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傾天下 096 一晃三年載

作者 ︰ 素手紅妝

不知不覺之下,畫縴跟著黃掌櫃學習已經有三年的時間,在這樣手把手教,將經驗全部都告知的情況下,畫縴的刺繡技藝突飛猛進。

「畫縴來了……」

「恩。」

這三年來,畫縴雖然跟著黃掌櫃學習,也拜了黃掌櫃為師,但是家里面的事情她也沒有落下,余三叔家里面人口本來就少,而三娘嬸嬸更是需要照顧孩子,所以畫縴選擇了留在家里,但是每隔三天,畫縴便會隨著花大爺的馬車到黃掌櫃這邊來,到晚上的時候,便也會隨著他的馬車回去,整整一天的時間,心無旁騖地將自己的精神力、注意力都放在刺繡上面。

其實嚴格說起來,畫縴的生活也沒有絲毫的變化,在這三年的時間里面,真正變化的,倒是那個本該約定了三個月的時間就離開的子洛,卻偏偏留了下來,而且一待就是三年的時間。

也是在這個三年的時間里面,畫縴慢慢地將自己本身的排斥抽離出去,最終只留下認同,其實三年的時間,已經足夠畫縴看清楚一個人。

這個子洛,雖然說在以前,的確是讓人不相信的一個人,但是在三年的時間里面,也是畫縴憑借著金絲蝴蝶的眼楮,看到的那些東西,她也已經慢慢地認同了子洛,其實對于一個忘記了自己本身姓名以及身份的人,說穿了,也是一個可悲的人。

畫縴對于子洛的感情,雖然說不上熱絡,但是再怎麼樣,畫縴也是將子洛漸漸看做是自己的家人在對待。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而且現在的關鍵之處就在于,畫縴,根本就不知道,在子洛的身上有著怎樣子的一個過錯?

所以在時間的洪流之中,曾經的一切便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師傅!我回去了!」畫縴對著還在大堂里面忙碌的黃掌櫃開口說道,只是她的聲音堪堪傳了出來,黃掌櫃便追了出來。

「畫縴丫頭……路上小心……」

對于畫縴堅持要回到自己居住的那個山山村,黃掌櫃曾經勸解過,師徒讓其放棄這樣的一個想法,但是畫縴最終還是選擇了拒絕。對于畫縴來說,她有自己的堅持,也有自己的選擇。現在在余三叔家跟黃掌櫃這邊,其實在她畫縴的身上有著異樣的一種平衡,這便代表著說,對于畫縴來說,她才是打破平衡的那一個最為關鍵的存在,以後會是什麼樣子,不好意思,畫縴有點都不知道,但是有一點畫縴卻是非常非常清楚的,那就是畫縴自己很確定,至少在現在這個時候,她暫且還不想打破這樣的一個平衡。

而黃掌櫃,跟一般的師傅也不一樣,不會管著徒弟所有的生活,但是有需要的,他會第一時間跳出來。

畫縴一直都說,遇上黃掌櫃,擁有這樣一個師傅,是她這一生最大的福氣!既可以尋找自己的夢想,又可以兼顧家里面的事情,真正過上了自己想過的日子。

「好的!師父放心吧!」

「對了……上次賞你做的東西做好了嗎?」黃掌櫃突然之間想到,本來在這個時候吧,黃掌櫃都已經將畫縴送到了大門口。

「好了!」也是在這個時候,畫縴才猛然想到,自己今天來,雖然在黃掌櫃那個地方學到了今天該學習的東西,但是卻忘記了該將上一次的任務作業交給黃掌櫃看看才可以。「師傅不說我倒是忘了……」一邊說著這些話,畫縴一邊就在黃掌櫃的注視之下,將東西從小包袱里面一樣一樣地拿出來。「師傅你看……」畫縴將疊得整整齊齊的繡品拿出來,這一次繡的繡品足足花了她半個月的時間,是黃掌櫃一開始就給她安排下去的作業。「師傅你看……」

黃掌櫃將畫縴的繡品拿在手里,將其鋪在櫃台上面,細細地將邊邊角角全部都壓平。這一次他給她布置的這個繡品作業是黃掌櫃最為拿手的一個,也就是黃掌櫃以一心夫人行走江湖時候的成名作品——水墨刺繡。

水墨刺繡,重點在于層次的把握,一層一層,將壯麗的山河景象全部都通過或粗或細或短或長或濃或淡的色澤進行描繪。

修長的手指一一刮過畫縴的繡品,山中充滿了靈氣,植物動物都充滿了靈氣。

「師傅……怎麼樣?」畫縴瞧著黃掌櫃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其實她心中也是有點忐忑的,因為她並沒有將所有的針腳全部都繡上,如果有心一點進行觀察,就會發現,整幅圖雖然東西都很齊全,但是終究不是很完整。這就好像本來是一個仙境之地,但因為有一個缺口,將其中的仙氣都放了出去,最後剩下的,就只是帶了少許濃郁的水墨繡品。

