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燈黃如豆,周毅在書房中奮筆疾書,為了得到硝石,周毅選擇了跟張仲合作,現在他正在起草契約書,這種事情上輩子經常干,因此現在盡管時空相差千年,卻也絲毫沒有陌生的感覺。
不一會兒,一篇洋洋灑灑數百字的契約書就草擬好了,上面按照法律責任以及合作內容等等做了細致入微的規定,那一手漂亮的小楷讓上輩子毛筆都拿不穩的周毅忍不住為自己點了三十二個贊。
忙完了契約書已經到深夜了,周毅忍不住陣陣襲來的倦意而睡去,想起明天將會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他的嘴角便露出了絲絲微笑。
天亮,起來,工作,周毅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節奏,只是隨著天氣轉暖,喝熱女乃茶的人越來越少了,根據和一些顧客的交流發現,他們更喜歡買葫蘆瓶裝著的女乃茶,拿回去放涼了再喝,為了順應天氣,周毅不得不做一些改變來維持現在火爆的生意。
大約是卯時,張仲就帶著幾個人來到了之大觀茶坊,經過介紹周毅得知,那胡子花白已經垂到腰間的老者是張家的掌庫,負責整個張家貨物的進出登記和管理,地位已經不低,一般大家族這樣的職位都是由重要的家族宗親擔任。
還有幾個年輕人,想必是來跟周毅學習炒茶的,周毅一問之下果然如此。
張仲如此雷厲風行的個性讓周毅很是欣賞,那些猶豫不決的人是做不好大事情的。他當即請了他們到後院參觀,對于周毅一會兒就將一杯味道刺鼻的牛女乃弄得甘甜純美,大家都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之詞。
將他們請到自己的書房里面,周毅拿出了昨天晚上寫的契約書,道︰「博雅兄,所謂親兄弟明算賬,這是我昨天夜里草擬的關于咱們兩個合作的契約書,你看看吧,如果沒有異議的話咱們就一起來畫個押,合作就算開始了。」
「恆之兄果然快人快語,沒想到連契約書也已經備好,看來選擇與恆之兄合作,會省去我不少的心思啊哈哈哈。」
契約書上條條款款寫得十分清楚,周毅負責為張記培養十名熟練的炒茶工人,並且從合作之日開始大觀茶坊停止出售紅茶飲料,日後張記必須為大觀茶坊提供每個月不小于一百斤的硝石,用以支付張記出售紅茶創造的利潤分成。
其次,從六月初一開始,周毅也將女乃茶的制作工藝傳給張記。
這一條是最主要的,眾所周知,女乃茶是現在大觀茶坊最為主要的收入來源,而周毅居然將自己最賺錢的生意白送給張仲,張仲又怎麼會有不答應的道理?
周毅知道,這是張仲想要的,所以很大方地送給了他,經營了三個多月的女乃茶,在青神縣已經徹底為人們所熟知,將如此成熟的一款產品送給張仲,這就是周毅的大禮。
而為了不讓張仲起疑心,周毅還在上面明確表示自己需要的硝石不會用來做武器。
這一份契約書可以這樣說,只要是張記想到了的,周毅都已經寫了上去,張記沒有想到的那些,周毅也寫了上去,就算是經驗豐富的張記掌庫也沒有辦法提出任何反駁和建議。
「少東家果然大才,如此清晰明了的契約書老朽還是第一次見到,真可謂是契約書中的範本,了不起,了不起。」掌庫一只手捋著自己的胡須,一邊嘖嘖稱奇。
周毅微微一笑,謙虛道︰「老先生謬贊了,在您面前,這頂多算是班門弄斧罷了,若是您看得滿意,咱不妨先畫個押,您看呢?」
「好好好,年輕人,不驕不躁,日後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周毅繼續謙虛道︰「借老先生吉言。」
既然掌庫都沒有覺得這契約書有什麼不妥,張仲更加挑不出什麼毛病,于是便在契約書的尾部簽了自己的名字,蓋上手印,周毅也同樣,然後一式兩份,合作從這個時候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收好契約書,周毅笑道︰「哎,教了你的這幾個人,我總算是少了一項工作了,真是讓人開心啊。」
張仲也說道︰「恆之兄,我發覺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做出如此讓人驚奇的紅茶,又做出讓人垂涎三尺的女乃茶,這已經讓人目瞪口呆。而你居然將這些生意都送給了我,難不成你不做生意了不成?」
周毅哈哈大笑,道︰「我一家四口,以後我還要娶妻生子,我妹妹還要嫁人,不做生意我吃什麼?只是我最近這一段時間我實在是太累了,有點手忙腳亂,想讓自己清淨一段時間,也好想一想接下來我要做什麼,可以肯定的事情是,如果我還天天這樣累下去,肯定活不長久。」
