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傾天下 085 肩膀的彼岸花胎記

作者 ︰ 素手紅妝

畫縴將兩個檀木盒子並列放在一起,一開始的時候,也是在畫縴剛剛接觸到這個盒子的時候,除卻這個盒子上面的上鎖,其實在畫縴看來,兩個盒子,一點差別都沒有。舒愨鵡但是此刻,也是並排著將兩個盒子放在了一起,此刻畫縴才發現,其實這兩個檀木盒子算起來也是有著差別的,最起碼,這上面花紋所指代的方向就不一樣,一個朝著左邊,而另一個朝著右邊。

依稀瞧著,就好像這兩個方向圍攏起來,直接就形成了一個圓滿的相互連接的紋路一樣。

畫縴還記得,之前自己在侯府的時候,曾經得到過姨娘送到後院來的一個海外小玩意,那據說是一個螺旋,一圈一圈纏繞著往上面,卻又一圈一圈地往下面,就好像是在告訴別人,上就是下,下就是上,頭尾相連,讓人一點都瞧不出該有的鏈接。

而現在,這兩個花紋所示,就給人一種頭尾相互鏈接的感覺。

畫縴愣愣地,帶了點機械地,將兩個檀木的盒子拿起來,就托在自己的手掌心之中,湊近到自己的面前,睜大著眼楮,定定地瞧著這些東西。

燭光人影。

月光燭影。

就那般投射在牆面上。

交相輝映。

畫縴瞧著自己眼前的那兩個檀木盒子,其中一個她是從黃掌櫃那邊得來的,而黃掌櫃對自己母親的評價非常高;而另一個是從三娘嬸嬸那邊得來的,這一個顯然是自己娘親想要借著三娘嬸嬸的手,將東西交到自己的手上。

「一個是有鎖的,而另一個是沒有鎖的。」畫縴自言自語地說道,隨即放下了上鎖的檀木盒子,而是拿起那個沒有上鎖的檀木盒子,緩緩地打開來,將里面的幾團絲線都拿了出來,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流光溢彩。

畫縴突然有一種感覺,這個檀木盒子才是絲線發生變異的最主要原因。稍稍猶豫了一下,畫縴便將這盒子之中的繡線全部都拿了出來,將這個盒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都翻找了一邊,她現在只是想要看看,在這個盒子里面,是不是會存在一些夾層,如果真是這樣子的話,說不得畫縴她就可以獲得黃掌櫃那邊听到的那關于「靈魂絕唱」的一點點蛛絲馬跡。

「沒有!沒有任何的夾層!」畫縴奇怪地喃喃自語著,也是在做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她也完全就沒有發現,兩個盒子的的外蓋之上,隱隱散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祥和地就好像是靡靡之音,也好像是寺廟之中的絕響梵音一樣。

也是在這個時候,在月光的照射之下,在沒有上鎖的一個盒子蓋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花朵的形狀,盈盈地閃著奇怪而耀眼的光芒,在畫縴的注視之下,這個花朵從原先的銀白色緩緩地加深,愈見妖冶奪目,只那麼看著,就好像能夠奪了人的呼吸,更好像一個人的靈魂都會被吸附進去一樣。

這個形狀……

這個形狀好像在什麼地方看見過!

畫縴定定地瞧著那個印記,也是在她那麼認真想著這些的時候,畫縴也終于反應過來,這個印記,不是她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之後才知道有,而是因為,這個印記,屬于她原來的那個身體!

原來那個被自己未婚夫以及妹妹害死的司徒家族嫡長女司徒宛如的胎記!

而她對那麼胎記有那般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只是因為那個胎記據說在自己的肩膀上,她自己不曾看見過!而她知道,也是因為自己女乃娘告訴自己,並且因著自己的央求,將那個圖案給拓印了下來。

「我自己身上的胎記!」

那個時候,在拓印下來那樣一朵花朵胎記的時候,畫縴曾經奇怪過,而且查閱過古典文獻,據說,這樣的一朵花,跟開在黃泉路上的一種花長相一樣,所以那朵花,叫做黃泉花,也被稱之為彼岸花。

畫縴本就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也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會思考的人。

她為什麼會到這個地方來?

為什麼會重生在這個身體之上?

也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看到自己所熟識的花朵圖案?

若非之前的自己跟現在的自己沒有絲毫的一點聯系,畫縴真心不知道該如何做出回應了。

而且什麼圖案出現不好,偏偏是這樣一朵,開在了黃泉的妖冶之物!被

人神往卻又受到人的唾棄。

那麼……她現在的這個身體之上,是不是也會有那樣的一個彼岸花胎記呢?

