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聲喝住︰「站住，誰也不許出這個院子！」
那大丫鬟不屑地望我一眼，嗤笑道︰「阿瑤，你當你是誰，敢對我們呼來喝去？這是少爺的院子，容不得你撒野！」
我冷冷睨她一眼︰「我是誰？我娘親曾是這個府里被捧在手心的小姐，我在府里確實不受待見，那也改變不了我是這個府里表小姐的事實。」
那大丫鬟譏笑一聲︰「你那個未婚便失貞的娘把老太爺給氣死了，連老爺都不肯認她這個妹妹，更何況你這個連爹都不知道是誰的野孩子，這些年老爺沒把你趕出去已是天大的恩賜。表小姐？真是個笑話！」
「啪」一掌，我用了十足的力氣，我娘親還輪不到她來說三道四。
她捂著臉吃驚地看著我，惱羞成怒，臉漲得通紅，抬手也要給我一巴掌，卻被我緊緊扣住了手腕。我年紀比她小，身量不如她，力氣也不如她，使盡了全力才算勉強支撐住不讓這一巴掌落在我的臉上。
我知道，此時在這一眾丫鬟面前我不能輸了氣勢，否則接下來我很難做到我想要做的事。
那大丫鬟更惱，另一手又向我揮來，這一掌我肯定是接不住的。所以，我一把松開了扣住她手腕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抬腿踹了她一腳，將她踹倒在地。
然後，我拿眼掃了一眼吃驚的眾人，冷聲道︰「我娘親未婚失貞不假，我身世不明也不假，可是，血溶于水，我是舅舅的親外甥女也不假。外祖母仙逝之際曾讓舅舅發誓，這府中永遠會留給我娘和我一席之地。舅舅至孝，不會違背外祖母的遺言，否則當年也不會將我從禹州帶回，也不會我次次逃跑都被抓回。因為他知道，我在府里雖然日子不好過，卻起碼不會三餐不繼顛沛流離，外祖母黃泉之下也能安心些。所以我犯了大錯不會被趕出府，可是，你們會！」
果然，一眾丫鬟面色白了白，看我的目光不似先前。
我拉過一旁眼圈通紅的碧兒，看著眾人，道︰「這院子說大不大，發生點什麼事兒你們想必也都清楚，所以此番我並是來無故撒野。」
我又望了那個大丫鬟一眼，她听著我的一番話，臉色更是白了幾分。
「今日誰要走出了這個院子，他日我必讓她丟了飯碗，不要以為我做不到。」說到這里，我頓住，讓碧兒去找個花瓶來，她一臉不解，卻仍是進屋捧出一個青花瓷瓶來。我接過來狠狠摜在地上，指著一地碎片，說道，「今日誰為難我、阻攔我，就算拼著性命我也會讓她有如此瓶。」
言畢，我不再看她們一眼，自顧從地上碎片里撿了個最大塊的，試了試，邊緣很鋒利。然後，我拉著碧兒徑直走向何若風的臥室，頭也不回地吩咐身後眾人︰「都跟我進來！」
臥室里，何若風的衣衫還散落在地面上，空氣中遺留著濃重的酒氣。何若風則仰面躺在榻上呼呼大睡，錦被覆身，露出半截肩頭。
碧兒扭過臉，又開始抽抽噎噎地哭泣。我看著她如此，心里也難受得緊，看向何若風的時候便恨不得拿刀子在他身上剜出幾個洞來。
隨手指了那個大丫鬟和那個方才要溜出去報信的三等丫鬟，讓她們拿繩索去將何若風的四肢綁在床四角的床柱上。她倆面無血色，整個身子抖得如秋風中的落葉。也是，若是日後被何若風知曉是她倆動手綁的他，這兩人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我就是故意的，也算是殺雞儆猴，讓其他人看看，今日違背我的人，我是絕不會客氣的。
她們兩人僵立在那里，遲遲不敢動手，我仿若不經意般沖她們揮了揮手中碎瓷片︰「這碎瓷片滿鋒利的，應該能和匕首差不多，劃一下子也會是血口子。當然，我是不會劃你們臉的，我沒那麼惡毒。只要你們按我說的做，今日的事我保證不會牽連到你們身上。」
一番威逼利誘，那兩人終于哆嗦著走上前，掀開錦被把何若風四仰八叉地綁在了床上。這個過程中我一直背過身去，等她們綁好之後，重又拿錦被遮蓋住何若風光luo的身體，我才轉身走上去查看綁得是否牢固。
我滿意地點點頭︰「綁得很牢。」
那兩人卻沒有被稱贊的欣喜，只是唇色蒼白地站在那里。我也不管她們，直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試了試水溫，不涼。我喝了一口潤潤嗓子，將手指向一個丫鬟，讓她去外面的水井里打些水來。現在天寒地凍，井里的水有多涼，我每日打水洗漱自然清楚。
水打回來，我將手又是一指，指的卻是床榻之上醉得不省人事的何若風，言簡意賅︰「潑！」
那丫鬟許是膽子小，抖得跟篩糠似的，盆里的水灑出來不少。她帶著哭腔道︰「奴婢不敢，表小姐饒過我吧。」
「潑，我不想重復第二遍。」我眉頭挑起，這會兒當我是表小姐了？可惜，晚了。
那丫鬟踟躕須臾，望望我，又望望何若風，終是將眼一閉，大有視死如歸的氣勢，上前「嘩啦」一聲將一盆冷水澆了何若風滿頭。
這一盆冷水澆下來，何若風先前縱是有十分醉，這會兒定也醒個七八分。果不其然，他被冷水激醒，眼還沒睜開便破口大罵︰「哪個混蛋不想活了，敢拿冷水來澆本少爺？」
「 當」一聲，那丫鬟手中的水盆掉在了地上，而她則跪在床前瑟瑟發抖。我擺擺手讓她退後，這才走上前去居高臨下地俯視床榻之上暴怒的那人，沉聲道︰「是我！」
何若風這時已然發現自己被綁住的事實，掙了幾掙卻沒掙月兌，怒目瞪我︰「也是你綁我的？阿瑤，你簡直就是在找死，快把我松開！」
我隨手扯過一把椅子坐在床前，嫣然一笑︰「你讓我松我就松，你當我是傻了不成？我就是找死，今天也要把賬給你算明白了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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