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風,我是你的雨 那影影的幸福

作者 ︰ 蘇菲蘇菲

從[伊生海培]回到[拉普察](lapta),只用了四十多分鐘。

拉普察是一個富人區,別墅掩隱在叢林里,每座別墅都圍有大面積的花園或是果園。

羅的房子也在這里。他兩年前從一個澳洲人的手里買下了這所房子,房子有一個前庭,前庭的兩邊有兩棵高大的棕櫚樹(palmtree),撐起了門前的天空。房屋的兩側的是高高的冬青樹,與鄰居的家一米多高的隔牆,屋子的後花園里還有一個小小的游泳池,是地中海夏季炎熱干燥氣候里不可缺少的消暑樂園。

房子的牆壁與鄰居家的不同,鄰居家大多漆成淡黃色或是白色,而羅的屋子的牆壁漆成了粉綠色,女乃白色的大門旁還釘了一塊原木做成的小牌匾,上面寫著greenhouse(綠屋)。

蘇很是喜歡綠屋,她最喜歡的還是花園里的那座木制的涼亭,涼亭的棚頂可以遮陽擋雨,亭下有一條木制的長椅。室外的長椅就是半年不打掃也是不染塵。因為,塞國的風是從海上吹來的,空氣里干干淨淨。涼亭的木花格牆上爬滿了藤蔓,那藤蔓是從花徑旁的植物扶牆延伸過來的,扶牆開始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當接近涼亭時就讓它自由生長了。它匍而蔓閑地爬滿了大半個涼亭,讓這個角落格外地僻靜。

塞國的冬季一點兒也不象冬天,太陽出來後,氣溫達到二十多度。蘇月兌下了風衣,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粉綠色的羊毛衫。而羅穿了件牛仔襯衣,外面套了件牛仔背心。

車到了拉普察海灣的海濱大道上,天又開始下雨了,幸好,離家已經不遠。車駛過了一個叫做斯大林的超市,前方路的邊上豎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玫瑰園旅館(rossgodenshotel)。綠屋座落在玫瑰園旅館的斜對面,順著路牌左拐進去大約二十多米,綠屋就到了。

車沿著用石塊壘砌的矮牆,在石渣路上緩慢地行走。到了院子的大門前,蘇下了車,打開了院子的鐵柵欄門,羅把車開進了車庫,蘇隨手關上了鐵柵欄門。

家里依然沒有電,羅乘著亮開始用煤氣做飯,他簡單地做了意面,蘇泡了英國茶,二人草草地吃完,天就暗下了。

家里沒有備發電的柴油機,黑洞洞的屋子里,又陰又冷。

蘇沖了個熱水澡,給羅道了一聲晚安,就去了臥室。

那時,羅正在起居室里看書,沒有電燈,但壁爐里發出的火光和點著的蠟燭看上去還有足夠的光明。

蘇鑽進冷冰冰的被窩,而且越睡越冷,怎麼也睡不著。風吹得嗚嗚地響,除了屋頂移動的聲音,還有屋外樹枝抽打著屋檐的聲響。她起身下了床,點了一只蠟燭。她想︰穿著自己單薄的睡袍不能出去。她開始在衣櫃里翻看著,想找一件自己可以穿的衣服。

衣櫃里盡是羅寬大的衣服,她找到了一件粉色的天鵝絨的睡袍,披在身上,端著蠟燭走了出去。

在走過走廊的時候,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印在牆上,影影地跟隨著自己向前走去。她的手中端著蠟燭,身材修長,黑色的長發披散在後背,還有幾縷搭在雙肩,看上去十分性感,她走路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直到她站在起居室的門口。

她看到了羅的眼楮,他直楞楞地盯著自己看,從頭到腳地打量了她一遍,然後停留在她的臉上。

[你,你怎麼赤著腳?小心感冒!]他皺起了眉。

[快,快過來,到地毯上來。]他在靠近壁爐的地方,為她挪開了一個位子。

這里沒有街可逛,去梗鎮(girne)開車需要半個小時,他不知道怎樣招待這位中國女士。

羅說︰[我們去酒巴怎麼樣?我們去酒吧呆一會,說不定電很快就要來。]

[酒巴?在哪里?]蘇想起了城市里燈紅酒綠的場所,她從來對這個地方嗤之以鼻,她認為那是藏污納垢的場所,是浪費生命的地方。但現在她的生命很軟弱,時間需要去消磨,要不然她無事可做。

[去酒吧我們需要開車?]她問道,她想如果開車去,黑燈瞎火的,不如不去。

[不用,就在馬路對面的玫瑰園。]

[好的。]

她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浸染紋的藍色大衣,這圍了一條漿果紅的長圍巾,與羅出了門。

晚上的氣溫明顯與白天不同,雖然談不上剌骨,但還是陰冷透涼。

酒吧里有備用的發電機,巴台前已經圍了幾位顧客。

這些顧客都是酒巴里的常客,也是周圍的鄰居,覺意(joy)帶著他的女伴在喝啤酒,菲力浦帶著一只叫作多莉的狗,坐在巴台前的沙發上,菲力浦是一位退休了的英國結構師,因為工作不如意,與妻子離了婚,到塞國與母親住在一起。多莉是一條五歲大的母犬,非常活潑,她對蘇搖著尾巴,發出了友好的表示。

巴台里是一位英俊的土族男子在服務,大家叫他默哈默德。蘇告訴他,有中國人也叫這個名字。默先生頭發黝黑卷屈,濃眉大眼,肚子微微鼓起,看上去十分性感,他身手敏捷地一邊服務,一邊與大家熱情地攀談。

羅要了杯藍帶啤酒,蘇點了一杯[香地](一種雪碧與啤酒摻在一起的飲料),靜靜地坐在巴台前的高凳上喝著,听著大家談論的話題。

大家談的最多的是停電。原來,塞國的電廠將要實行私有化,國有電廠將賤賣給資本家,大批工人將失業。所以,引起了工人的強烈不滿,舉行了罷工,停電可能將要持續一段時間,但政府正在想辦法從土國大陸引來電力。

大家見蘇與多莉玩得很開心,就把話題引到狗的身上。覺伊說︰[听說中國人吃狗肉?]

蘇說︰[是的,我也吃過。]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如利箭般射向她來,好象她是階級敵人。蘇立刻反映過來,她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馬上糾正地說︰[我是說笑話,我是一個素食主義者。]

菲力浦與蘇交談起來,這位結構工程師仿佛對中國的結構漢字特別感興趣。蘇拿出了一個筆記本,一筆一畫地教他寫︰英國、中國、塞浦路斯……。

菲力浦說︰[這是一些美麗的字。]

天晚了,蘇和羅跨並肩過了馬路,走回到自家的那條小道。

蘇的感覺不同了,酒精的作用使她感到身體暖烘烘,在這個異國他鄉交到了朋友,讓她的心情也開闊了很多。她開始與羅說笑起來。

晚上,蘇知道電不會來了,她不想獨自在臥室里挨凍受冷。她一手端著蠟燭,一手抱著毛毯來到了起居室。她穿過走廊,壁上依然照映著她的倩影,她走得款款的,影子也隨著她一起飄逸而美麗。

這夜,羅睡在地毯上,蘇睡在沙發上。

屋外的風吹了**,樹枝也敲打了**,但壁爐里的火熊熊地燃燒著。

早上醒來,她發現她的身蓋著毛毯,毛毯上面有一個手臂。

那是羅的,他怕她冷,夜里幾次幫她蓋了毛毯,然後加上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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