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狼煙 第八章 好活兒,當賞

作者 ︰ 瞎子十二

屠三似乎對路上即將遇上的困難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和計劃,他對楚辰這樣說道︰「嗯,蹇先生說過,咱們這艱險重重,有很多人不願意看到南陳托庇燕國,隋國和楚國甚至更西邊和更北邊的國家都可能派人來。」

楚辰一下子沒明白,腦子里忽然一片恍惚,似乎有個未成形的想法一閃而過,若有所思的問道︰「蹇先生是誰?」

「蹇先生,是皇子的老師。」

屠三很認真的考慮了一番,似乎內心一直掙扎著,最終,他還是選擇說實話。

「我最初听見你說名叫楚辰的時候,還以為是蹇先生的安排,可後來看你模樣,這才知不是。」

屠三作為斥候火長,有幸成為護送皇子回城的百名義從之一,最後又臨危受命,與易涯一道吸引追兵掩護皇子逃亡,他見過皇子的廬山真面目,也很早就知道此楚辰非彼楚辰。

「原來……」楚辰幾乎要大叫著站起來,屠三眼疾手快連忙把他按住,他才放低了聲音說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他們搞錯了人,可為什麼不站出來證明我不是那個什麼什麼皇子呢,難道假冒皇室不是一個很大的罪過麼?你就不怕有人會利用這個皇子身份到你的國家里搞風搞雨?」

「搞風搞雨?」屠三對這個新鮮詞匯感到茫然,于是朝楚辰投去一個詢問的目光。

「噢!就是坑蒙拐騙,這個你懂吧?」

屠三點點頭,「老實說,我當時沒有想那麼多,只想著讓他們誤會也好,這樣一來,蹇先生和皇子的路就會安全許多,而且有我跟著,你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這個主意確實不錯,可作為當事人,一個誘餌,楚辰一點也不高興,心里驚怒交加,臉上卻不動聲s ,話也不說,就往林子里走去。

「哎!你去哪兒?」

「解手!」楚辰忽然貓下腰,鑽入林中,身影立刻消失在一叢灌木背後。

「哼!」屠三立刻反應過來,隨即也一道躥入山林,不過一會兒,就重新出現在楚辰面前,重重的長嘆一聲道︰「我是軍人,我有自己的職責,很抱歉把你牽扯進來,你放心跟我走,只要到了燕國,我不僅送你回家,而且還給你一筆豐厚的銀兩報酬,如果途中真的出現了意外,我屠三就算是死,也要護你周全。」

語氣和緩,但殺意凜然,根本沒有給人留下拒絕的余地。

「呵呵!」楚辰冷笑一聲,扭過頭去,逃跑無望,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總之,只要不用繼續當那個假皇子,又有人隨身保護,這不算什麼壞事,一路走下去終究有個目的地,到那時,他就ziyou了。

當然,安全問題不能全部依靠別人,得自己來把關,時刻小心一點才是。

接下來的旅途苦悶無聊,屠三似乎有意放慢行進速度,而且一路張揚,生怕別人不知道車子里坐著南陳皇子似的。

可誰也沒有想到,最先到來的,不是什麼國家的敵人,而是天災,這個情況誰都沒有預見,其中就包括經驗豐富的斥候們,而作為他們的長官,屠三卻好像故意忘記了這件事情。

八月的雨季來了。

接連好幾天都是暴雨傾盆的天氣,道路一片泥濘,人和馬都深陷爛泥之中,每走一步,都要費很大的力氣,車隊前行的速度因此變得更加緩慢,有時候一天都走不出十里地,後來干脆就原地扎營,等待暴雨停歇。

「屠將軍,怎麼不走了!」自從得知自己被利用以後,楚辰對屠三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

「唉!前方道路泥濘難行,還請王上不要心急!」屠三更加老神在在,能走則走,不能走就干脆歇上一整天。

楚辰急于從這件事情里月兌身,多次催促未果,氣呼呼的坐在馬車里發呆,愈發對自己離開老桃村的一時沖動而感到後悔。

這件事並不能完全責怪屠三,據前方探路的斥候帶回的消息說,暴雨沖垮了不少地方,但如果不是屠三有意放慢速度拖延時間,或許能趕在暴雨來臨之前走出這片區域。

「等等!時間……時間……」

楚辰仔細思考,屠三想要拖延時間,無非是想把埋伏在暗處的敵人目光吸引過來,可他做得太明顯,稍微仔細觀察一番就能識破,屠三如果繼續浪費時間,只會讓那位真皇子陷入險地。

