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把酒後,與君共消愁。」隨著動人的樂聲,一襲水袖自鬢旁緩緩滑下,露出傾城的紅顏。皮膚白淨的似是上好的瓷器。眉不畫自黛,唇不點而朱。眉目流轉間,顧盼傾城。「柳青青!柳青青!」下面的看客吶喊著她的名字,配著炙紅的眼神,與低沉的呼吸。
絕色歌妓,裊娜傾城。柳青青的名字早在初上台之後就被靈州人在茶余飯後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學堂夫子和學生。
「夫子,學生想問您一個問題。」
「可是句讀不會了,但問無妨。」
「昨日已問過了夫子句讀,今日是想問夫子,什麼叫‘花柳巷子’?」
「你從哪听來的這個?」夫子面上一熱,問道。
「前日我父親去給我母親搶錦繡坊剛進的綢緞,天不亮就出門了,日落西山才兩手空空地回來,我母親揪著我父親的耳朵罵,說他去花柳巷子了。」學生眨著求知若渴的大眼楮看著夫子。
「這個……應該是你父親去買花了吧……」夫子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隨口敷衍道。
「我母親說我父親去那里看賤蹄子跳舞了,我父親爭辯說柳青青賣藝不賣身,夫子,你可認得柳青青?」學生看了看夫子,垂首搖搖頭,「夫子連什麼是花柳巷子都不知道,定然也不認識柳青青的……」
「……」
後街賣肉的屠夫和買肉的路人。
「哎,老張,你前天搶著地方沒?」
「老子鞋都擠掉了,才搶著一塊地站著!隔那麼遠也看不清長相,不過看那身段倒是真好啊,咱們的婆娘和人家比起來就是一只豬啊!」屠夫嘖嘖地贊嘆著。
「我前天正好和王二從那路過,被人群擠到了前排,你沒看見是不知道,那柳青青一眨眼,真是要把人魂兒都勾去了……」
「唉,殺一個月的豬不夠買個位子的,女乃女乃的,這搖搖腰肢就能掙這麼多錢,老子要是個女人,也去那唱歌跳舞去!」
「你是個女人,你要是個女人那漫星樓早倒閉了。」
……
李嫂和張嫂。
「她李嫂子,你可听說了柳青青?」
「哪能沒有啊,這滿靈州約模著也沒有不知道她的了吧。」
「可不是,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好,把那些個男人迷得七葷六素的。」
「我听說啊,那種地方的女人都是會妖術的,哪里是真長得漂亮,怕不知道是用了什麼蠱了呢?」
「我看也是,我瞧著那柳青青,還沒有李嫂子你好看呢。」
「就是,咱這正經人家,可不是要比她好上千百倍?」
李嫂子掐著自己的水桶腰,對著張嫂子的一口大黃牙「哈哈」地笑著。
姒燁歪在包間的軟椅上看著柳青青的歌舞,夏安在他耳邊說著這些剛剛听來的話。
「恩。」姒燁的中指敲著椅背,「你就去听了這些個閑話?」
「公子要屬下去打探一下坊間傳聞,屬下自然去尋了公子想听的。」
「罷了,」姒燁依舊像是醉心于歌舞,「夏安你我相識多年你還同我使這些小性子,那我也不說什麼了。」
夏安對于姒燁這種不要臉的行為實在是說不出什麼來,只俯去,在姒燁耳邊輕聲說︰「南宮逍這次像是自己偷偷溜出來的,南宮蒼正派人私下找他呢。公子要不要……」夏安恍若不經意地整了一下衣領,食指在脖子上劃過。
姒燁搖搖頭,「不急,看看再說,怎麼說南宮家族也是我大越開國元老,該善待才是,你便找人暗中保護逍公子吧。」姒燁嘴唇微動,出來夏安沒有人發現他在講話。
夏安唇角抽動了一下,不就是監視麼,說那麼好听做什麼。
一曲舞畢,柳青青謝場離開。旁邊隔間的蕭懌軒急忙跟上。
「公子,我們可也要跟著去?」
「去吧,怎麼也是花了我這許多銀子,雖然家中頗有些錢財,這節儉的美德還是忘不得。」
「是,公子。」夏安長年累月的和姒燁在一起,早就習慣了他的這種言論,像姒燁這種人,平常說起話來人畜無害,只是深宮里長大的,哪里來的心地善良。
柳青青剛剛在台上的時候,好像又看見了夏梓,這些天來總恍惚地看見夏梓讓她有些心神不寧。莫不是夏梓也隨她一起穿越了?可當時出車禍的只有自己吧,而且就算他也穿越了,自己都變了相貌,怎麼他還是當年的模樣。若說是看錯了,怎麼連著兩日都看錯。
「小青青?」蕭懌軒靠在門框上輕輕喊了她一句,柳青青的心事那麼重,竟然沒有看見蕭懌軒,就這麼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蕭懌軒捂著胸口做西子捧心狀,跟上柳青青,「小青青你好無情,就這麼忽略人家……」
柳青青听見有人喊她便下意識地回頭,不知道踩到誰落下的圓珠子整個人都向後倒去。
蕭懌軒急忙伸手去扶,卻從旁邊生生插進來一個身影,柳青青就穩穩妥妥地躺在了姒燁的懷里。蕭懌軒看著自己兩手空空,心里竟驀地生出一股悲涼。
「謝公子。」柳青青起身,對著姒燁福了一福。
「久聞佳人有色,本公子剛剛,也算偷得一段香了吧。」姒燁搖搖扇子說。
夏安在後面听得一臉黑線,自古才子救佳人從來沒人說過這個台詞。
柳青青愣了愣,還是頗有涵養地笑了笑,「謝公子謬贊。」
忽然眼角劃過一抹白色,柳青青下意識轉向那個方向,她听見自己用顫抖的聲音說︰「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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