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你隨便說句話試試。」他笑得很神秘。
「說什麼?」
「好,‘說什麼’,三個字。」他隨手摘下一株草。我這才發現,我們身邊的草葉是卷在一起的,翻開以後比普通的草要寬很多。
澈野用尾指在草葉上寫「說什麼」,然後把草當做食物喂給停在他肩膀上的螢火蟲吃。
「看好了哦。」待螢火蟲吃完之後,他用指尖輕輕地拍了拍螢火蟲的翅膀。
螢火蟲的身體里居然吐出了字!
居然是「說什麼」三個字!
剛掉出來的時候,是小小的一粒,然後自動地鼓起了氣,像吹氣球一樣膨脹開,變成了立體的漢字,還散發著瑩綠色的光芒。
「好有趣哦!」我忍不住驚嘆。
澈野遞了一株草給我︰「你要不要試試看?」
我接過草,想了想,然後在草葉上寫下︰
澈野,我是希雅。
接著,我把字小心地喂給澈野肩膀上的螢火蟲吃,在輕輕拍過它的翅膀之後,螢火蟲的身體里很快就掉出了小小的顆粒。顆粒膨脹成立體漢字,像氣泡一樣升高飄遠。
「澈野,我是希雅。」在空中發著光,漸漸飄到遠方。
「為什麼不寫‘希雅是小豬’?那樣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哦。呵呵。」澈野哈哈大笑。
「我也很想寫‘澈野是壞蛋’啊,可是……」我又一次摘下草葉,寫下我要說的話。
一會兒後,天空中飄滿了泛著美麗光輝的字句。
澈野,希雅很想念你。
澈野,你的眼楮很好看。
澈野,希雅很喜歡你現在的笑容。
……
時間在這一刻格外安靜,似乎有一種隱藏的感情在隱隱流動。
我輕聲說︰「可是……遵從心的旨意,我只能說出這些話而已。」
鼻息間溢滿了甜蜜的芬芳,原澈野靠近我,慢慢地……
慢慢地……
心無規律地跳動起來,氣氛陷入粉紅的曖mei中,我卻驚慌地開口︰「澈野,螢火蟲會不會吃壞肚子?」
汗……
我為什麼要問這個?雖然我是很想知道啦,但是在這樣的氛圍下我怎麼能問這個呢?
都怪……都怪澈野的目光太專注了!
就在我不停懊悔的時候,澈野笑著說︰「不會啊,它的肚子是個無底洞,可以裝下很多很多的話。」
「那澈野有什麼要說的話嗎?」
「有啊,不過不許偷看哦。」
汗!我才不會好奇呢,又不是寫告白信!
咦?會是告白嗎?
這樣想著,倒是真的想偷看了。怎麼辦,我為了證明自己不會偷看已經撇開視線了。
嗚,如果只是偷偷地、偷偷地回頭看一眼,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哈哈,我就知道笨蛋會偷看。」我剛剛回頭,原澈野就立刻抓到了我。
呃……
我紅著臉撇開頭,決定死不承認︰「我沒有。」
「剛剛明明有。」
「沒有。」
「可是我看見了。」
「……你是我肚子里的蟲子嗎?為什麼總是知道我的想法?」我懊惱地說。
「因為你是屬于原澈野的笨蛋希雅啊。好了。快看天上。」
只屬于原澈野的笨蛋希雅……
腦袋因為這句話而暈暈的,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隨著澈野的指令抬起頭來,愣愣地看向夜空。
視線一下子被發著光的字句填滿了。
「笨蛋希雅,我很好。」
「所以,不需要擔心我。」
「雖然時常想念你,也希望能夠在你難過的時候陪伴你。」
「如果希雅可以一直開心,那麼我也會很好、很好。」
這些字緩慢地從眼前飄過,就像是澈野在我耳邊說著悄悄話。
我靜靜地伸出手,好想把那些字抓在手心,留住它們,當做很久以後回憶的證據。但伸出的手終于還是停在了半空中,因為我怕那些字,一踫就會碎。
「澈野……」
我想回頭看他,可他卻忽然伸出雙手輕輕按住我的雙頰,固定住我的視線。
啊……
他要做什麼,好緊張!
臉頰一下子紅得像剛煮熟的蝦子,而澈野手心的溫暖也如電流一般迅速傳達到我的心里。
「澈野?」
他的眼神是那麼專注,仿佛要把我深深地記在腦海里。他靠近我,然後將我圈進他懷里,好看的下巴孩子氣地抵在我的肩上。
「笨蛋希雅,澈野很想你。」
聲音響起的同時,螢火蟲吐出的字,也正從眼前飄過。
笨蛋希雅,澈野很想你。
眼前的星辰、螢火蟲、發光的字……
這些光點忽然模糊了、模糊了……迷蒙成了一片。
不敢動,不敢出聲,不敢……
破壞懷里滿滿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