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全身上下包裹在黑色披風之下,只露出一雙不怎麼善意的雙眼,看小肉包子的動作,他披風之下的手微微有了動作。舒愨鵡
我一驚,身子前傾,腳步邁上前一步及時將小肉包子再度抱入懷中,低頭看著小肉包子怒斥︰「是傻了還是沒帶腦子?在沒有搞清楚對方如何的情況下,你這樣跳過去,傷的是誰?你莫不是當真是想要成為人月復中之食了?」
緩慢的向後退著,我雙眸戒備的盯著黑衣人。
突起的風,吹亂了滿頭烏發,樹葉颯颯作響。
男子身上所縈繞的黑色,是屬于冥界之人的氣息,可,眼中狐疑更甚,我抱著小肉包子的手微微緊了緊,若說是冥界之人,那氣息未免與太過雜亂,當然不排除受傷了,或者是什麼特別的原因。
男子不言不語的站在那里,目光卻是一刻也不曾離開雪胭身上。
我鄒眉,男子的目光著實讓人不太喜歡,畢竟沒有一個人會喜歡一個陌生人一個勁的盯著你看,抬頭,我輕聲道︰「閣下包裹成怎樣,自然是不願意讓他人知曉自己是誰的,而我也什麼也沒有看見,這便離去!」
身子倒退著,目光戒備緊盯著男子,我一手抱著小肉包子,一手暗自抓緊了袖下的紅綢。
「你吃了我的冥莓……」男子呆了許久,終于有了反應,悠悠揚揚的聲音,模糊的似乎能讓人過耳即忘。
我眯眼,就連真實的聲音也隱藏了嗎?
「所以閣下是想要將我留下此處嗎?不過是一顆隨處可見的冥莓,閣下似乎太過于重視了。」
男子搖頭,輕道︰「我這還有許多,你是知道這是何物的,想必也不是人,既是同族之人,我們便一起來吃吧。」
听男子語氣,怕是想要離去不易,背部靠在樹干之上,我眉眼一挑︰「只怕……是人魔有別呢。」
雪胭聲音淡然道,男子一怔,隨即呵呵低沉的笑了起來,他一只手從黑色披風之下探出,那只手,該如何形容呢,蒼白如天上純淨的白雲,十指芊芊,仿佛上天精心雕刻的物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完美至極︰「我知道你已非活人。」
身份被挑破,我愣神嗤笑一聲,面色不見半點變化,望著男子黑暗空洞的黑色眼眸,低低道︰「我知你受人利用,棄人之身,只怕連魔也做不長了。」
男子身子一顫,從披風之下取出一個荷包,隨空一拋︰「有人用這個,向我買了你的命。」
我鄒眉腦海之中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接下這不明物體,身子早有了動作,傾腰接下,荷包鼓鼓的,看樣子是有不少的東西。
微微打開一角,深藍色的小珠子圓滾滾的安靜躺在荷包之中,心跳突然劇烈,里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掙扎,想要破繭而出。
是冥莓。
只是荷包之中的卻比方才的那枚顏色更顯純粹。
顆顆晶瑩,仿佛有露珠在上面般。
這樣的極品,怕只有冥後宮的那塊土地能培育出。
「東西既已經送到,那麼我也該收取不屬于你的東西了。」男子冷冷地道。
我眯眼,輕蔑的一笑︰「想不到她竟然還記得我所喜愛的東西。只是成色太差,本該是吃著酸甜,讓人心情愉悅的東西,沾了鮮血,成果時又被戾氣所纏,吃了早晚有大禍。」
五指張開,手心微翻,荷包重重落地,深藍色的冥莓撒了一地。
「給個甜棗在打一巴掌嗎?不屬于我的東西,難道屬于你?」一腳踩上冥莓,汁水受到擠壓噴刺而出,沾了一腳,我面色一沉,袖中的紅錦直逼男子。
紅錦迅捷,直在男子身畔又分裂出九條錦緞。
男子卻不動,因整個身子藏在黑色披風之下看不出任何變化。
只能依稀感覺他似雙手扣在身後。
雙眼一睜一閉之間,突然,他的眼神變得很危險。