不過說實話,那位皇子,楚辰管他去死,可同時如果能見到他人,事情也能夠早點了結。

有了主意,楚辰立刻找到屠三,見到他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屠將軍,你可知罪?」

屠三當然不知,雖然表面上態度恭敬,連稱死罪,可屏退了周圍的士兵以後,立刻露出一臉yin冷表情,眯起眼楮緩緩拔刀,冷笑道︰「我說楚……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子,就能在我面前耍耍威風,我屠三殺人,從來不會手軟!」

「屠將軍先不要生氣,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楚辰胸有成竹,即便遭受威脅,也不感到害怕。

屠三沒有搭理楚辰,反而揮出一刀斬向前方大樹,一片枝梢應聲而落,「嘖嘖!這刀還是不夠快,殺人不利索,得用兩刀,但也沒有關系,第一刀就能把人痛死!」

楚辰沒有被屠三的虛張聲勢嚇倒,微微一笑,「皇子出使燕國為質,必然要有一個期限,三哥一路都慢悠悠的,可曾有半點像是正在趕路的樣子?」

屠三一愣,低著頭好像在想著事情,過了一會兒,把刀收回刀鞘里,抬頭問道︰「你什麼意思?」

「你想想,如果有期限,真皇子會走得如此緩慢麼?這可不是出行游玩,想到哪兒就到哪兒,不緊不慢。」楚辰話說一半,另一半則讓屠三自己去想,他想學著陳浮白的樣子故弄玄虛,可惜沒有鵝毛扇子,干脆就背過身去,但是又悄悄側過身子,觀察屠三的反應。

屠三雖然是個武夫,但腦子也轉得快,立刻想起什麼,面s 大變,失聲道︰「你的意思是說蹇先生和王上會有難?」

楚辰搖搖頭,「我可沒有這麼說,也許他們還是安全的,也許正在朝著敵人的陷阱里走,如果敵人來得人很多,寡不敵眾兵敗被殺,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說的都是最壞的結果,而且每一句都掐住了屠三的死穴,只要現在著急的人換成屠三,楚辰的目的就算達成了。

「不會,蹇先生神機妙算。」屠三一臉不信,可內心的掙扎和猶豫很快讓他改變了主意。

「王上有令,即刻出發!」

一名年長斥候立刻反對,「老三,這不行,萬一遇上山崩怎麼辦?」

山崩就是泥石流,連續不停歇的暴雨下,山林里爆發泥石流是十分正常的,屠三作為一名經驗老道的斥候,也懂得這個道理,但家國為重,顧不了那麼多了。

「王上有難,咱們必須盡快趕路,否則你我都是國家的罪人!」

年長斥候反駁道︰「什麼王上有難,他不是好好的坐在馬車里麼?」

屠三眉間一挑,沉聲道︰「你們不是不知道王上去燕國干什麼,眼下期限可是要到了,那時候燕國又該拿著背信棄義做文章,來打我們南陳了,所以咱們得立刻趕路才是。」

「走就走!」年長斥候十分不滿,嘴里罵罵咧咧,「說慢點走的是王上,說快點走的也是王上,哼!也不知道是誰在狐假虎威,得了貴人的賞識就忘記了兄弟們的情義。」

「老哥哥,你這話說的,咱現在是公務在身……」

屠三黑臉一紅,有些慚愧,好說歹說才把心懷怨氣的斥候們安撫住,這才來到馬車前問道︰「你會不會騎馬?」

「不會!」楚辰直接搖頭,他在都市里生活了二十一年,四輪車子滿大街跑,再差也有兩個輪子的,誰還騎馬啊,而且就算是到了這個世界,也不是誰都有資格學騎馬的,這馬是稀罕貴重之物,鄉下農家的孩子能騎上牛就算不錯了。

所以,當他見到騎在白馬上的屠三之後,就想著以後有機會要學會騎術,也試試一騎千里的感覺。

「好!那你和我一騎!」屠三不由分說就把楚辰拉上馬,轉頭就大聲呼喝著諸如「輕裝疾行,不可耽誤時辰」之類的話,但所有人都還來不及細听他說什麼,耳朵忽然就被一陣劇烈的轟鳴聲填滿。

「山崩啦!」

立刻就有周圍放哨的斥候一路小跑回來,並且大聲朝營地呼喊,在他身後,洶涌的泥石流洶涌而下,推倒大片林木,一路摧枯拉朽,勢不可擋。

「你!快去救人!」

兩條腿怎麼跑得過泥石流,楚辰隨意指著一人就大聲呼喊。

那人一愣,沒有反應過來,只有那位年長斥候听懂了楚辰的意思,立刻奔馬上前,手中長繩繞鞭,像套馬索一樣把哨兵卷了過來。

楚辰一見,在馬背上朝著那名救了人的斥候拍手大笑,「好!真是個技術活,當賞!」

碼字是個體力活,求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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