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吾皇,願吾皇福壽安康。舒愨鵡」楊勤應詔上殿,雙手捧起一個盒子,高舉于頭頂,跪下磕頭說道。
「你去拿過來吧。」姒燁朝棘是點點頭說道。
棘是的臉閃過一瞬間的錯愕,還是馬上就恢復如常,笑了笑說道︰「臣遵旨。」于是棘是下殿,從楊勤手里接過那個木盒子,又上了大殿,把盒子打開,取出一卷地圖來。
與此同時,柳青青走出大殿的偏門,正踏上走廊。
楊勤在殿下恭恭敬敬地低頭站著,連身邊的小太監都沒有發現他的右手緊握,手臂微微顫抖。
棘是把地圖一點點地打開,臉上笑容如常,一邊展開一邊為姒燁描述著城池的發達和晉國對大越的恭敬之心。地圖已經展開了一多半,棘是的笑容仍舊溫和,眼神卻越來越緊地盯著剩下的地圖。
殿下的楊勤額頭滴下一滴汗來,腳下的紅毯被染深了一個圓點,楊勤身邊的小太監只顧著長大嘴巴看著殿上的棘是和姒燁,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楊勤在初冬之際出了一頭的細汗。
此時,柳青青正走過長廊,踏入後殿。
地圖就要展到盡頭,突然露出一把匕首來,姒燁還沒來得及反應,棘是當即抓住姒燁的左臂臂拿起那把匕首朝著姒燁的心窩刺了下去,下面的醫官急中生智,把自己的藥箱狠狠朝著棘是砸了過去,棘是的匕首被砸歪了一些,姒燁也反應過來,急忙轉身,那把鋒利的匕首擦著姒燁的皮膚劃過去,割下他左臂上的一塊布料和一縷頭發。
本來就是接待藩國使臣,並沒有太多的侍衛在前,台下的大臣和太監們也急起來,當即沖上去叫著保護皇上,一時間沒有幾人反應過來抓住楊勤,就讓他從幾個小太監的包圍圈中逃出,幾個小太監叫著抓刺客追了出去,邊走邊喊了一些侍衛。
姒燁慌亂之中只知逃命,身上又沒有武器,只得抓住盤子朝棘是扔過去,大臣和太監看棘是拿的匕首上閃著藍光,知道是淬了劇毒,也不敢靠的太近,只有些膽大的抓起旁邊的花瓶砸到了棘是的後腦,慌亂中手抖沒有砸穩,只砸到了棘是的後背,姒燁正繞著柱子跑,棘是在後面舉著匕首追,冷不防一塊花瓶碎片砸過來差點絆倒姒燁,姒燁當即躺倒順勢打了滾,把手中的碎片扔了出去,等棘是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癱倒在地,喉嚨上汩汩地涌著鮮血,他捂著喉嚨驚恐地看著姒燁,想要說些什麼卻只是吐出更多的鮮血,這時候侍衛也闖進門來,亂刀把棘是砍成了肉泥。
這場亂事發生的時間不過七八分鐘,後殿的柳青青還在臉紅地等著紅菱給她拿干淨的衣服。
柳青青不知道前殿的姒燁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存亡的角逐,僥幸生還的姒燁扶著柱子有一瞬間的眩暈,然後又匆忙下命捉拿楊勤,並把棘是那算不上尸身的一灘肉泥扔到亂葬崗喂狼。
侍衛們領命遵旨,姒燁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莫要嚇著皇貴妃,一小隊人先護送她回寢殿,剩下的人追捕楊勤。
一大隊侍衛正把昭明殿重重包圍起來,並且四處搜捕楊勤。
「你,帶著這一隊去那邊找一下,剩下的,跟我來!」
柳青青正坐在床上發呆,冷不防听到外面侍衛的聲音,就起身把門打開,探出一個頭去,卻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柳青青驚恐地看著來人,跟著楊勤不容人反對的腳步退回了後殿。
楊勤五分驚訝五分恐慌地看著來人,被捂著的嘴巴「唔——唔——」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楊勤深深呼出一口氣,像是做出很大決定一般說了一句︰「小萱,救我。」然後就松開了柳青青的嘴巴。
柳青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這時候卻傳來了侍衛敲門的聲音,柳青青匆匆看了楊勤一眼,就走過去開門,柳青青特地放慢步伐,挪過去開了門。
開門後門口的侍衛見是柳青青急忙行了個禮說道︰「參加皇貴妃,屬下們奉命追捕刺客,請問皇貴妃可看到什麼歹人?」
柳青青搖搖頭,「什麼刺客,我沒有看見,皇上可受傷了?」
「回皇貴妃娘娘的話,皇上不曾受傷,既然皇貴妃沒有看見,那屬下們就去另一邊搜查了。」
「去吧,」柳青青點點頭,「我換了衣裳馬上就去前殿找皇上。」
「皇上說讓您先回寢殿,我給您撥一小隊人
護送您回去,皇上說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那個侍衛恭恭敬敬地說道。
「好,那我先換一下衣服,你們在門口等一會兒。」柳青青說著就關上了門。
柳青青轉過身來,原本還在屋子中間站著的人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柳青青想起那時候,她的身體里還有蘇萱瑱靈魂的時候,她奔向冀璟鐔的寢殿,腦海里反復響起的那句話︰
