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牌農女 第168章 松綃

作者 ︰ 亦函

元媽不置可否,「那位聞夫人表面看著直爽,卻是個心機深沉的人。(⊥小說)你若想跟她深交,日後打交道的時候就多留個心眼吧。」

葉知秋明白「深交」指的是什麼,「元媽,你放心,我對聞公子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她承認,她對聞蘇木有好感,否則也不會相信他,讓他給成老爹治眼楮。

可這好感並不摻雜異性感情,只是單純的欣賞而已。就如同看見一塊玲瓏剔透的美玉,會感覺賞心悅目,但絕不會花大價錢買回去擺在家里一樣。

他這個人不錯,但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做朋友還行,做伴侶就敬謝不敏了。

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出聞夫人是想給兒子找個保姆?她不需要男人為她擋風遮雨,並不表示她願意為男人擋風遮雨。她的丈夫可以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至少要懂得跟她共同進退,相互扶持。

她一沒那麼大的腦袋,二沒母性泛濫,三不媳姓聞的背景和家產,四沒吃飽了撐著,為什麼要跟聞夫人「深交」?

元媽並未對此發表意見,慢條斯理地拆著禮盒,「我讓你收下這些禮品,是不想你被聞夫人小瞧了去,以為你出身農家見識短,連這點兒東西都接不住,也是想給你留條退路。

既然你沒有結親的意思,就用不著這條退路了。丫頭,你可想好要怎麼處置這事了?」

「等價回贈唄。」葉知秋彎起唇角道,「誰也別欠誰的人情。」

元媽瞥了她一眼,「也不用那麼正好,大戶人家的人臉皮都薄,多多少少給她留些面子。」

葉知秋還是第一次體會到母親悉心教導女兒的感覺,心里暖暖的,湊過來把腦袋擱在她的肩頭上,「元媽,謝謝你。」

「我不記得做過什麼值得你謝的事情。」元媽淡淡地哼了一聲。雖然沒有肢體回應,卻也不似最初那般排斥這種親近的舉動,任由她靠著。

龔陽來到門邊,看見這溫馨的一幕。不由怔住。在他印象之中,葉姑娘一直是穩重堅強的,沒想到也有這樣小女兒的一面。

出神之際,忽听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回頭,就見阿福牽著雲羅的手走了過來。他不忍擾了門里的兩人,便悄悄地退後幾步,將阿福和雲羅一並帶走了。

葉知秋不知道門外還有這樣一個小插曲,眼楮瞟見元媽剛剛打開的禮盒,被里面放著的一卷布料吸引了注意力。這布非紗非綢。質地輕薄,呈透明的淡黃色。

用手模一模,手感粗糙,略顯硬挺。捻一下,便發出沙沙的微響。

她正好奇這布料的用途。就听元媽語調略帶驚訝地道:「這不是松綃嗎?」

「松綃?」葉知秋不解其意,「那是什麼?」

「松綃原本是一種裱畫用的布料,表面刷了松脂防止受潮。」說這話的時候,元媽黑森森的眼楮里閃著細碎的光亮,「後來有人受到啟發,用松脂加入藤黃之類的東西,調成松油。將羅或者綃染成窗紗,拿來糊窗,稱之為松綃。

因為松綃比窗紙通透,比以往的窗紗嚴密,不絡也不怕滲雨,很受大戶人家的歡迎。只是松綃價錢不低。怕酒,不耐熱,很容易起火,需要時常更替。

用過的人都嫌費錢又麻煩,寧願去買蚌殼磨制的明瓦。漸漸的。松綃就不吃香了。如今恐怕只有廄一些深宅老院,還在用松綃糊窗……」

听到「不絡也不滲雨」那一句,葉知秋的心思就飄遠了。元媽後面說了什麼,她完全沒有听進耳朵里去,也沒有留意元媽懷念的神情。更沒有去想,聞夫人為什麼會送她這種又貴又不實用的東西。

拿起那塊松綃,對著光亮細細地觀察了半晌,又舀了水來澆在上面。反復試驗了幾次,果然跟元媽說的一樣,很嚴密,不會滲水。

元媽見她眸子晶亮,兩頰泛紅,不僅僅是好奇那麼簡單,忍不住問道:「丫頭,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要是能行的話……唉,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現在跟你說不清楚。」葉知秋語無倫次地解釋了幾句,便抱著那卷松綃跳了起來,「元媽,我先不陪你了,我要馬上進城一趟。」

