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洛夫人的第二天,鳳鸞宮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碧茜來到寢殿隔間時,葉子萱手上正捧著一本《大寧通史》。
「娘娘,楊婕妤求見。」
葉子萱心里疑惑卻又不好直接發問。
「讓她進來吧。」
葉子萱看向門口的女子。
只見那人身穿一件湖藍色綾羅宮裝,眉目如山水畫般淡然悠遠,清麗卻不嫵媚,整個人看上去並不多耀眼,卻能讓人一眼記住。
這樣的女子雖不美的驚心動魄,卻讓人見之舒心。
「嬪妾參見皇後娘娘!」楊婕妤落落大方地向葉子萱行禮。
「平身吧。楊婕妤求見本宮所為何事?本宮記得皇上下令過這一個月內任何人不得隨意踏足鳳鸞宮。」
「回娘娘的話,嬪妾已經稟報過陛下。嬪妾今日來是幫皇後娘娘解決麻煩的。」她態度恭謹,面上不帶一絲倨傲。
「哦?不知本宮有何事需要勞駕楊婕妤?」
楊君儀抬眼看向對面的女人,她廣袖輕攏,說話時鳳目微斜,柳眉輕挑,皇家威儀自眉目間傾瀉而出。
「有關影昭儀流產之事。」
「楊婕妤既知內情,何不直接稟明皇上?」
「娘娘與陛下本就同為一體,況嬪妾素來敬重娘娘,實在不忍娘娘蒙受不白之冤。」
楊婕妤走後,鳳鸞宮。
「你們覺得楊婕妤此人如何?」
綠竹︰「奴婢覺得楊婕妤人很好,她對娘娘溫和有禮,不像影昭儀似的。」
碧茜︰「八面玲瓏,進退合宜。」
下午,葉子萱再次召見了陸正風。
「陸太醫可知本宮宣你所為何事?」
「莫不是娘娘頭痛又發作了?」陸正風小心地抬頭看了一眼。
「本宮是頭痛——只不過不是生理上,而是心理上。」
陸正風正听的額上冒汗,卻听葉子萱話鋒一轉。
「陸太醫在這太醫院許多年了吧?」
「回娘娘的話,微臣自先皇在時便在太醫院當值,距今已有三十有五載。」陸正風直覺回這位皇後娘娘的話句句都得斟酌,不一會兒只覺後背俱是虛汗。
「唔,陸太醫確是盡忠職守!陸太醫可還記得太醫院的院規?」關于太醫院的院規,葉子萱還是前幾日在書上看到的。
「回娘娘的話,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葉子萱沉吟。
「陸太醫以為自己可曾做到?」
「回娘娘的話,微臣自認無愧于本心。」他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低下頭,面上神色不明。
「哼!好一個無愧于本心!難道陸太醫所謂的本心就是知情不報,置皇嗣于不顧,任由本宮抱屈餃冤?陸正風!你置我大寧皇朝的律法于何地?」
她倏然拍案站起,聲色俱厲,威儀俱現,陸正風一下子跪倒在地。
「微臣……微臣……」
「 ,陸太醫可是有難言之隱?那就由本宮來替陸太醫說!影昭儀早在半月前就受過傷,那時胎兒便不可保住,陸太醫你不但知情不報還幫著影昭儀欺瞞皇上,任由本宮被安上謀害皇嗣的大罪!」
說到這里,葉子萱卻忽然笑開,「陸太醫的兒子可安好?」
听到這里陸正風終于臉色刷白癱倒在地。
葉子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陸正風你給本宮記住,她影昭儀的父親可以將你的獨子保出,本宮照樣能夠將他繩之于法!」
陸正風直覺她說這話不是出于威脅,而是完全發自內心對一個凶手下達的通告,一瞬間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