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爺在青雅師傅離開後,病情有了些好轉,方老太爺也知道自己老婆子有多麼厭惡方澈兄妹,要不然也不會將自己唯一的女兒遠嫁同州的商戶金家,所以就做主將家給分了,方澈分到了兩個店鋪和一處宅子,方澈帶著妻兒搬出了方府。
到了第二年方老爺子就故了,方致澤除孝後就繼續到翰林院就職,本來編修一職就是個沒權的文官,怎奈幾個皇子在朝堂上爭的歷害,已有好些人被無辜牽連所害,方致澤就托他岳家關系到這景縣當了個縣令,實則是來避禍來了,方致遠到了景縣半年了,前幾天剛剛將京城中的方澈老兩口給接到景縣。
方縣令一家正在談笑風生呢,下人來稟告府外有位姓柳的姑娘來訪,眾人先是一愣,方父和方縣令同時想到了什麼,兩人欣喜異常,方縣令則笑著問下人。那姑娘可說叫什麼名字,他只要一想到可能會是那個將自己表弟摔倒在地的柳姑娘,他就忍不住想笑。
「老爺,那位姑娘說她叫柳青雅」。
快,快請進來。方縣令聞言立馬吩咐道。
青雅帶著熙哥走在前面,清風將禮物從馬車上搬下跟隨其後,剛走入府內就見一位身著海棠紅緞妝錦衣的少婦急急向自己走來。少婦二十三四的年歲,膚色白淨,眉目如畫,頭發松散的挽起,發間斜斜的插著一根寶藍吐翠孔雀吊釵,細密珍珠的流蘇隨著她的步子,輕輕的搖晃著,正是那方致遠的夫人周氏,青雅五年前見過周氏,那時見到的周氏還是個嬌羞的新婦,今日再見到她,發現這周氏竟已有了當家主母的氣派。
周氏緊走幾步近的青雅面前,看著青雅翠聲笑道︰「還真是柳妹妹呢,快請進,我家公婆和夫君听說是你來了,都很高興著呢」
待幾人進入屋內,果然見大家都在等著呢,方澈老爺子五十歲左右,一身青灰色樹鳥紋棉袍,花白的胡須,圓圓的臉龐正一臉微笑看著青雅幾人,方老夫人倒是長的有幾分英氣,方致澤相貌結合了二人的優點,即給人溫文而雅的感覺又不失男兒本色。
青雅幾人上前行禮後,方澈老爺子哈哈笑著到︰「真是光陰似箭,歲月如流呀,柳丫頭都長成大姑娘了,當年你和清風隨你師傅去方府時都還是孩子,你師傅他老人家可好啊」
青雅和清風兩人听得方老爺問話後皆臉色一暗,稍即青雅對方老爺道︰「方伯伯,師傅他老人家已于三年前故去了」眾人听了都收了笑聲,方老爺子也是一臉愕然,一臉心痛的對眾人說到︰「莫神醫是個宅心仁厚之人呀,听說京郊外的好些窮人和乞丐得他多年恩惠,都叫他莫善人呢。」
青雅听他提起師傅往事,也不禁跟著說道「方伯伯你這話可沒說全哦」,眾人對青雅的話都很是好奇,只有方老爺子听了哈哈大笑,大家更是不解,方致澤就催著青雅給大家講個明白。
原來青雅的師傅莫尋自月兌離家族後,整個人變的頹廢不已,每日以酒做伴,很快就淪為了乞丐,漂泊到京城和一群乞丐一起生活,有一天莫尋將偷來的一只雞腿,讓給了其中一位別人都嫌棄的老棄丐,老乞丐用復雜的眼神看了莫尋一眼,抓起雞腿三下五除二的就吞下肚中,用手抹了抹嘴對莫尋道︰「小子,我老頭子受你一個雞腿之顧,你就跟著我走吧。」
後來莫尋才知道老乞丐竟是那醫怪白雲子,莫尋跟著白雲子去了白雲山學醫,莫尋在學得白雲子的醫傳後就開始了四處給人行醫,名聲也就慢慢散播出去。
莫尋可能因自己的過往,也可能承繼了白雲子的怪。莫尋也不嫉惡如仇,如有那高門大戶的尋上門來,他也爽快前往,當然診費也要的爽快,往往都是前腳剛從大宅門里抱著大把金銀出來,後腳就到了貧民區或乞丐群發銀子去了,還要點名道姓哪家老爺夫人賞的,後來真有不明真相的窮人去那些大戶門前嗑頭謝恩,讓那些官家老爺們不得不人前裝恩人,人後罵莫尋為莫瘋子。
眾人听完青雅的解釋後都哈哈大笑,方老夫人笑得直揉肚子,直說這莫老神醫可真是個趣人。方致澤四歲的大兒子和兩歲的小兒子見自己祖母和爹娘都哈哈笑,他們也不知大人們笑的什麼,也跟著笑起來,笑的還都很夸張……
青雅從縣令府宅出來,本來今天還想去趟廣順鏢局看望一下王大哥,王大嫂的。但一看時間不早了,就打消了主意,在縣上又給幾個小家伙買了些東西就往家趕去,青雅見熙哥緊緊抱著方致澤送他的整套文房四寶,好像自己一松手東西就會飛了,心里想著自己的空間里比這好的東西都有,想著這些又想起了自己的師傅,師傅生前留給自己的好東西有不少,就上好的文房四寶就有好幾套,件件珍品。還有那些金銀珠寶,名貴字畫,奇珍藥材師傅他都留給了自己,師傅生前也絕對是個富人,可一想到第一次見著師傅的情景,青雅就忍不住想笑。
那是青雅六歲的一天,青雅上村後面的山上看看能不能逮只野雞之類的,好回家給家人補補身子,她在看見一只野雞的同時,發現有條銀環蛇也在盯著自己,青雅怎會放過這兩樣獵物,雖然她當時只有六歲,前世的身手也不是白練的,身子一躍而起,左手擲出的石子擊中野雞腦袋,右手中的樹枝狠狠的插在蛇的七寸處。
青雅正等著蛇死去,就感覺從山上有陣急風刮過,細瞧才發現好像是個人影,青雅還來不及細想,就見那陣風又刮回來,站在自己跟前的是位衣衫襤褸清矍的花白胡子老頭,老頭正一手里拿著個雞腿啃著,又一臉興趣盎然的看著自己,絕對是個自娛自樂派。雖老頭身著襤褸,但從剛剛跑過來時腳下生風,呼吸平穩來看,這老頭定也不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