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一瞬,安慕覺得天都塌了下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摘月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馬路邊坐了多久席臣才找到她的。
「喂!醒醒,你媽叫你回家吃飯了。」安慕雙手抱著膝蓋將頭埋在里面,席臣看到她的時候,直接用腳輕踢她的臀部。「馬路上也能睡著,你是打算當犀利姐嗎?其實你平時的打扮就很犀利了。」
「嘖嘖。」席臣搖了搖頭,開始唱起歌來,「村里有個姑娘叫安慕,長得難看又……」
安慕沒有任何征兆的大聲哭起來,一時間席臣有點手足無措了,不知道自己能干什麼。「喂,你別哭啊!不然別人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席臣這麼一說,安慕哭得更厲害了。「好好好,我收回剛剛的話,你不哭我請你吃東西,吃什麼東西。」
安慕的哭聲並沒有什麼變化,席臣繼續說道,「媽的,不然你想要什麼,我都買給你好了。」周圍過路的行人,總會盯著他們兩個看,被席臣瞪回去,有些人才收回了目光。現在在路人眼里,席臣扮演的應該是負心漢的角色,這麼想著,席臣就更煩躁了。
「操,能不能滾遠點哭,找個沒人的地方,這里晚上不怎麼安全的。」酒吧人蛇混雜,酒吧附近哪里有什麼安全的地方,席臣在這個地方呆久了,他了解這里。
一年前席說生了一場大病,家里又沒錢,席臣便帶著吉他到地鐵賣唱。他就是在地鐵那里遇見于澤的,于澤很欣賞他,那天站在那里听他唱了一個多小時。要回家的時候于澤叫住了他,請他吃了頓飯。
那頓飯吃了很久,兩人一見如故聊了很久,于澤剛開始是打算直接給錢給席臣。但席臣拒絕了,兩人僵持不下,後來于澤提出讓席臣到他的酒吧駐唱,他預支了三年的薪水給席臣,席臣就是這樣簽下了那所謂的賣身契。
剛開始相處得還不錯,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于澤對他的態度很爛,有事沒事就故意找茬。于澤越是這樣,席臣就越是盡力將事情做得完美。
本來說的合約是席臣只需要在周末來酒吧駐唱的,後來跟于澤商量過了,要是工作日也來上班的,合約的時間會縮短一點。那天看到席說對安慕和拓跋旭那麼好,就自己晾在一邊,席臣一時間無法接受便跑出來了。這麼多年,他的生活只有席說,席說的生活只有他,席說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沒地方可以去,席臣就來酒吧了,白天睡在酒吧里,晚上就唱唱歌,等關了門之後,他又繼續在酒吧里待著。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曾經無數次的想要回家,但是又害怕自己消失了這麼久回去,席說也只是淡淡地說句回來了啊。
只要他不回家,他就能想象席說還是但心自己的。第一次遇見席說的時候自己想要去救席說,最後卻被席說救起來,在醫院睜開眼楮看到席說的第一眼,他就想起了他的媽媽。
那個從小就離開了她的女人,那個因為爸爸的花心傷心過度而死的女人,在他耍脾氣不理人的時候,她會模著他的頭,溫柔的說道,我們家的小臣臣這麼高冷啊!可是,再高冷的人也要跟媽媽說話啊!他那時候還不知道什麼是高冷,但是每次她一這麼說,他就會乖乖的听她的話。
不敢面對自己便選擇自欺欺人,這樣沒什麼不好不是麼?
「請我喝酒吧!」安慕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直直的看著席臣,眼楮紅腫。
「啊?」
「我要喝酒。」听清了安慕的話,席臣大笑,「酒席說有的是,家里有個房間就是專門裝酒的,各種酒都有,要喝帶你回家喝去。」
「說姐姐你找到了嗎?」安慕才想起來剛剛自己本來是要去找席說的,沒想到還沒有找到席說卻找到拓跋旭,生活真可笑。
席臣將坐在地上的安慕拉起來,「席說說她不太舒服先回去了,她讓我把你帶回去,不然不讓我進家門。」
「我真羨慕你,有個這麼好的姐姐。」安慕感慨道。
安慕的話題有些跳躍,席臣一時轉不過彎來,「你不是有你那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哥哥嘛,多好啊!從校服到婚紗,到時候記得叫上我跟席說,我們倆給你大紅包。」
「呵呵。」安慕笑得無力,從校服到婚紗,她跟拓跋旭應該算是從紙尿褲到婚紗。可是,這樣的感情她真的能擁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