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一對姐妹變成了兩個悲劇
我一個學管理的，敢讓我開藥，這也是膽兒夠肥的。
寒雲和艾昕倆人雙宿雙歸去旅游，留下我，戴著那晃神的眼鏡，看著那些個基礎藥品……
普 洛爾—心得安，阿替洛爾—胺 心安，硝酸異山梨酯—消心痛，硝苯地平—心痛定，曲克蘆丁—維腦路通，氫氧化鋁—胃舒平……
我弟妹的……
從二十歲到現在，十幾年，我覺得我就是過得扯淡的日子。
出國待得那幾年，除了學習泡吧之外，都沒有干過別的事情，如今，如今——除了學習和泡吧之外，啥都干了。
有些時候，就特別討厭自己總是把別人的事情看得太明白，這個「別人」，大部分指的就是以艾昕為代表的這些土豪們。
呵，艾昕這只土豪，還是個文藝的土豪。
我算什麼？
我最多算個拼搏的白領……
寒雲算什麼？
呵呵，他，就是個海歸富二代。
醫生？不，那是他的第二興趣而已。
第一興趣是什麼？我能說是繪畫嗎……好像不能，現在的第一興趣，應該是艾昕。
「鄭醫生——小組會議開始啦！」
好吧，戴上眼鏡，我去了……
★
「涵普？你休年假怎麼不和我說一聲？」母親在電話那端像是吃了生山楂一樣，酸溜溜的朝著我說道，「听說你的年假和你的助理一起休的……」
「尚美女~」我無語的拿著電話，這貴州山區，信號很差，被老媽發現這個問題，我是要回去做檢查的，「我這是外地考察，什麼助理，怎麼可能……」
「別耍貧嘴兒，怎麼最近總是有一些電話打到家里，說是要是你接到電話就回一個給你們艾總，」老媽語氣有點急，「艾家是不是一直為婚事逼著你？也真是的，殘疾的女兒怎麼就這麼賴著你了——實在不行，就不在Ahome做了，回來幫你爸，你爸爸可是很需要你們的……你也知道，你弟弟寒雲肯定不接手，你可是爸媽衣缽的傳承人啊……你到現在還沒有結婚……你得——」
「打住——」我冷汗淋淋的往下掉，「老媽，我這是在外地，您說你這麼教育我，我這麼大一個人，心里就會很別扭的！」
「……」
「媽，以後那種電話打到家里，您直接就掛斷就好了，我好好的和公司保持著暢通聯系，怎麼會需要把家里的座機留給他們呢……」
「鄭涵普，如果你三天之內，不回來解決與艾昕的婚事，別怪我直接找你的家人。艾高鴻」
我掛斷與母親的通話，默默地看著手機上的短信，艾高鴻，你要與我魚死網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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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真是孽緣。
我與艾琪，寒雲與艾可兒。
當初被我听到，或者說是撞破，艾高鴻正在商議怎麼將行賄騙稅的罪證轉移到艾昕父親身上，那一刻，就注定我這一輩子，都要遭受牽連。
在那之前，我是不知道親兄弟為了錢財，可以置其中一個于死地的。艾高鴻說，他若在，艾展宏必須亡。即使不亡，也要消失。
一個個矛頭指向艾展宏的依舊園，他正焦頭爛額難以應對的時候，艾琪突然找到我，和我說，她希望我把艾昕或者是艾可兒帶到一個車禍易發的路口，她要一枚她們姐妹倆的心髒。
「我要活下去，現在只有艾可兒和艾昕的型號和我可以匹配……」艾琪抓著我的胳膊，滿臉的蒼白恐怖。
「這是一顆心髒，」我渾身一震，這還是我認識的艾琪嗎……「不是一個腎，取出來是會死人的！」
「我不管……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涵普，你不愛我了嗎？」艾琪把自己靠近我的懷里，卻完全沒有平日里的溫柔恬靜，有的，只是讓我感受到的，惡寒……「你明明知道，我每次都很羨慕你們可以跑跑跳跳一起出去玩，如果不是這顆心髒，我怎麼會這樣！同樣是艾家的女兒，為什麼她們那麼自由！艾昕那麼笨那麼傻，都可以過得比我好！為什麼我就要忍受這些！十八年還不夠嗎！」
「可是，那也不能把心髒……」腦海里飄過艾可兒和寒雲在一起的模樣，艾昕雖然傻乎乎的，但是也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從一個健康的人身上取出來啊……這樣是犯罪啊……」即使想活下去，可以尋找那些發生意外的人，艾可兒和艾昕，這麼無辜……
「我會讓人安排好這一切，只要造成車禍的假象就好……到時候，你幫我……把昏迷的艾昕帶到路上，這樣子，車禍出現之後，再發生這些就好辦了……而且，我爸爸已經快把叔父送進監獄了，沒有人可以管著這些了……」
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這個女人不僅自私，而且很可怕。
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可以讓我成為可怕的幫凶。
那天開始，父母的事業同時受到威脅。來自Ahome的惡性競爭。
我動搖了。艾琪開的條件很有誘惑。
如果只是犧牲了艾可兒和艾昕其中一個，那樣，換來艾琪的生命，換來父母的安穩，換來寒雲和我國外進修的機會……好像還是很值得的。