也是在想著這些的時候,畫縴不自覺地伸出手指,緩緩地捂上了自己的肩膀,肩膀的後面,人性的背面,在這個地方,她還真心看不到什麼東西。

稍稍想了想,畫縴便將房間里面的銅鏡從梳妝台邊拿到了桌子上,緩緩地褪下自己半邊肩膀的衣衫。

月光下,肩膀上那朵紅艷的花朵更顯得詭異,閃著銀白色的光,就像是在吸收著什麼似的。畫縴慢慢地伸出自己的手指,輕輕地觸模著那朵巨大的花朵……

也是在這剎那的時間之中,畫縴只覺得在那朵花朵的身上,傳遞出一股巨大的吸附的力量,就好像要將她整個人的心神都吸附進去一樣。瞬時之間,畫縴做不得一點點的反應,只能夠感受著那如潮水一般的刺痛鑽進自己的意識里面,漲,無聲的漲,也是毫無節制地脹痛著,此時此刻,那種痛就好像要將其整個人都刺=穿一般。

這朵花是她身份的一個證明,那是冥府的標記,有著血肉之軀,卻也阻擋不了她靈魂的印記。傳說中,彼岸花是開在冥界忘川彼岸的血一樣絢爛鮮紅的花,有花無葉;當靈魂度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留在了彼岸,開成妖艷的花!她,是冥界忘川彼岸的忘卻,在忘川流連,卻也一生追逐!留在了彼岸的心也是留在彼岸的靈魂,在肩膀開出妖艷的花朵,花開花落,便是瞬間也是永恆!

她的肩膀刻著冥界的印記,不管百年千年,最終都要回到最初留戀的地方,只因她的心放不下,因為她強烈的念,所以她回來了,回到這里,還借用了這樣的一個小身體,而且她必須要經常性地讓肩上的彼岸花吸收到代表著陰寒的月光之氣,只有這樣才能夠做到身體與靈魂的最大契合。

「怎麼會這樣?」畫縴幾乎是一身虛月兌癱倒在地面上,伸手將自己的衣衫穿好,但是自己意識里面的那些東西,就好像是走馬觀花一般地,在一次在自己的面前顯示出來,因為之前已經體驗過一回,所以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雖然走馬觀花,但是那些感情,那種流落在黃泉彼岸的失落無助,還是深深地傳遞到了自己的心中,酸酸楚楚。

原來……她並不是不在意……而是因為被遺忘被忘記!

「但是我現在是人!我現在是畫縴……」畫縴稍稍愣了一下,在地面上坐了好一會兒的時間之後,她才緩緩站了起來,她現在是人!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熱氣的人!就算百年之後有任何的事情,那也只是屬于以後,跟她現在沒有關系!也是自己的信念,才給了她這樣的一個機會,難道在這個地方,當這個機會得來了之後,她還要放棄不成?

她是畫縴!

她是人!

其他的一切,跟她沒有絲毫的關系……

也是解決完這些事情,畫縴便再一次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桌上的兩個盒子上面,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這個身體的娘,必然跟黃泉有點關系,這里面的東西,跟黃泉也有關系才對……

也是那麼稍稍想著這些的時候,畫縴猛然看到,本來鎖著的那個檀木盒子上面,鎖自然地月兌落,盒子更是自動打開,在盒子中間,一刻璀璨的有曾經見識過的南海珍珠那般大小的珠子便也出現在她的面前,月色之下,更顯迷離之色。

畫縴伸出手,將那顆珠子拿了起來,但是這一瞬間,那顆珠子就好像感覺得到什麼一般,從珠子的兩邊就出現了一條紅繩,恰似大小地纏繞在她的手腕上面,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

「這……」這又是什麼東西?

怎麼那麼的莫名其妙?

只感覺到眼前一黑,畫縴來不及多做猜想,整個人便已經陷入到了蔓延的黑色之中。

一直都是暈暈忽忽的,想睜眼卻是怎麼也睜不開,只听得見耳邊不斷地有輕輕的風聲還有「沙沙」的樹葉聲,還有陽光輕灑在自己的臉上,暖暖的,溫溫的……就像是置身于一個森林里一般。

「再一次離魂了?!」畫縴想到這邊,忙不迭地站了起來,但是這一次,自己的身體卻並不是顯得輕飄飄,反而帶了一點點的酸痛,就好像身子剛剛經過了一番碾壓似的。

「你叫什麼名字?」猛然之間有一個聲音傳出來,低沉的帶著刻意壓抑的嘶啞,不自覺地,這樣的一個聲音讓人渾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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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有人?!

而且看得到自己!

畫縴頓時一驚,看向了不遠處的男人……

這男人星眼微眯,上勾的眼角比之剛剛更帶了點魅惑,尖削的下巴帶著一種冷凝之氣,薄薄雙唇一看就是一個負心漢無情種……微風輕輕吹過,帶起他披散在肩側的如瀑一般的長發,銀色的發絲在微風中死死繚繞著,再加上他那略顯蒼白的嘴唇,倒是帶上了病態的慵懶與美感;白衣翩翩很是有一種宛若出塵的氣質!