「小萱,我們來玩捉迷藏好不好?」
「鐔哥哥,你為什麼每次都躲在床下面?」
柳青青伸出手來,掀開床邊的簾子,冷不防手被另一只手緊緊地抓住。柳青青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冀璟鐔緊緊抓住她手的手,小聲說道︰「是我。」
冀璟鐔看著自己被自己抓住的柔若無骨的小手延伸出那一截皓白縴細的手腕,微微嘆了口氣,送開手來,柳青青仍舊彎著腰,小聲說道︰「你先別出來,我換件衣服,你一會兒從右邊的那個小門跟著我,先去我的寢殿躲一躲,你應該會輕功吧,在屋頂上跟著我或者屋檐下都可以。」
柳青青听到床上傳來一聲含糊不清的「恩」,便直起身來,也來不及等紅菱找著禮服回來,好在這後殿里都是有準備一些後妃的衣服的,柳青青隨意找了一件符合皇貴妃身份的衣服穿上,就推開門對門口的侍衛說︰「走吧。」
床下的冀璟鐔透過床簾的縫隙看到了柳青青衣衫落地後露出來的一截如漢白玉般精致的腳踝,突然就覺得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臉上的溫度也有些高,听到柳青青對侍衛說話才小心翼翼地從床底爬出來,從右邊的小門出去,攀到屋頂上,正趕上柳青青走過來。
柳青青一路上和侍衛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時不時地會小心地抬頭看一眼屋檐上的冀璟鐔是不是跟了上來。
屋檐上的冀璟鐔小心地跟著柳青青,看著她剛剛因為衣服遮擋而看不出來現下卻很明顯的隆起的小月復說不出來心里是什麼感覺。
進了長安殿紅菱就一臉急色地迎上來,「娘娘,你沒事吧,奴婢回來拿禮服,半路上卻被侍衛攔住,說他們正在搜捕刺客,您一會兒就回來了,可急死奴婢了。」
「行了,」柳青青拍了拍紅菱的手說道,「我沒事,不用擔心了,」然後又轉過身來對侍衛們說道︰「快去搜捕刺客吧,小心保護皇上。」
「是,娘娘。」侍衛們行了個禮就退下了。
「娘娘,您沒事吧。」紅菱還是不放心,跟著柳青青進了門又問道。
「我沒事,」柳青青像是累極了地開口,「紅菱,你去小廚房給我煮點安神的東西,我進去睡一會兒,你也下去休息吧,等我起了叫你再把安神湯端給我。」
「好的,娘娘,奴婢這就去準備。」紅菱匆匆行了個禮就出去了。
柳青青闔上門,轉過身來就看見面前立著一個有些落魄的人。
「小萱……」冀璟鐔下意識地開口,叫了柳青青一聲之後卻又不知道接下來說些什麼,只是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柳青青垂下眼瞼,「你怎麼來了,坐吧。」
柳青青徑直走到桌子旁邊坐下,冀璟鐔也坐到她對面,「小萱你……有孩子了?」
「恩,」柳青青點點頭,「你還好吧。」
柳青青不過是寒暄地問一句,到底現在沒了蘇萱瑱她和冀璟鐔之間除了酷似夏梓的那張臉也沒有別的聯系了,至于自己還是林粟那段時光,好像已經有幾輩子了。
沒想到冀璟鐔卻沒有說正常的「howareyou」?之後的「i’mfine,thankyou。」,冀璟鐔搖搖頭,他說︰「我不好。」
柳青青不知道說什麼,救冀璟鐔只是下意識的反應,卻不知道把冀璟鐔救回來了之後要怎麼辦,冀璟鐔說他不好她也沒有什麼補救的方法,她只有點錢,也不知道他要不要。
「一轉眼,才不過一年的時間,咱們就變成這樣了,惠國滅了,你也成為皇貴妃了。」冀璟鐔苦笑了一下,「不過好在你看起來過得還不錯,我就放心了。」
「你……怎麼變成刺客了?」柳青青想了想,還是說了這個話題。
「國破了,父王也去了,我趁亂逃了出去,沒想到,我惠國破滅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晉國
,後來,我居然就成了晉國王室豢養的刺客……或者說,死士。」冀璟鐔扯了扯嘴角,「一開始本輪不到我來執行這個任務,只是原本的副使突然暴斃,才臨時叫了我來。」
「死士?」柳青青重復了一下,「若完不成任務就要以身殉國麼?」
「差不多吧,」冀璟鐔點點頭,「不管任務完成與否都是不能活著回去了,如果完成了還有一點希望,現下完不成,棘是也死了,我若傳不出死訊,不用大越皇室追捕我,晉國王室就會派下一批人來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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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模仿荊軻刺秦王,咳咳,棘是,荊軻,有木有很對稱,有木有!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