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這些奴才殺就殺了,不過皇爺爺那里還是要上報一下的,不然小心御史參你個性情跋扈,草菅人命。」
看著已經大半沒了叫聲的惡奴,張文蘇雖然也只有十六歲,但是從小生在天家,心性自然不似一般的孩子,而且在他的眼里,奴才就是奴才,死了也沒什麼。
只是原來怯懦的八弟居然也能眼楮都不眨一下的下令殺人,這讓他萬分意外,他不禁想,張文遠的內心只怕遠不似他外表那般柔弱。
張文遠听到張文蘇的建議,愣道︰「御史還管這事?」
張文蘇笑道︰「御史監察百官,我們這些皇子皇孫也是皇上的臣子,他們當然管了。」
「我靠,御史吃飽了撐的啊,我管教自己的奴才他們也管,難道他們在家就不管教奴才了?」
對于御史這種東西,張文遠是听說過的,知道是一群天天閑得蛋疼,專門用眼楮瞅別人小辮子的家伙。
張文蘇瞪了張文遠一眼說︰「注意用詞,小心禍從口出,管教奴才很正常,可是咱們這回出手太大,一下子就是十幾人命,很容易被人攻擊,前年徐國公家的老五因酗酒打死了個家奴,被御史上告到皇爺爺那里,最後徐家老五被削了一級爵位,所以我們大意不得。」
「我听六哥的。」張文遠撓了撓頭,想起小說電視里演的那些御史,一個個 的跟老牛似的,動不動就玩死諫什麼的,要是被他們盯上,可就麻煩了。
張文蘇看著張文遠的撓頭的樣子,不禁輕聲一笑,每次張文遠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時,就會做這個動作,無論他再怎麼心狠,終究還是個小孩子,對大人的事情並不了解。
「你也不用擔心,這次我們有理有據,只要寫個奏疏讓我父王遞上去,我想皇爺爺知道真相後也不會怪罪我們,畢竟有奴才敢欺負他的孫子,沒滅他們九族就不錯了,當然,死了這麼多人,皇爺爺應該會小小訓斥我們一下,做做樣子,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放心吧,真出了事還有我替你頂著呢。」
威王府養著不少門生師爺,張文蘇雖沒入過官場,但耳濡目染的也知道朝堂上的規矩,很輕松的就把對策想好,而且在他心里還想著,如果皇帝真的怪罪下來,他就把事情全擔下,不能年紀幼小的弟弟受傷害。
只是卻不知,這個弟弟的心理年齡比他還大,之所以不懂御史的事情,是因為這小子的認知大多是21世紀的那些,按他混混的思維方式,人殺就殺了,只要不惹來警察,天王老子他都不怕。
但听張文蘇一說,他才知道,原來有些事情也不能肆意妄為。
「就依六哥的,如果皇爺爺真要怪罪,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胡說,你是我罩著的,我怎麼能讓你出事?再說了,這只是最壞的打算,皇爺爺還是很疼我們的。」張文蘇瞪了張文遠一眼。
張文遠嘿嘿一笑,常听說天家無情,但張文蘇這個堂兄卻是真心把他當兄弟,他心中頓時一暖。
這時,奄奄一息的周常在忽然回光返照,尖聲叫道︰「小王爺,你長大了啊,老奴死的不冤,老奴是條狗,不配跟你叫喚,可是你也不要太得意,你雖然貴為皇孫,卻是個破落的皇孫,這些年要不是有威王世子護著,你早就被人欺負死了,你不是想知道今天早上誰要害你嗎?我告、告訴……」
說到這里,周常在最後一絲氣力用盡,嘴巴張著,卻發不出聲音。
張文遠快步走到他的身旁,蹲子問︰「是誰要殺我?快說。」
「齊……齊、三……」話音嘎止,周常在終于斷了氣。
