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氣誅魔 第三章騎兵對決

作者 ︰ 天地一鷗

黥軍大營連綿數里,將一條東西方向的河流包在里面,以方便用水。由于天氣寒冷,這條河的水面結了厚厚的冰層,人馬可以安然從冰面上走過,如果黥軍要用水,則需在冰面上敲開洞,才能取到水。

冰河的南邊駐扎著四千重騎兵和三千輕騎兵。

黥軍的輕騎兵的甲冑重量不超過二十五斤,主要以牛皮制成,一些要害部位用少量青銅加固,戰馬無護甲。輕騎兵的兵器是一把大弓,一百到兩百支箭,還有一把長刀或長矛。

而重騎兵的甲冑主要以青銅制成,重量超過一百五十斤;戰馬的頭部和前部軀體也有護甲;人和馬的護甲防護力都很強,一般的弓箭和刀矛很難穿透。黥軍重騎兵的兵器是戰錘,或重刀。

此時天還未亮,黥軍官兵們尚在睡夢中,只有少數哨兵在木質崗樓上放哨。

一名在鎧甲外裹著厚棉衣的哨兵看著東南邊的天色,只見那里已經出現了微弱的魚肚白,再過不久,魚肚白就要變成微微的紅色,那時就是戰友們起床的時候了。盡管這個時刻是熬夜的人最疲累的時候,而且旁邊並無別人督促,但這哨兵的身體依然站得筆直,眼楮掃視著各個方向,顯示了其高度自覺的紀律性,但是那充滿紅血絲的眼球和連續的幾個哈欠卻暴露了他的疲憊。

忽然,這個哨兵看到南邊遠方昏暗的地平線上,似乎有白色的浪濤在翻滾。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又揉了幾次眼楮,直到那白色浪濤變近變高了許多,他才確信自己看到的是什麼︰那是大隊的騎兵正向這邊奔來!由于己方的騎兵們正在睡夢中,而派出偵騎的數量絕對沒有那麼多,所以,盡管難以置信,但他還是認為那些騎兵是敵人的大軍!

「當當當當……!」這個哨兵急忙大力敲響身邊懸掛的巨大銅鑼,僅片刻之後,離他三百多步遠處的另一座木質崗樓上的哨兵也開始拼命敲起鑼來,兩人同時口中大叫︰「敵軍來襲!敵軍來襲!……」

過了一會兒,原本十分安靜的大營中猶如被捅了的馬蜂窩一般熱鬧起來,數以千計的黥軍們急匆匆地跑出帳篷,準備對敵戰斗。輕騎兵們動作很快地穿戴上皮甲和頭盔,帶著兵器跨上戰馬,便可進入作戰狀態。而重騎兵就麻煩多了,光是為戰馬披上護甲就要花不少時間,至于重騎兵本身的厚重鎧甲則至少需要一名戰友輔助才能穿戴完成,而且需時不少。因此在敵情頻繁的日子里,黥軍重騎兵往往整天不月兌盔甲,連睡覺時也穿著,雖然極不舒服,但卻免去了穿戴的麻煩和倉促遇敵的危險。由于陽平谷離邯鄲戰場很遠,且黥軍有輕敵思想,不認為趙軍會出現在這里,所以重騎兵們便將盔甲都收了起來,就連白天也不穿,更何況睡覺時。

眼下突遇敵襲,重騎兵們以很快的速度找出了厚重鎧甲,但由于找不到戰友幫忙,只能艱難地獨自一步步穿戴起來。

黥軍輕騎兵們很快列好了隊形,他們矗立在在寒風中,看著南邊遠處翻滾而來的白色浪濤,頓時睡意全消,靜靜等待著出擊的命令。

這支黥軍騎兵的指揮官在睡夢中被哨兵的鑼聲吵醒,一睜開眼就立刻從床上彈起,抓起鎧甲便沖出營帳,頂著寒風邊穿戴盔甲邊跑上了崗樓,隨後凝神朝哨兵所指的方向看去。

疾馳的趙軍騎兵們近了許多。黥騎指揮官一看之下,便心中大驚。只見南方千丈遠處,大批的白衣騎士排成寬得看不到邊的戰線,正朝自己方向狂奔而來。馬蹄揚起的積雪飛飄到空中,猶如海嘯卷起的浪濤一般,似乎要吞噬掉一切的阻礙。

黥騎指揮官不明白為何這麼多趙軍騎兵竟會瞞過己方的偵騎和空中偵查,他也沒有空去想。雖然他一時看不清趙軍的人數,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比自己的部下騎兵多出了許多。

