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遣教母 第十六章

作者 ︰ 喜格格

自李奧回巴黎後,她跟宮家男人們告了假,閉關整整七天七夜、沒日沒夜地拼命畫,終于在今天把作品寄出去。

蓓嘉左手撐在門板上,右手慢吞吞按完密碼,喉嚨底部突然傳來一陣癢。「咳……」

這次咳得很嚴重,右手壓著胸口,她把頭抵著門板,全身所有氣力都拿來應付咳嗽跟咳到反胃的月復部。

她剛咳完一輪,全身冒起一股令人皺眉的熱氣,緊接著又是一陣喉嚨發癢的猛咳。「咳……」

好不舒服……

忽冷忽熱的身體讓萑嘉閉上雙眼,靠著門板猛喘氣,等身體恢復一點力氣才有辦法往前跨步。

未料,突如其來一陣猛烈、真實、翻天覆地的頭暈目眩瞬間籠罩她所有感官,「啊——」蓓嘉嚇得輕叫出聲。

這次也病得太嚴重了吧?會死嗎?不要啊,她還沒機會多了解宮大律師……

「叔叔,蓓嘉是不是被我傳染了感冒?」

是子陵的聲音?她張大雙眼,想要看清楚身邊狀況,不看還好,這一看心口猛然一縮。

宮維昕那張英俊、從容、冷靜到近乎天神境界的尊容,就在她眼前斜上方不到十公分處,剛才那陣天旋地轉的頭暈目眩,不是幻象,而是他輕松的將她公主抱帶來的影響。

她盯著他臉上表情,內心暗暗叫糟。噢!他渾身正隱隱透露出不太妙的情緒。

「汪!」宮保雞丁仿佛在呼應她心里的想法,熱情吠了一聲。

蓓嘉盯著那張瀕臨瓦解的冷靜面具,反胃的感覺更加強烈。他在氣什麼?

就在她莫名怕得要命的當下,宮維昕將她放到床鋪上的動作,卻出乎意料之外無比的溫柔,仿佛她是剛出生的嬰兒。

「謝謝你抱我進來……咳……我睡一覺就會沒事。」她說完,赫然發現他突然一臉像被人甩了一巴掌般瞪著她。

「既然沒事,我就回去了。」宮維昕墨黑色眸子閃動異常可怕的光芒,利刃般的視線冷掃向她。

「好,再見。」蓓嘉瑟縮一下,不明白他在不高興什麼,慌張轉開目光看向一

臉擔心的宮子陵跟宮保雞丁。「子陵……咳、咳……宮保雞丁拜拜。」

「叔叔,蓓嘉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我們不是幾天後要去台南赤崁樓跟樹屋寫「台灣文化之旅」的作業?這樣蓓嘉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嗎?」宮子陵沒有跟她道別,反而仰頭,滿臉不贊同的看著叔叔,不懂叔叔怎麼會讓蓓嘉跟他們說再見。

剛剛從電梯走出來時,叔叔明明嚇得馬上跑去抱她,怎麼現在轉身就走?叔叔好奇怪喔。

「蓓嘉說沒事就沒事。」宮維昕嗓音冷硬,粗魯打斷宮子陵說到一半的話。「走,回家。」

听見他們之間的對話,蓓嘉突然感到一陣心酸。相對于子陵,這宮維昕真無情,一句問候跟關心都沒有,輕松道再見就走?

她想要宮維昕留下來陪自己,但另一方面她又嚴厲要求自己要堅強、不要給身邊的人帶來太多麻煩。

「子陵,謝謝你的關心,听叔叔的話,趕快回家……咳、咳……」話說到一半,喉嚨一陣發癢,她立刻昏天暗地的猛咳起來,還得努力把話說完。好慘!