李翠萍早在他之前就去了黃泉,十五個惡奴全部杖斃,平王府的前院里飄蕩著一股可怕的氣息,人人都心神不寧,生怕小王爺的威杖下一刻就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齊三?」張文遠嘀咕了一聲。
張文蘇拉了拉他的衣襟,用眼神制止他,不讓他再說下去。
張文遠知道其中必有隱情,點點頭,轉身對下人們說︰「都看見了嗎?首惡已除,你們這些人我也懶得再跟你們計較,但你們要記住,無論現在還是未來,你們都只是平王府里的奴才,我才是能夠決定你們生死的人,好好做工,我必有賞,要是還敢有人不知死活,這些人就是你們的下場,听明白了嗎?」
「小人明白,小人一定對王爺忠心耿耿。」下人們終于放下心來,連忙下跪謝恩,雖然張文遠在父親死後就襲了王位,成為大鄭王朝最年輕的王爺,但是下人們都不將他放在眼里,所以一直口稱小王爺。
現在見到張文遠的威風,哪里還敢藐視,立刻改口尊稱王爺。
「陳虎,由你暫代總管一職,先選幾個主管把府里的事情管起來,絕對不能亂了,知道嗎?」
「是王爺,小人一定盡心盡力,不負王爺信任。」陳虎大喜過望,原以為就算不死,也會被逐出府去,沒想到平王爺居然讓他暫代總管,雖然只是暫代,但也有轉正的可能。
看著地上變成一具死尸的周常在,陳虎告誡自己從此要乖乖听話,絕不做下一個周常在。
張文遠對于陳虎的宣誓並不在意,他重用陳虎是因為此次他也算有功,而且之前除了狂妄了些,倒也沒有大惡,如果真的听話,他不介意真讓他當總管。
「趙憐兒呢?」
張文遠想起那個有著女人名字的小家丁,環顧人群,只是人太多了,看不見他。
「小、小的在。」趙憐兒戰戰兢兢的從人群中站了起來,他不知道王爺叫他干什麼,難怪是因為下午的事情要跟他算賬?
天啊,他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以前他連見都沒見過王爺。
趙憐兒看著前面的死尸,生怕自己也變成其中一具。
張文遠哈哈一笑說︰「怕什麼?本王又吃不了你,從今天起你就做我的親隨,這幾天協助陳總管清理府里的事務。好了,所有人都回去吧,好好記住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啊?」趙憐兒傻傻的站在那里,大腦已經完全不會思考了,他覺得王爺一定在跟他開玩笑。
張文遠也不去管他,提拔他是因為整個府里張文遠就對他有印象,讓他協助陳虎則是張文遠需要能夠隨時知道府里的各種變化,至于趙憐兒會不會和陳虎勾搭到一起,張文遠並不擔心,他記得自己剛剛出道的時候,得到了一個老大的賞識,自己頓時就感到全身充滿干勁,對那個老大感恩戴德,有一次冒死從好幾把刀下把老大給背了出來,後來在道上混得時間上了,才慢慢知道,那個老大的賞識,其實只是一種收買人心的手段,只要讓自己覺得很有價值,自己就一定會拼命去證實自己。
現在趙憐兒就是如此,張文遠給了他機會,他如果沒有上進心,或許就看不到,但哪個人甘于平庸?所以趙憐兒想要向上爬,就會拼命的為張文遠辦事。
張文遠拉著張文蘇向內府走去,他現在最想知道那齊三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他?
「王爺,這、這些寶物和這些尸體怎麼處置?」陳虎壯著膽子攔住了張文遠,他現在真的很怕張文遠。
張文遠這才想起來還有事情沒交待完,說︰「寶物交賬房入冊,至于尸體嘛……」
處理尸體倒是難住了他,總不能隨便挖個坑埋了吧?
張文蘇開口對陳虎說︰「你和金羽衛把尸體送到京都提刑司,在那里備個案,他們知道怎麼做。」
「是,小人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