那個時候寒雲已經被送去國外，高中還未畢業，從知道要出國，到離開，只是上午和下午的事情。
母親終究還是知道了艾高鴻的陰謀。
「以前可兒來家里的時候，我總覺得艾家的女兒是乖巧懂事的，寒雲和她交往沒什麼不好的。但是，從現在起，我不希望你們與艾家的女兒有任何的牽扯，這麼狠心的家族，我們不敢攀上關系。」
母親坐在寒雲的房間里，邊落淚邊說。
牽扯？這輩子還能斷開嗎？
卻是我，生生的，把一對姐妹變成了兩個悲劇。
——「你要是帶走我姐姐，我……我，會，殺，了，你！」
——「我沒有想到你的愛情這麼盲目……盲目到可以殺掉……自己親弟弟……的戀人來……救她……你記住……你會遭到報應的……一定會的……終你一生……都會遭受煎熬……」
——「哥，你這樣做是違法的……你不能害可兒和艾昕，她們是無辜的！如果你執意要這樣，我只能和可兒一起走！走之前，我會報警的！」
艾昕滿眼的怒意，艾可兒絕望的訴說，寒雲痛苦的神情，在這十幾年里，夜夜折磨著我！
虧欠了艾可兒的，我這輩子都無法償還了。她說的沒錯，終我一生，我都在煎熬著。
而，艾昕，我卻可以用我的方式，補償她。
盡管，這樣的補償，其實，根本就沒有多少意義。
所以，我放棄了國外優渥的待遇，回國，借著艾高鴻對我的信任，把艾昕放在我的保護圈里。
如果可以，我會還她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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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緣，永遠都不會只孽一次。
比如現在，艾琪躲著我，那個孩子……
真的是混蛋！我他媽的上誰不好，怎麼就被她情迷意亂了！
這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事！不，是犯賤！
從貴州回來了，怎麼也聯系不上艾琪。
仿佛與世隔離了一樣，沒有任何的消息。毫無疑問，她是安全的，被艾昕藏了起來。
看著艾昕那麼乖巧的坐在辦公室，不知道的，可能真的以為，這是一個勤勤懇懇的職員，盡職盡責的小助理，誰會知道，她身後有一個依舊園。
「你堂姐，還好吧？」我還是忍不住，只能問她，「她現在在哪里？為什麼聯系不到？」
「呃？」艾昕神游中，茫然的抬起頭，眼楮瞬間變清澈，「你這話，幾個意思？」
「你說幾個就是幾個，」現在的艾昕，很難跟她打馬虎眼，商業上精明慣了的人，不管做什麼，都是看起來無辜的，「明人不說暗話，你打算把她藏到孩子生下來？就算我認這個孩子，可是，我母親那里，你有想過，一個不被祝福的孩子，會幸福嗎？」
「這個孩子，豈止是不被祝福，」艾昕冷冷一笑，「連她父親都是個沒人性的家伙，這個孩子，哪里來的幸福……」
看起來無辜的艾昕，說起話來，總是會刺人……
「我會尊重她自己的意見，」艾昕低下頭，聲音很輕，卻很有力，「她要生，我就和她一起養著這個孩子……如果不生……我也會支持她，沒有完整家庭的孩子，性格里，總是會有陰暗的一面……」
「……」她說的，是她自己吧……
她的生命里，十幾年沒有完整的家庭，她的性格里，是不是也有陰暗的一面……
尤其是艾琪，動輒和她說「該死的那個人原本應該是你」，對她的折磨，應該很大很大……
而造成這些的，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
她和寒雲，也是虐死不償命的兩個人。
「你和寒雲……」我輕輕嘆了口氣，「如果可以，你們好自為之……兩家的恩怨，唉……」總是要結束的，如果能結束在他們這里——
「我和他有什麼！」艾昕立馬抬起頭，話趕著話就月兌口而出，「我們……根本就沒什麼……」
我一笑，艾昕隨即低下頭，想必她一定知道，在我的面前，對于寒雲的事情，她沒有秘密。我這個旁觀者，太容易一眼看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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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母親望著寒雲起身往外走，臉色就有點不是很好，「艾昕？你去見艾昕？」
「呃……尚美女，」我安撫了一下她，「我去為你打探軍情！」然後快步去追寒雲。
「怎麼回事？听著你的話語，有點不對勁兒？」我望著他匆匆忙忙的腳步，聳了聳肩，「該不會是艾琪的事情吧？」
「艾昕說在依舊園等我，」寒雲呶了呶嘴，「我怎麼不知道今晚約過她？媽要我們今晚回來吃飯，我——」
「下午我打你的電話的時候……」我微微蹙眉，莫不是其他人以他的名義約了艾昕……惡俗……「你在忙？」
「我去手術室，不帶手機——」寒雲搖了搖頭，快步往外走，「那個時候……Shelly在我的辦公室……」
－－－－－－題外話－－－－－－
涵普是個悶騷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