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巴黎異國戀情三部曲 第五章 戀之罪 1 八十八號畫廊

作者 ︰ 陳凌

他從巴黎第七號地鐵新橋站的出口走出來,沿著塞納河河畔慢慢往前走,初秋,飄著小雨,這是個惱人的天氣,那雨絲飄在他的發梢,帶著點涼意。塞納河畔的舊書報攤,因了這場雨,只稀稀落落開張了幾家店,平常熙來攘往的觀光人潮,在夏季末便慢慢消隱了。

這場秋日午後突來的陣雨並不那麼討人喜歡,他在心里暗暗嘆著氣,看樣子,今天店里的生意可能不會太好了。

他走進位于塞納河左岸的「八十八號畫廊咖啡屋」,果不其然,只有前面的桌邊坐著兩桌客人,一桌是一對情侶,另一桌是個長發的東方女孩°女孩側著臉凝向窗外,她的桌前擺著一架cann照相機,和一杯喝了一半的薄荷茶°她望著窗外,眼前是沉郁的天空,沉郁的塞納河°

從她坐的這個位置,見不到新橋,但是看得見巴黎特有的沉郁色彩°蕭瑟加上深沉,便組成了一個巴黎特有的顏色°

這家咖啡屋是長方形的,中間被一堵裝飾著背殼的牆和一座精致的玻黎噴泉隔成兩半°她喜歡近門處的兩扇玻璃窗,窗下擺著一個水晶吊籃,里頭放著鮮果,另一個竹籃里擺著可口的茶點°

她坐在一張四方形的咖啡色調木桌上,上頭有一只釉彩花紋的煙灰缸°她坐著的赭紅色沙發椅已經看得出一些歷史,椅背上有些裂痕,那便是歷史的痕跡了°

她閑閑翻著手上的enu,里頭只有幾樣簡餐︰摩洛哥沙拉,希臘甜品,墨西哥蛋卷°茶的那一頁卻是寫得滿滿地,錫蘭紅茶,中國綠茶,土耳其薄荷茶,印尼茶,印度茶,還有斯里蘭卡紅茶°她打賭他們的茶品一定附上不同的茶壺,那茶壺一定還是古古舊舊的°

室內兩片牆上參差不齊地掛滿印度織花壁毯,土耳其羊皮皮袋,非洲木雕銅制牛角,古希臘陶瓷器皿,以及用麻線編串成的貝殼和古錢幣的壁飾,樣樣都是很有來頭的珍品°

然後她的眼光突然被一幅佛像壁畫吸引住了°畫中佛亦莊亦諧,姿勢動作和慣見的中國佛像很不相同°

她點了一壺土耳其的薄荷茶,那是用銅制的小茶壺泡煮的°配上一組雕花小玻璃杯,看來精致可愛°

她凝望著窗外看著他走進店里,走向櫃台°她沒回頭,但她知道他就在她的身後望著她°

「老板,那位客人在等你呢?」

「等我,為什麼?」

她說她是個攝影記者,她喜歡我們店里的風格,想跟店主人談一談,說想一篇報導呢?

女孩從窗前回過臉來,她好年輕,是一張娟秀的中國臉°

他往她那兒走過去,她微笑著,他有些緊張,那一切似乎還只是昨日的光景,可是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了°

寂寞會是對所有錯失愛情的人最大的懲罰嗎?

女孩微微一笑,說︰

「請原諒我打攪您,我是學攝影的,您這家店的風格十分特別,我想為它拍幾張照片,作一篇報導,不知道方便嗎?」

「當然可以°」

女孩雀躍起來,在室內選了幾個角度,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回到她的桌旁°她問︰

「你似乎偏愛爵士樂,你的店里放得都是爵士樂,我听說這里以前還有爵士樂現場演奏呢?」

「是啊,可是鄰居嫌吵給停掉了°以後呢?當然有可能再繼續°我的店生意可比以前光經營古董買賣強得多了,現在正在整理地下室,以後也會闢成咖啡屋°

「天花板上這幅壁畫,風格很特別,有什麼特殊含意嗎?」

「這幅畫是一位朋友親自繪制的,里頭參有各種不同的繪畫風格有人出高價要買我沒答應為什麼?是一個紀念,僅僅只是一個紀念,有些東西是無價的°」

「八十八號畫廊咖啡屋里的古董和藝術,風格十分迥異,您怎麼會想到要開這樣一家店,這些東西都是您親自收集到的嗎?」

「是的,那是我多年來旅居各國的收獲°成就感?或許有吧!但我失去更多,妳曾經錯過愛情嗎?」

女孩望著他°

這是個很特別的男人,眼里有著風霜,有種洞悉人生的精干,那便是一種豐富的閱歷了°他像是走遍世界各角落的男人,他年輕的時候應該有些轟轟烈烈的過去,也許有幾段愛情,幾段滄桑°

她喜歡這家店,也喜歡這個店名°

「八十八號畫廊」?

誰會用畫廊的編號來為一家咖啡店命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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