他看了看自己麾下待命的輕騎兵們,心想︰雖然眼下情勢很不利,但如果自己的騎兵不去主動戰斗的話,則後面的投石機和步兵們就沒有時間做好戰斗準備了。于是他咬了咬牙,大喝一聲道︰「所有輕騎兵听令︰向著南邊的敵人,殺過去!」

戰鼓聲轟隆隆地響起,黥軍輕騎兵們早就料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命令,他們立刻雙腿一夾馬月復,大聲吶喊著朝趙軍騎兵們沖殺過去。

此時天色比之前亮了一些,從天上看下去,只見南北兩邊各有很多道白色浪濤迅速沖向對方。南邊的浪濤有二十幾層,而北邊的浪濤僅有五六層,顯然趙軍的數量遠多于黥軍。而且有一個很明顯的區別是︰趙軍騎的大多是白色的戰馬,或者是僅帶一些雜色點的白馬,戰士們穿戴的都是白色的風衣戰袍,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很難被清晰地一個個辨認出來。而黥軍的戰馬則多為黑色或紅色;黥軍騎兵穿戴的則是清一色的黑色盔甲,因此黥軍人馬在雪地里非常地顯眼。

當雙方相距不到百丈時,騎術高超的趙軍騎兵們幾乎同時改變了奔馳的方向,由向著黥軍狂奔改為身體一側朝向敵人,在黥軍面前橫著疾馳,同時摘弓搭箭,朝著黑衣黑馬的敵軍射擊。

由于趙軍由直進改為橫跑,所以他們的白色身影被馬蹄卷起的飛舞積雪給擋住了,以至于飛馳的黥軍騎兵忽然發現自己看不見對面的趙軍。

隆隆震耳的馬蹄聲中,開始夾雜著「   」的弓弦聲和「嗖嗖嗖」的飛箭聲。趙軍的這些利箭也被涂成了白色,以至于在雪地和飛舞積雪的映襯下,很難被敵人發現。

「突突突突」的連聲響起,跑在最前一兩排的黥軍騎兵們紛紛中箭,其中一小部分立刻慘叫著掉下馬來,頓時被馬蹄卷起的飛舞積雪遮沒,其中不少人很不幸地被後面戰友的馬蹄踏中,非死即傷。那些強撐著未掉下馬的中箭者的命運是多挨上幾支利箭,然後再落馬被踏。

由于看不見趙軍,所以未落馬的黥軍輕騎兵們幾乎一箭未發地沖入了趙軍馬蹄踏起的飛舞積雪中,努力尋找著敵人的蹤跡,然後加以攻擊。但是趙軍騎兵們非常聰明地利用了雙方顏色的差距,施展著嫻熟的騎術,始終與敵人保持著三十丈以上的距離,進行遠距離射擊。

雖然黥軍輕騎兵戰技高超,士氣勇猛,但由于視線和數量的差距,所以戰斗幾乎成了一邊倒的屠殺。過了不多久,三千黑甲輕騎兵全被殺盡,留下那些無主的黑色戰馬在雪地里盲目地長嘶奔跑。他們的戰果僅僅是將趙軍阻擋了一會兒,並殺傷了兩百多位白衣騎兵。

趙軍見面前已經沒有了活著的黥軍騎兵,便又撥轉馬頭,繼續向著北方飛快沖去,近五萬只強壯的白色馬蹄卷起滾滾的雪花浪濤,勇猛地撲向黥軍大營!

崗樓上的黥騎指揮官瞪大了雙眼,心潮澎湃地看著南邊的戰斗。他的計劃是以騎兵們的犧牲,來換取拖延敵人,使得自己後方的步兵和投石機能做好戰斗的準備。他將很大的希望寄托在那些巨型投石機上。雖然一般而言,投石機並不能用來對付騎兵,但現在的特殊情況是︰有那條冰凍的河流!

黥騎指揮官早就料到自己的這些輕騎兵注定了會全軍覆沒,卻也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快。他的雙拳拽地緊緊的,看著再次飛奔而來的趙軍騎兵們,然後猛回頭大喊道︰「重騎兵!不要再穿戴盔甲了!立刻向著敵軍沖鋒!」

「咚咚咚咚」的戰鼓聲再次響起,節奏與前次不同。黥軍重騎兵們一听就知道︰指揮官已經下令自己出擊。他們很多人已經努力地將鎧甲披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卻無法將其固定住,此刻听到出擊令,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無奈地卸下了鎧甲,穿著單衣便跨上了戰馬,手執戰錘或重刀,吶喊著向趙軍沖殺過去!