「你比以前更加貧嘴了,我想你一定是有了什麼新想法騰不出手來了,所以就把這些東西讓給我做,其實你自己是要做大買賣的,對不對?」張仲似笑非笑地說道。
周毅不得不老實承認︰「恭喜你,答對了。」
張仲低聲說︰「你要做什麼?你需要那麼多的硝石,莫非你要……煉丹?」
「去去去,別鬧,我煉什麼丹,那玩意兒又不是什麼號東西,我要用那個來做大家都沒吃過的東西。」周毅無奈地說,在這個年代,硝石的作用出了煉丹就是做火藥,除此之外似乎沒人能夠想到它的第三種用途。
說到這沒吃過的東西,張仲不由得兩眼冒光,隨即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還有別的招數沒有使出來,我說你腦袋里到底想的是什麼呢,怎麼就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隨即又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用硝石來做吃的,會不會吃死人?」
「能吃死人的東西我敢做麼?那我豈不是自尋死路?」周毅無奈地說道,把硝石做成東西給別人吃,除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煉丹師之外誰有這個膽子?
張仲這個時候終于放心下來,他拍了拍周毅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恆之兄大才,真不知以後你能做出如何讓我驚訝的東西來。」
「拭目以待吧。」周毅淡淡的說道,在宋朝,能做的東西太多了。
「我很期待與你更加深入的合作。」張仲說。
周毅說︰「以後會的,我看你能夠把女乃茶和紅茶做到什麼程度吧,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說了幾句話,周毅便叫來幾個自家的小廝兒,去將地窖里大部分的紅茶都弄了出來,足足十幾筐,這麼多,已經足夠做許多事情了,比如說包裝之後出售茶葉,比如說在茶坊里出售紅茶。不過這些都已經不是周毅應該考慮的事情了。
做完這一切,周毅終于松了一口氣,自己吃肉也應該讓人喝湯,這才是生意能夠做大的真諦,合作伙伴總是能夠在必要的時候為自己提供意想不到的幫助。有了張記的合作,周毅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對付王學榮了,這家伙雖然橫行霸道,但是論起在青神縣的話語權來,在張記面前還是稍微有些不夠看。
張仲和一部分人拿著那些紅茶走了,剩下來四個年輕人是來找周毅學習炒茶的,他們帶來了新鮮的茶葉,周毅也不嗦,將炒茶的關鍵技術全部交給了他們,雖然他自己也是個半吊子,但是在他們面前已經足夠稱得上是大師,任何一樣東西的開創者都有這個榮耀。
經過幾天的時間,周毅將他們打發走,具體的步驟已經說清楚了,具體能夠做成什麼樣子就完全靠他們自己的悟性了,周毅似乎覺得,這些人做出來的茶葉應該會比自己的好,畢竟那些人應該都是專業的,而自己是業余的……
對于周毅將茶葉全部送給張仲這件事情周敏萬分不理解,在她的思維里面把自己的絕技傳授給他人絕對就是自找死路的行為,更別說像周毅這樣將紅茶整個業務全部送給張仲了。
「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就算合作,給他們一點點好處就是了,哪有你這樣的,把東西都交給他們了那我們以後吃什麼?難不成你努力了這兩個月之後又懈怠了嗎?」周敏大聲訓斥著周毅,說到傷心處,眼楮周圍紅紅的,就好像是被誰非禮了一樣,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她原本以為這個哥哥已經改邪歸正,不再游手好閑,沒想到這才過了這麼一點點的時間,他又開始表露他的本性了。
周毅頓時很無奈,張仲剛才就想到自己會去煉丹,會去做毒藥,而這周敏的思維,已經發散到要突破天際,他不得不安慰道︰「妹妹啊,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看這段時間,我做了這麼多的事情,現在大觀茶坊的生意已經比青神縣任何一家茶坊都要好,利潤也是最為豐厚的,我要一步一步將大觀茶坊打造成整個大宋王朝第一的茶坊,又怎麼會懈怠了。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我又想到了新點子,必須要騰出手來做呀。」
周敏抹了一把要掉出來的眼淚,問道︰「那哥哥要做什麼。」
周毅說︰「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