但雖然有這一方面的問題,但是畫縴繡出這樣有繡品所耗費的力量卻一點都不會少。

「非常不錯!」黃掌櫃不無夸贊地說道,「沒想到你花費三年的時間,就可以將我三十年的所藏全部都給吸收……」說著這些話,黃掌櫃看向了站在自己身邊的畫縴。

現在的畫縴早就已經不是三年前的那個孩子,現在的她已經十五歲,準確說來已經是一個十六歲,因為黃掌櫃在認下畫縴這個徒弟之時,再過上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將是畫縴的生辰,這也便代表著畫縴當時已經邁入了十三歲,這更是代表著說,畫縴在不知不覺之中,就已經實現了及笄,實現了小女孩到女子的一個華麗蛻變,現在的她,也在那不知不覺之中成長為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小巧而精致的五官,就那麼瓖嵌在她的臉上,將清秀的氣質全部都投放出來,她的身上帶著很舒服的氣息,讓人瞧著,讓人看著,讓人听著她的聲音,忍不住地就要向她靠近,靠近一點,更近一點。

而且畫縴與生俱來就有一種高貴典雅的氣質,一舉手一投足都跟大家閨秀沒有絲毫的差距。

「我一直都堅信,在畫縴你的身上可以看到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情況,而且我更加沒有想到,這會來得那麼早,會那麼快!不得不說,畫縴……你的骨子里面住著一個刺繡界的神……」

「師傅,你說的太嚴重了!」畫縴忍不住斂神說道,「而且師傅你對我的評價那麼高,我會不好意思的……」

「畫縴……」黃掌櫃等到畫縴將這些話說完,便很是嚴肅地開口,「你切不可妄自菲薄,就像我說的,一心是我們這一個門派的傳承!你是我的徒弟,現在你已經出師,我正式將一心這個名字傳授給你……」

「師傅……」

「你當得起這個名號!」黃掌櫃將櫃台珍藏的一個小盒子取出來,「這里面是我們門派的傳承,以後遇上有潛力的,你也可以收做你的徒弟,將我們一心門的刺繡永遠地發揚光大!」

畫縴炯炯有神的雙眼盯著那個盒子,盒子里面是什麼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是一個傳承,是一個信念,這樣一直一直地傳下去就好。知道地太多,破壞了其本身該有的神秘,這樣倒不好了。

「我知道了……」畫縴接過盒子,將東西放進自己的包袱里面,「在刺繡的這條路上,我會一直努力,將我們一心門發揚光大!」眼楮里面閃爍著的叫做認真,認真之中更是帶著難以掩蓋的堅定。

她會努力,非常非常努力!

而她答應的也一定會做到!

「還有這個……」黃掌櫃拿出一封信,也遞到畫縴的手邊,畫縴一愣,視線從那封信的上緩緩地移到黃掌櫃的身上。

「這是什麼?」

「這是我老友的一個邀請。」黃掌櫃微微嘆了口氣,「在三年前的刺繡交流大會上我已經宣布退隱,但是最近好友一直來信,要我出山幫助他繡出一幅山河圖……」

提到山河圖那三個字,畫縴的心忍不住慢掉了幾拍,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山河圖……」畫縴吞咽了一下口水,「這山河圖是皇上的真跡嗎?」

山河圖,代表著整個天朝的秀麗山河,只有當今的天子才有這資格進行描繪,她只見過偽真跡,曾經繡過,那樣的圖真正是會讓人心潮澎湃。

看到了畫縴臉上表現出來的向往,黃掌櫃點點頭,「是的。那圖是皇上的真跡……」本來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現在看到畫縴的樣子,黃掌櫃便知道,自己真的是多心了。

「畫縴……」黃掌櫃敲了敲櫃台,隨即繼續開口說道,「你看我的手指……」一邊說著這些話,一邊曲起自己的右手手指,「受傷之後便不能夠再恢復到如初的境界……」而刺繡這一塊,除了說考校人的眼楮,還會考校人的指法以及心細程度,一旦差了那麼一點點,真的會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事情。「所以我想麻煩你一件事情,幫我好友繡完那幅山河圖……」

「師傅……您那朋友不是簡單人吧?」畫縴雖然很想見一見皇上的真跡,但是要她走進到那個地方她還是會心生害怕,就像習慣了鄉野村婦去到大地方心中始終會有空虛,更會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安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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