元媽一愣的工夫,她人已經到門外了。

「進城?!」龔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現在嗎?」

「對。」葉知秋字字清晰地強調著,「現在,立刻,馬上。」

阿福很少見她急成這樣,趕忙問道:「知秋姐姐,出啥事兒了?」

「沒出什麼事,我要去辦事。」

阿福被她這自相矛盾的話搞糊涂了,「今天剛搬了家,又是大過節的,你有啥事兒非得現在去辦啊?」

「是啊,葉姑娘,再急的事情也不差這一晚,還是明天再去吧。」龔陽也從旁勸道。

雲羅畢竟年紀小,見她懷里抱著一卷布料,便誤會了,「葉姐姐,你要做衣服的話,我和元媽就能幫你做,不用進城找裁縫的。」

其實葉知秋並不是一個性急的人,只是被松綃刺激到某根神經,腎上腺素分泌過多罷了。最初的興奮勁一過,人也冷靜下來了,不由失笑,「是啊,我到底在急什麼?今天和明天不都一樣嗎?」

阿福見她神色恢復如常,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按捺不住心癢,「知秋姐姐,你這火急火燎的,到底要去辦啥事兒啊?」

龔陽兄妹也很想知道答案,四只長得幾乎一樣的眼楮齊刷刷地望過來。

葉知秋笑了一笑,「等有了結果再告訴你們。」

不是她有意賣關子,而是這件事未必能成。在驗證自己的想法可行之前,她不想透露太多,免得害他們白白期待一場。

過節講究一家團圓,阿福不好留下吃晚飯,便和多壽早早回去了。

葉知秋原本準了葫蘆休假回家的,可他放不下池塘里的魚和鴨鵝,便將馬嬸接到這邊過節。反正家里只有這兩口人,在哪里過都一樣。

那祖孫兩個客氣得很,說人多不自在,不願到成家來吃飯。葉知秋也不勉強,分出一份飯菜送給他們。

池塘邊那座小茅屋如今已被土坯房取代了,雖不及成家新房高大氣派,可也有兩房一廳一灶,比馬家在村里的房子好多了,在那里過節也不算委屈他們。

葉知秋將最後一個菜端上桌,卻發現少了一個人,「張大哥呢?」

她問的是龔陽。

「我叫過了,張兄沒有回應。」說這話的時候,龔陽表情很是無奈。

那位仁兄的性子實在古怪,身上的傷一好,就不住在屋子里了。整天神出鬼沒,只要不喊他出來,十天半月也見不到他一面。

葉知秋也勸過他幾次,可他堅持「暗中」保護,依然我行我素。今天過節,怎麼也不能讓他風餐露宿,「你們先吃,我去跟找他聊聊。」

此時正是日落時分,紅霞鋪滿半面天空,將山脊樹木鍍上一層金紅的色彩。

她在院子里略一駐足,便沖虛空喊道:「張大哥,你在嗎?」

「葉姑娘,有何吩咐?」一道人影自廂房一側倏忽閃現。

冷毅的面孔,筆挺的身形,沉斂的氣息,恭敬而疏的語調,正是訓狗侍衛張弛。

葉知秋跟他打了聲招呼,便尋了一塊青石當椅子,「張大哥,跟我談談吧。」

張弛略一躊躇,邁步走過來,在她對面丈許遠的地方盤腿坐下來,靜默以待。

葉知秋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張大哥,你不情願留在這里保護我,對吧?」

張弛眼神微微一晃,一板一眼地答,「葉姑娘,對我來說,沒有情願與否,只有听命與否。」

「我看得出來,你是不情願的。」葉知秋不理會他的話,自顧自地說著,「像你這樣武功高強的人,應該去做保家衛國之類的大事,而不是屈就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里保護某個人。

其實我一直都想跟你談談,只是前段日子實在太忙了,沒有閑暇。趁今天有空,我們就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吧。」

語氣頓了頓,又接著道,「我很感謝你和你家主子的好意,可我真的不需要保護。我不想你這樣一個英雄人物,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我一個小女子身上。

所以,張大哥,你回廄吧!」

張弛面無表情地看了她半晌,才緩緩地說道:「葉姑娘,沒有主子的命令,我是不會離開這里的。」

葉知秋就知道他會這麼說,「那你告訴我,你家主子臨走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主子吩咐我暗中保護葉姑娘,沒有他的命令,不得擅離。若是葉姑娘有個三長兩短,提頭來見。」

「那他有沒有說,讓你听我的?」

鳳康走得匆忙,還真的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張弛猶豫了一下,才斟酌地答道:「若葉姑娘有事吩咐,我自當盡力而為。」

「那好。」葉知秋微笑起來,「我現在就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幫我去辦!」

「何事?」

「幫我送一封信到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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