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媽和鄭寒雲探測的眼神，我緊著頭皮，咬了一口豌豆糕……嘔……我忽的起身朝外跑去……惡心——想吐——
這種感覺越來越濃烈，清晰到自己可以听得出自己的心跳，吃驚和害怕……甚至是恐懼，如果真的是孩子……我做好準備接受她了嗎？我一直說艾琪的孩子不會幸福，那如果這個孩子……我輕輕撫模了一下小月復，沒有任何的感覺……可是，我用什麼立場來對待這個孩子……
在老媽、鄭寒雲、鄭涵普以及艾琪的目光下，我思索著該怎麼跟他們解釋這個嘔吐，尤其是老媽，我已經好幾次在她跟前反常了，我悶著頭坐下去，實在是提不起食欲吃任何的東西。
「昕昕，你怎麼了？這幾天一直看你食欲不振的樣子……是不是腸胃不好……」老媽皺著眉打量著我，一臉疑問，「還是——」
「也沒什麼，」我看了看老媽，在沒有確定之前，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剛剛忽然覺得肚子有點漲，胃里一陣翻騰，忍不住就吐了……估計是因為最近熬夜了吧……」
鄭寒雲模了模下巴，「熬夜……會……吐？」
我腦子嘎登一聲，這……
「那就對了，」老媽點點頭，趕緊夾菜給我，「昕昕自小就這樣，特別愛睡覺，」老媽笑了笑，一臉輕松，「她呀，出生的時候，就是體重比她姐姐沉，按理來說她應該是先出生，可是她懶啊，賴在我的肚子里，被醫生摳出來了……」老媽淡淡的笑著，很久很久她都很少提起姐姐……現在，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真的看淡了姐姐的離去……
「這樣……」鄭寒雲一笑，不再說什麼。
「拖回去研究一下吧！」鄭涵普壞壞的打量了我們一番，特意忽略了艾琪疑惑的眼神，「這也是一種醫學上的特例吧……值得研究……」
「嘔——」艾琪捂著嘴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老媽趕緊追出去扶著她，鄭涵普身子一僵，也很快起身往外走去。
包間里只剩下我和鄭寒雲，我舀了一口酸菜魚的湯，此時此刻，只有這個才更適合我。
瓷勺踫著碗邊的聲音，顯得那麼刺耳。
鄭寒雲沒再說話，只是那樣死死盯著我，仿佛要把我的每一絲細微到看不到的表情都全數鐫刻在心版上，細細琢磨。
良久他才終于把視線挪開，低下眉，一筷子一筷子夾著菜。仿佛是熟悉的氣息從呼吸中抽離，我忽的抬頭，正好觸上他的視線。
「真的是……熬夜？」
「嗯？」我心慌的垂眸，躲開他的眼神，「……應該是……」
「有時間去檢查一下吧，」鄭寒雲出于一個醫生的慣性，我點點頭，沖著他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麼，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起身，「我還有約，有事電話聯系。」
直到他的腳步聲走遠許久，我仍保持原來的姿勢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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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都處理完了？」沈文拿著車鑰匙路過我的身邊，低下頭輕問，「羅曼蒂的事情，我已經找人留意了，放心……」
「嗯，最近辛苦你了……」我笑著望了望這個我依賴了好多年的男人，他真的付出了好多。
「我先走了，要送你嗎？」他望了樓外，漸漸要黑了的天空，思緒飄得有點遠。
「不用了……」
我搖了搖頭，慢慢轉身往外走，沈文經過我的身邊走去依舊園的停車場，我忽的想起，前幾天讓Holly找人裝了監控，不知道效果怎麼樣，去看看？
我發現我真的受到Holly的影響，成了行動派，我的腦袋還在運轉的時候，腳已經抬步朝停車場走去。
沈文和……河風悅？
他們倆站在那里？談什麼？
本著不要撞破人家感情的原意，我挪了挪步子，躲到大理石柱子後面，幾步之遙，躲開了他們的視線，卻沒有錯過他們的聲音。
「你忙完了嗎？」河風悅帶著哭腔，慢慢抑制住自己的抽泣、那麼委屈的聲音，帶著令人震撼的心碎聲。