「……小心被我傳染了。」

听見她又咳個不停,宮維昕僵著臉,不發一語。

「我才不怕咧!」宮子陵挺直背脊,小小身軀站得直挺挺。「上次我生病,蓓嘉你也都在我身邊照顧我啊。」

「那不,……咳、咳……不一樣。」蓓嘉虛弱微笑,暗中深吸幾口氣把想咳嗽的發癢感硬生生壓下。

「走吧,蓓嘉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好。」宮維昕黑著一張臉,一掌壓在宮子陵肩上,莫測高深看她一眼,隨後叔佷倆轉身離開。

看著他們一步、一步越來越遠,她感覺一陣排山倒海的孤獨、無助幾乎讓脆弱的她滅頂。

臨走前,連宮保雞丁都比宮維昕在乎她,還會轉過頭,一臉同情的看著她,小小聲、仿佛怕被宮大律師听到般的汪了一聲。

「拜拜。」語嘉也小小聲回宮保雞丁一句。

話甫出口,一陣強烈癢意爬上喉嚨,她飛快抬起左手,用力搗住嘴巴強忍住,

等他們走出房間,才放任自己大咳特咳出聲。

她不想讓別人為自己擔心,一直以來她是照顧者,而非被照顧者。

她咳得胸口發疼,緊緊閉上雙眼,整個人癱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氣。

「呼……呼……」真不是普通難受。

突然,一陣冰涼覆住她額頭,滾燙的身體得到緩解後慢慢放松下來。

唔,好舒服……

不對!

蓓嘉霍然瞪大雙眼,怎麼憑空有冰涼的感覺?

她轉頭一看,驚見臉色難看的宮維昕站在床側,除了額頭上的冰枕以外,他手中還拿著裝著半杯水的玻璃杯以及一包藥。

「你不是回去了?」她月兌口就問。

他靜默兩秒鐘,垂目,胸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般呼吸不順暢,臉色由黑轉青,再由青轉白,最後又轉成陰暗的黑。

剛剛關上門時,听見她在里頭咳得那麼厲害,他能走得開才有鬼!為什麼……

為什麼她不能稍稍依賴他一點,他不值得她信任嗎?

宮維昕在床鋪邊緣坐下,將手里的東西遞到她眼皮子底下,沉沉下令。「先吃退燒藥。」

「喔,謝謝。」蓓嘉輕聲應諾一聲,在他攙扶下坐起身,小心觀察他陰沉的神情,乖乖把藥吃掉。

他發現她發燒的事了?很有可能,他剛剛抱起她時大概就察覺了。以為他走人了,沒想到又折回來要她吃藥。

其實他還滿在乎她的,至少注意到她發燒了。以前發燒時,她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退燒藥,在床上躺個一天,蓋著大棉被悶出一身大汗,隔天繼續出門工作。第一次有人倒水拿藥給她吃……

宮維昕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等著她主動開口說明自己的身體狀況,或者請他留下來照顧她。

但她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吃完藥後,默默把杯子跟藥包紙放入他朝她張開的手掌里。

她總是表現得很堅強,不僅大小事情都自己打理,連病得如此嚴重,也不願開

口請他留下,明明一臉要人陪的模樣。

而她越小心隱藏自己脆弱、需要保護的那一面,他體內的男性保護欲就會越來越強烈。她可不可以不要在他面前逞強?

宮維昕扶她重新躺下,單音命令。「睡。」

「我——」蓓嘉雖開了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想要他留下來陪自己,可是又不想強拉住他,最後滿腔說不出口的請求,全被一陣猛咳震得四處飛散。

「咳!咳……」

「不要說話,閉上眼楮。」他皺眉,把水杯放到地上,大掌拉起棉被替她密密蓋好。

「可是你——」理智告訴她要堅強。

「你再開口說一個字,我馬上吻到你說不出話來。」宮維昕警告,眼神卻充滿她愣愣收下他眼神傳遞出來的關心,心里頭開了一朵花,病得亂七八糟的腦袋

一時嘴快,月兌口而出︰「你不怕被傳染感冒?」

宮維昕懶得回答她,堅定視線盯著她,無聲傳遞出「你以為我會在乎」的訊息,出言催促。

「閉上眼楮睡覺。」

蓓嘉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嘴里嘟囔兩句話後乖乖閉上雙眼。

本來以為有他在自己身邊,她肯定會別扭到睡不著,結果不到一分鐘時間她就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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