對于弓馬嫻熟的趙軍騎兵來說,這次幾乎連改變奔馳的方向都沒啥必要,只是略減慢了一些馬速,便彎弓搭箭,向著白雪上的黑色人馬射來。

身無甲冑的黥軍「重騎兵」們趴在飛馳的馬背上,听著耳旁呼呼的風聲,看著前方滾滾而來的白色浪濤,以及浪濤里的那些模模糊糊的白色人馬影子,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想象著待會兒靠近對方時,用戰錘砸碎對方的頭顱或胸膛,或者用重刀將敵人劈成兩半的美妙情景。雖然他們的理想很美好,但現實卻十分地殘酷︰隨著連續不斷的「嗖嗖」聲和「突突」聲,趙軍的白色利箭精準地擊中了這些黥軍「重騎兵」們的頭肩或戰馬,使其要麼被狂嘶的戰馬掀下地來,要麼失去了揮舞刀錘的臂力。

當飛馳的雙方騎兵靠近時,大部分趙軍騎兵操縱著戰馬,靈活地避開與黥軍騎兵們的近距離格斗,而繼續用弓箭遠距離射殺對方。

但也有一些趙軍騎兵因性格特別勇猛,或是見對方已經受傷,便收起弓箭,握著長刀或長矛主動沖向敵人,在敵我兩馬交會的瞬間將無甲冑的敵人砍成兩斷,或戳穿胸膛!

又是一場一邊倒的酣暢屠殺,這是十多年來趙軍第一次有機會如此痛快淋灕地殺掉凶殘無比的黥軍,而己方傷亡極小。黑色戰馬上的黥軍騎兵們在趙軍利箭,長刀和長矛的攻擊下紛紛倒下馬來,雖然他們的數量比之前那批全軍覆沒的輕騎兵多出了一千,但所取得的戰果卻更小,僅僅是稍微阻擋了一會兒趙軍前進的步伐,很快便死光了,被他們殺死殺傷的趙軍還不到百人。

黥騎指揮官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率領的七千騎兵猶如羊入虎口般被殺戮殆盡,在心中震顫的同時,不禁熱血上涌!他怒吼一聲,從兩丈多高的崗樓上一躍而下,在雪地里打了個滾之後,帶著渾身的白雪奔向自己的坐騎。黥騎指揮官從戰馬後方跑近,待離得兩步遠時,他向前縱身躍起,然後單手一撐馬臀上方,將身體再度托起,「啪」地一下子坐到了馬鞍之上!

他勒著馬韁,朝後方大營內看去,只見遠處那些高高的投石機開始轉動起來,方向正是朝向南邊,顯然黥軍步兵們已經知道了趙軍來襲,並且采取了應對措施。

雖然黥騎指揮官此時如果向後撤走,並不見得會遭到軍紀的制裁,但經過多年所謂的「軍人榮譽高于生命」的灌輸,使得他認為此時撤走是一種嚴重的恥辱。于是他大喝一聲,雙腿一夾馬月復,便單人匹馬沖向了飛馳而來的一萬多趙軍騎兵們。

當離前方翻滾而來的白色浪濤相距百丈時,黥騎指揮官雙腿夾緊馬月復,上身伏低貼在馬背上,減低中箭的概率,同時雙手開弓搭箭,眼楮注視著前方雪濤中那些模模糊糊的白色人馬。當距離剩下五十丈時,他瞄準了正前方一個比較清晰的敵軍白色人影,「嗖」地射出了他的第一支箭,但幾乎同時,三支白色利箭便先後「突突突」地射入了他座下戰馬的頸部和前腿肌肉中。

被黥騎指揮官瞄準射擊的趙軍是一名久經戰陣的千夫長,曾在對北方匈蒙人的戰斗中屢立戰功。射中黥騎指揮官戰馬的三支白色利箭中,有一支就是這位趙軍千夫長射出的。

趙軍千夫長見到前方黑箭急速飛來,便用手一拍馬頭,熟通人性的白色戰馬立刻會意,朝著右邊略一轉向,便躲過了那支黑箭,然後再向左微轉,繼續朝著敵人狂奔而去。

雙方距離迅速接近,趙軍千夫長再次彎弓搭箭,「嗖」的一聲,在雪浪中幾乎隱形的白色利箭深深射入了黥騎指揮官正在拉弓的右臂上,使得他再也無力開弓,那支黑色利箭落到了雪地上,與此同時,另外三支白色利箭分別射中了黑色戰馬的前腿,側面,和黥騎指揮官的腰部。

那趙軍千夫長經過黥騎指揮官身邊時,僅僅看了受傷的敵人一眼,便縱馬疾馳而去。趙軍千夫長身後的一名白衣騎兵則猛揮長刀,「刷」的一下,原本便已帶血的刀鋒立刻將黥騎指揮官連頭帶肩砍離了身體,頓時激噴出幾道血流,猶如紫灰色的玫瑰花一般,在冰天雪地中甚是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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