沈文最近很忙嗎？他和河風悅不是感情挺好的嗎？怎麼感覺河風悅的聲音那麼委屈，委屈的……我听……猶憐——
「你怎麼在這里？」沈文提著保溫杯從遠處走來，許多天沒見到他，看著似乎是有點微微的精神，也是，家庭與愛情的滋潤，自然而然的美滿，「不舒服？」
「呃？」我回憶了一下，我怎麼在這里……竟然是想來醫院看看……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來看艾琪……」聳了聳肩，倒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倒是有點小小的好奇，「你是來？」
「哦，」沈文揚了揚手里的保溫杯，「風悅她出去拍電影的時候，有點吃壞腸胃，」他微微一笑，「我媽煲了湯，讓我送來。」
「哦……」我心頭涼了涼，眼前的人開始為一個，可能陪伴他一輩子的女人，擔憂她健康，照顧她的身體，他是沈文，僅僅是沈文，臨源，已經是過去的了……「住在哪個病房？嚴重嗎？我今天什麼也沒有準備，趕明兒來看看她……」
「沒事兒……」沈文看了我一眼，閃爍的眸子讓我有點錯覺，「只是覺得她拍的太辛苦，借機讓她休息一下……」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我先進去了，等下她該著急了……」
這樣的感情，看得出不會是太疏遠的感覺啊……
「怎麼了？」沈文不解的看著河風悅，微微一皺眉，這一瞬間，他的眼中滿是疲憊和倦意，伸出胳膊輕輕攬住河風悅。
「忙完了……我們……」河風悅抬起頭看著沈文，聲音是那麼的哽咽，就那麼一瞬間，淚流滿面，「我們……結婚吧……」
結婚……
我大口大口的吸氣來緩和胸口翻涌的情緒。
沈文要結婚了……臨源要結婚了……我握緊拳頭，閉上眼楮不去看他們相擁的身影……
臨源要結婚了……從此之後，他便是她的夫……
「好……」沈文輕吻了河風悅的額頭，「我們先回家……選好日子，我們就結婚。」
許是沒有想到沈文會這般堅定的告訴她結婚，河風悅听到之後，竟然低低的哭泣了起來。沈文擁住她，兩人一起去開了河風悅的車子，沈文把自己的車子留在了停車場。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他們走了很久，才慢慢走出來看著周圍的微型攝像頭的安置，卻是那麼心不在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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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麗默的流產，如果說我不知道還好，本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現在大家的觀念如此之開放，流產，都不是大事兒……但是一旦知道了，怎麼說也要去看看才是。
「那是，畢竟你和人家的關系還不錯，是吧！」老媽點點頭，「我去買一只家養的老母雞給炖了，你帶過去吧，這個，那些營養品不實在，還是母雞湯滋補……等著哈，我今晚就用砂鍋給你炖，明天一大早你就可以帶去……」
「我陪你一起去買？」我看了看這晚上八點多了，老媽去哪里買呀。
「不用不用！」老媽拿起電話，一臉得意的看著我，「喂？李太太……對對是我，昕昕她媽媽……你前幾天不是說你那親家拿來好多只家養的雞嗎……之前沒想著這麼快就要嘛……哎，昕昕她同事身體不舒服，孩子正愁著給帶什麼去嘛，這不就想起下午見到你的時候，你不是還和我說來著……行行，你讓你家保姆送過來……送好幾只？啊……我家地方是大……但……好吧！那行吧……哦……半個小時？可以可以，那就麻煩了，哦——對了，價錢上按照市場價格？……那不行不行！一碼歸一碼，這個必須得算！好好！那謝謝了！」
我一頭霧水看著老媽，現在活雞還可以外賣嗎？
「咱這個小區，西邊有個李太太，她就一個閨女，那女婿是農村的，入贅到這里，這不是李太太她女兒要生孩子了，所以她親家就托人帶了好幾只家養的雞，」老媽耐著性子和我解釋著，邊說還邊去廚房拿了一個盆出來，「可是李家自來就慣孩子，那個女兒根本就聞不得一點油膩味，李太太想著這土雞是好東西，可是女兒不吃也不知道怎麼辦，前幾天說過，我們不是去你那里住了嗎……今天下午又見到我們幾個的時候，再提起來，說是誰家要誰拿去，放在家里心煩……」
