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听到一丁半點有用的消息,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蘇湘曉對衛紹辛的辦事效率真的是深惡痛絕,恨得咬牙切齒,坐在池邊的她用力的扯著手上的花朵,將它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扯爛,丟到花池中。
自從她先行回宮以後,聖後姨母便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故意將她留了下來,聖後姨母的心思她哪里不懂,不過是想要用衛紹辛的能力來安撫她,也順便將她「軟禁」起來。
回想往事,的確是她太過任性,她離家出走,無父母之命,無媒妁之言,便要與小川成親,也許這事兒真的不夠光彩,蘇家一直沒有將她的消息放出去,對外不過是宣稱她因長年征戰,遺留下病癥來,正于蘇城外休養著。
她的額頭上已經冒出細細的汗珠,可能是天氣太熱,也有可能是……
「原來,你真的是在宮里,母後一直不允許我到她的殿里,我就覺得,是有點兒問題!」呂依柔突然出現在蘇湘曉的身後,冷笑著說道,「怎麼?不想著去查案子,跑到這里躲起來了?」
蘇湘曉听到呂依柔故意挑高的音調,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不知道,呂依柔又要如何向她發難。
「見過長公主,多日不見,長公主可好?」蘇湘曉笑著問道,站起了身,微微屈膝就算作了行禮,當她看到呂依柔可謂是滿面春光,必然是有些事情又順從了呂依柔的心意來。
在她的記憶中,呂依柔從來都是不拘言笑,凡事都是做得仔仔細細,一副旁人勿近的姿態來,當初她們也曾並肩作戰,合作得可謂是相當的……不愉快。
能夠讓呂依柔愉悅的事情,必然是她期待已久的「大事」,蘇湘曉雖然好奇,但絕對不敢直接問出口,生怕會讓呂依柔更加的得意。
蘇湘曉面對小川的事情時,就是很無助的女子,隨時都有可能抱頭痛哭。
她面對呂依柔的時候,卻總是有一種「勢均力敵」的強勢,忍不住去與呂依柔比較,很怕被比下去。
其實,被比下去又如何?兩國一旦議和成功,到底誰在沙場上更為出色,已經不再重要了。
「你別急,母後一定會幫你,但必然是在大事都結束之後。」呂依柔得意的對蘇湘曉笑著說,「到時候,我也一定會助你完成心願,再由我送你回蘇家,可好?」
回蘇家?蘇湘曉的心中一酸,她已經多久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來?她嚴厲的父親,強勢的母親,會如何的看待于她?惟一疼愛著她的祖母卻是在病中,怕是自己的事情,更令祖母煩惱吧?
呂依柔看到蘇湘曉復雜的神情,也軟下了態度來,她自然知道自己沒有必要處處針對于蘇湘曉,他們的利益從來都是毫不沖突的,她之所以與蘇湘曉針鋒相對,大部分是因為……
有宮人湊到呂依柔的耳邊說了些悄悄話,令蘇湘曉臉色大變,立即就對蘇湘曉又說了幾句客氣話,轉身就離開了。
看著呂依柔匆匆忙忙的身影,很難不令人去猜測。
「這是怎麼了?」蘇湘曉隨口問著,倒是從來就沒有認為,會有人對她講出實話來,偏偏有位宮人對她難得誠懇,回道,「應該是柯大人進了宮,長公主听了歡喜,是一定要去迎一迎的。」
柯元修進宮,呂依柔便要去迎?莫非……蘇湘曉覺得初時的想法,一而再被證實,那便是呂依柔對柯元修有情有義,但柯元修的心里會怎麼想,蘇湘曉盡量不去考慮。
「恩!」蘇湘曉淺淺的應了一聲,便听那宮人又道,「長公主曾經親自去求了聖後,希望能得到這樁婚事,但是聖後一直沒有開口應允,但也是**不離十了。」
蘇湘曉听到宮人的感慨,臉色登時變得特別的難看,深深的吸了口氣,覺得頭暈腦脹,好像都快要站不穩了,心里也很是悶氣,至于原因,她想都不願意去想。
柯元修不算是誠心誠意的幫助著她,在破案的同時,一直將她列為嫌疑,次次利用,甚至利用到他自己,僅憑這一點,她就不應該在听到柯元修有可能與呂依柔成婚之時,覺得心里不舒服。
何況,她的心里一直都只有小川的,不是嗎?她更不希望對著柯元修抱著任何想法。
「這是一樁好事!」蘇湘曉非常認真的說道,將自己的心事,努力的掩飾了下去,慢慢的側過了頭去,不想再考慮著,復又坐回到池邊,這一坐,她幾乎又不知道時間了。
直到夕陽西下,有人傳著蘇湘曉去用晚膳時,她才慢吞吞的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落花,便跟著宮人走著。
這幾日,一日三餐都是她獨享,想必,她在宮里的消息也被捂得嚴實,呂依柔來見她,也必然是悄悄的,這其中的原因相當的復雜,但最重要的是,聖後姨母是在顧及娘家吧?
「郡主小心!」有宮人提醒著蘇湘曉。
蘇湘曉走得太不仔細,險些絆倒在門檻處,令她尷尬極了。
「曉曉大了,卻更不仔細了。」聖帝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令蘇湘曉登時就變了臉色,猛的抬起頭來,就看到聖帝與聖後端坐于桌前,正等待著她用晚膳呢。
一頓小小的晚膳,她竟然會讓聖帝與聖後等待著她,實在是不應該,忙著就了過去。
「曉曉見過聖帝,見過聖後姨母,是曉曉來晚了,望聖帝、聖後姨母恕罪。」蘇湘曉忙屈膝行禮,就拜了下去,卻有宮人將她扶住。
聖帝笑著,「好像比原來懂些禮節了,但實在是不像她。」
什麼樣的她,才是真正的她?莫非是從前見到聖帝不知行禮,高傲得從來都只是拱手作揖,一派瀟灑的曉郡主嗎?她在帝都呆了這麼久,許多事情也模得很透。
曾經,聖帝只是她的姨夫,現在,他是高高在上的聖帝。
曾經,聖後姨母是蘇家最疼愛她的長輩,現在,她是喜怒無常的聖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