只是那眼楮,竟然帶著嗜血的紅色,就好像剛剛經歷過一番殺戮一樣。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畫縴感覺到了滿地的斷手斷腳,以及遍地狼藉的飛濺血液,心中頓時一陣惡心,干嘔便也隨之而來。

「這般干癟的身材,應該還沒來過葵水……」略帶痞氣的話語在畫縴的耳邊炸響,「誰那麼厲害,竟能讓你懷上……」

就算對于死過一回的畫縴來說,什麼都是可以舍棄掉的,但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听著這樣不著調的話語,畫縴除了瞬間臉紅,便不知道該做出如何的回應。

前世,她也是即將成親的女子,這些她懂!

但若是說起來放在明面上之類,還真心是第一回!

這個妖孽的男人,也是第一個在她面前提及的!

「這個地方怎麼連只鳥都沒有?」為了轉移的注意力,也是緩解自己心中的尷尬,畫縴忍不住開口問道,也自然,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畫縴不自覺地就朝著一邊退了過去,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還帶著無比濃重的血腥味,絕非是什麼好人,而且他的那個長相也太過于妖孽,太過于妖孽的長相之下,給畫縴帶來的,卻是滿滿的壓迫之力!

這樣的男人,還是少接觸為好!

「這個地方……除了你沒再見過別的人,也沒有看見任何的動物……」男子不知道該怎麼對她來說,「這個地方是沒有入口出口的!這個地方除了殺戮沒有其他的選擇!」迷人的眼眸,很是認真地看著畫縴的,已經褪去了血紅的眼眸,變成了烏黑的一片,那樣認真思索著什麼的樣子,就好像是要將畫縴整個人都吸收進去。

畫縴微微皺了下眉頭,瞧著那雙眼楮,畫縴只覺得,自己好像見過這個人,但是瞧著他整個人,她又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也是在說完這些話之後,畫縴突然之間意識到這個男人說的話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沒有入口出口?」

若是沒有出口的話,那她又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

這樣完全就說不通不是嗎?

「沒有入口我們是怎麼進來的?」

「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男子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倏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畫縴的手腕,兩人的肌膚接觸,畫縴顯然就愣了一下,忙不迭地一驚,用力地抽了抽自己,但是此刻,男人這般用力地抓緊著她的手臂,畫縴再怎麼用力,都只是紋絲不動。

「可不可以放一下你的手?」畫縴無奈,最終只能夠喟嘆一聲,微微仰著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太高太有壓力,她竟然一點都反抗不得。

男人的臉上絲毫沒有反應地冷眼看著她,手上的力氣陡然之間又變大了,他好像絲毫不在乎將她弄傷,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之心。

「上次果然是你!」男人說著這些話,也緩緩地放開了畫縴,只是那雙邪魅的眼楮,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畫縴的眼神。

上次?

上次是什麼意思?

「我名叫銘煌!軒轅銘煌!」瞧著畫縴往後退了一步,自報姓名為銘煌的男人,也那般稍稍往前邁了一步,只是人畫縴邁出的是一大步,而他銘煌,跨出的是一大步。

「你的名字……」

「畫縴……司徒畫縴……」就好像是受到了某種蠱惑一樣,不受考慮地就將自己心中要說的那些話給說了出來。

「乖女孩……」銘煌笑著伸出手,模了模畫縴的只到自己胸口之處的小腦袋,嘴角自始至終都噙著一抹笑意,只是在畫縴的角度之上,她已經看不到那樣的一個笑容。「你是一年來第一個走進這里的人,所

以我不會放開你……」說著這些話,銘煌猛然之間伸手,一把攬住了畫縴的腰身,將其往自己身邊一攬,幾乎是不受控制地,畫縴小小的身子便落到了銘煌的懷抱之中。「你自以為是的刻意疏離,讓我很不很不開心……」

在這絲毫沒有人氣的地方他待了一年了,本以為已經練得無欲無求,以為已經磨得沒有絲毫異樣的情緒,沒想到今天會有這樣的事情,這樣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這是干什麼?」畫縴被束縛著,也是被壓制著,只剩下悶哼的憤怒。「放開我……」「我說過的,你是這一年來第一個到這個地方的人,我是不會放手的……」很是蠱惑人心的聲音落下,一個帶著威脅和冰冷的吻也落下。

迷霧漸起,遮住了整個森林……

畫縴心神一動,出離的憤怒之下,整個人瞬間變得支離破碎起來,在銘煌噙著笑意的眼神注視之下,消失不見。

他說……他名喚銘煌!

而且他說……他不會放手!

「凝魂珠……全陰體質……」銘煌依然保持著之前摟抱畫縴的那個動作,似笑非笑之下微微呢喃了一聲。「好玩!」收回自己的手臂,銘煌瞧了一眼沒有絲毫縫隙,也沒有絲毫一樣的天空,他說過,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因為這個世界,是他的心之境!竟然可以到達他的心之境界!越來越好玩了!「那我就更加不能夠放過你了……」

銘煌!

他說他叫軒轅銘煌!

也是在自己的心神回到自己的身體之中,畫縴整個人幾乎癱軟,這個男人她見過!真的見過!上一次他在殺人!這一次他在屠=殺!每一次都會神離到他的身邊,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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