹著手心的道道青紫,乖乖地自己下來了。

……

盧國公程知節和寧國公屈突通同殿為臣,都是李二的開國功臣,倆人卻不知為了什麼,一直不太對付。見了面頂多遠遠地拱拱手,話都沒有多的。但對橫水候甘林,一個看作自己的干兒子一樣,見面直往懷里拉。一個看作得意門生,翻出一堆武功秘笈,讓甘林選。

沒表孝心也沒當徒弟,腳不沾地的在兩座公府間來回跑了一趟,薛仁貴提著食盒,皮三定抱著酒壇的後面跟著。兩個老家伙就頭抵頭地坐在一張塌上喝著小酒,大口吞著紅燒肉、黃燜雞,張羅起兒女的婚事了。

搞定婚事用了半天,在哪成親卻吵了三天。

程處默不願去寧國公府,說岳父大人總拿鼻子哼他;屈突珍也不願去盧國公府,說老婆婆嫌自己的腳還不夠大。豺狼虎豹本來想在候府成親,甘林沒說話,皮三定先就嚷嚷了起來︰就你倆,女的喝酒男的受不了,男的喝酒女的愛不了,男的女的都喝酒床受不了,愛哪哪去!

神策軍營有程處默的一個小院,是明威將軍的專產,安全就是不安靜,周圍都是正當青春期的兄弟們,怕整出點動靜惹得大家把房點了。

還是甘林有辦法,這三百神策軍放假三天,各自回家。這下安靜了,還沒人听牆根。

安排妥當,把兩個早就猴急的家伙往門里一關。甘林帶著薛、緊打馬而回,可算是能睡個安生覺了。

整個院子和周圍空蕩蕩地,自然沒有人潛到新房窗外的牆根下听房。可後半夜,一個人影翻過院牆,溜進了院子。

偷馬賊陳麻鼠抖了抖嘴邊的兩撮細長的胡須,他對房間里的動靜不感興趣,只對馬感興趣。里面的聲音听到了,只會著急上火,對解決自己的問題沒有什麼實際意義。而馬可是好東西,想賣錢想吃肉都可以。

陳麻鼠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賊,本來專以「挖疙瘩」謀生,可最近不知怎麼啦,往下挖不到三尺就會有蛇、蠍之類的竄出……好幾次要不是自己手腳快,就死在毒牙蠍尾之下了。沒辦法,只好把陣地轉移到城里,趁著夜深人靜,干點溜門撬鎖的勾當。

他估計,屋里的人後半夜會睡得很死,利用的就是人的疲勞期。至于時不時在屋子周邊轉悠的那幾個留守兵丁,陳麻鼠還真沒有把他倆放在眼里。

在院子里落地後,陳麻鼠蹲子觀察了一番,先來到大門後面,掏出隨身帶的水囊,分別往兩個門軸下面的軸窩里澆了一些水,才取下門後的門搭吊,無聲無息地把兩扇大門打開了。大門一打開,自己就有了退路。

陳麻鼠從樹上解開拴馬的繩子時,臥在柴草垛旁邊的烏稚馬沒有叫,當陳阿鼠牽著繩子出來時,烏稚馬還是沒有叫……

當陳麻鼠被一記大蹄從馬廄里踢出來時,烏稚馬還是沒有叫……

皮三定上去一腳踩在陳麻鼠的胸前,沖著暗處喊了一聲︰「候爺,還真是這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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