「可是……」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去隨便買點水果帶去多好，這雞還得宰還得洗還得煮……很麻煩的……而且大晚上的，沒有人會幫著宰吧……「媽，你能殺了雞嗎？這個事情，我可幫不上你忙啊！」
「切，別小瞧你老媽我，」老媽拿起水果刀，磨刀霍霍，「我能殺雞的時候，還沒有你呢！」
呃……好吧……
李家的保姆果然半個小時之後就摁了家里的門鈴。
「昕昕——快來幫我——」老媽在門口扯著嗓子喊道，「順便拿錢下來……」
我拿著我的包就趕緊沖出來，正愁著這門檻的台階會不會一不小心滑倒我，忽的二樓艾琪的房間燈亮開，眼前變得明亮了許多。心里一驚，倒也沒怎麼多想。
「哎呀！」我眼瞅著倆保姆抬著一個雞籠子就往院內走，「這怎麼雞籠子也送了？」
「哦，我家太太說，一下子吃不完可以先養著……」一個保姆幫著老媽把雞籠子放好，直起腰板說道，「這些都是家養的，無公害呢！」
「哎，替我謝謝你家太太……」老媽看著這四只活蹦亂跳的雞，琢磨著該宰哪一只。
「艾太太，這只是剛剛宰的，您直接炖就好了……」另外一個保姆把手里提著的塑料袋子遞給老媽，「我家太太說我宰的雞快，就讓我給先整了一只……」
媽呀！這服務態度……我簡直要點贊了，就差給炖好了……
「你們太太想的太周到了！」老媽激動的接過來，「一共是五只，市場上一只差不多就要賣一百五十塊……算八百塊吧——昕昕，拿錢……」
「艾太太，我們夫人說不用了……大家都是鄰居，您上次還給了那麼多特產……」兩個保姆異口同聲……
「這不行，一碼歸一碼，我們給錢呢，是希望給你家小姐買些補品也好，是吧！」老媽說的很堅決，不容置喙的樣子，「拿一千塊，給她倆各一百塊的辛苦費吧！」
我點點頭，低著頭一想，既然人家都是這種基本上不計較錢多錢少的人，也不差我們這麼幾張錢，有錢人，無所謂這些東西的，反正在他們眼里也不算什麼的……
我掏出兩百塊給兩個保姆一人一張，又拿出一張奢侈品的VIP購物卡遞給她們，「這個給你家太太，說是我的一點心意，替我轉達謝意！」我笑了笑，從老媽手里接過那個被洗好的雞，看著兩個保姆心滿意足的離開。
奢侈品的VIP購物卡，就是基礎三次在原本的折扣基礎上享受九折優惠；三次之後就用積分換取優惠特權。店里的奢侈品成千上百萬的價格，有時候為了促銷，會浮動一定的價格，但是總歸都是很貴的。
而，這張卡，就是在浮動的基礎上，再一次九折，例如是一百萬的一串手鏈，搞活動的時候打了九五折，而這張卡卻可以在九十五萬的基礎上再打九折……八十五點五萬元就可以拿到手……這憑空省了近十萬塊……
無奸不商嘛，在給她省十萬的時候，她已經給了我八十五萬……
「昕昕！你又走神！」老媽拍了我的腦袋一下，「你看這些雞，長得真漂亮！以前在老家的時候才見過，這幾年，都沒有看到毛色這麼好的雞了……」
「呃，媽……」我揉了揉腦袋，「這四只你打算養著？」天天吃雞肉，真的會膩的……我瞥了一眼那火紅毛的大公雞，直愣愣的歪著眼斜視我。
「嗯……」老媽蹲下來，借著大門的燈光看著這四只雞，兩只母雞，兩只公雞，她低低的聲音，顯然沒有剛剛那麼興奮……「前幾天我听說的時候，還特意去她們家看過這些雞……」老媽微微的扯著嘴角，牽強的微笑著，「我還想啊，等我也找老家的朋友帶幾只過來……宰一只大公雞，等你爸回來給他洗去這麼些年的晦氣……」
她的臉上帶著苦澀的味道，聲音微微發顫，「還想著……你琪琪姐不是懷著孩子嘛……這家養的雞下蛋營養高啊，我到時候就每天好好喂著這些雞，讓它們好好下蛋，給你琪琪姐補身子……等孩子生了，我就宰只給她下女乃，這雞呀，還是可以養著，小孩子補營養的時候，也可以啊……或者我自己去買幾只小雞苗回來養著……」
老媽邊說著，淚水就輕輕的落到地上，她深吸了一口氣，「無妨，孩子還會有的，就算流了孩子，也得補身子是不是……」老媽抹了抹眼淚，咬著牙站起來，「走吧，回屋拿點菜出來喂——」
一回身，發現艾琪站在我們的身後，她注視著老媽，慢慢的眨了眨眼楮，泛著燈光看去，她竟……流淚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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