強烈的風呼嘯刮過,「 擦」一聲,是綢緞齊齊斷裂的聲音。
我咬牙,五指張開,指並又如刀,破碎的紅綢緞瞬間合攏,凝結,又是九個紅影一起
向男子攻去。
四面八方的進攻,男子卻眼也不抬,空氣凝結,男子竟憑空幻出一把短刀,直接削向右邊的紅影,刀氣襲來,一把將懷中的小肉包子甩的遠遠地。我步伐向後一退,心中一凜,他竟一眼便窺破了九紅錦的真身,真不知她的那些本事,那人還有多少沒有告訴眼前的男子。
輕輕拭去臉頰邊突然出現,流出鮮血的血痕,另一只袖下的手微微一動,滾落出四顆紫色珠子玩轉于手心,我同握著四顆珠子的手彈起一顆,紅綢回旋,包裹住紫珠。
男子揚唇一笑,他輕道「這小孩子的玩具,你就想要贏我嗎?是否有些異想天開?」
白光閃過,小肉包子狼狽的滾落一旁草地之上,肉呼呼的身子彈了又彈,最終才歸于平靜。
「是否是異想天開,閣下一看便知不是嗎?」手中握著紅錦末尾,布錦柔綿華順,被男子毀了一次過後,顏色更是鮮艷了。
微風襲來,男子眼眸微眯,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
女子還是站在前方不遠,神情冰冷,可他的衣袖卻破了。
「後發制人嗎?你倒是對偷襲理解的通透。」他輕聲道,只覺得懶散恍若無骨,倚靠在樹干之上人兒似乎不再那麼容易讓人忽視。
「為了生活……」抹去臉頰血痕留下的鮮血,我眼中晶亮,揚唇嬉笑︰「先生可要當心了,深林深處野獸垂之時是的孤注一擲,弄不好可是要賠上性命的。」
「有意思。」男子斗篷之下的嘴角微彎,「那邊讓我看看這野獸是有多麼的不受教吧,也好看看能否扒光了她的利爪,收做寵物。」
「你竟然打著這樣猥瑣的心里想要推到人家獸獸,太喪盡天良了吧。」我捂唇,一臉驚訝的望著男子︰「閣下啊,世間美女千千萬萬,你為何就走上了人與獸,苦也,悲也。」
她竟然還有心思在這開玩笑,男子斗篷下的面上一紅,雙眸一瞪雪胭︰「你胡扯些什麼。」
我捂眼︰「閣下你別這樣,就算是你如何的優秀,也耐不過名花有主,所以不要再用這樣含情脈脈的眼神瞪人家,當心護花使者受不住,欺負了閣下。」
男子面皮微微抽動。
「我雖有心歡喜閣下,卻奈何圍牆太高,真真是怕一摔之下,若是砸到了花花草草自是無妨,萬一恰巧有人經過,砸死了人罪過可就大了,再不然,若是把閣下砸死了,我該是傷心欲絕的……」
言辭悲切,我掏出懷中的繡帕輕輕拭去眼角不存在的淚水,男子嘲諷一笑,抬眼看著貫穿樹木枝椏,縱橫交錯。似是毫無威脅的紅布︰「說話之時,姑娘可否把著要人命的紅綢收回?」
「那怎麼行,我擔憂閣子不好,特地為閣下準備的好料,還望品嘗。」提起裙擺身子微微一欠,我微笑,男子不在說話,專心迎戰。
滿天的紅綢從上面,左面,右面,前面,後面,甚至就連地底之下也會時不時的突然冒出一條,破碎了有瞬間凝結,鋒利如刀刃,一條纏上,所有的明明還是那樣柔綿,卻瞬間成劍,鋒利劃破肌膚,男子就算是再厲害,也苦于雙拳難敵數以十幾的襲擊。
黑色的身形于布天蓋地的紅綢之中閃躲,速度快的幾乎肉眼看不清,一黑一紅兩道顏色交纏許久,措不及防的,一顆巨大化的紫珠從天而降,從背部直砸男子。
男子吐出一口鮮血,他的雙手伸出斗篷之外,一味的閃躲,不在攻擊的他雙手結成奇怪的形狀,雲朵在天空翻滾,有什麼東西咆哮著,強烈的靈氣瞬間迸發而出。
漫天的紅綢還來不及收回,便被氣流沖了稀巴爛,飄飄灑灑的落在地上。
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男子叫來了幫手。
足有數十丈長的猙獰白虎,皮毛華麗白淨的讓人驚嘆,若是能做成冬季里的御寒披風,那該會多麼的巨大,讓人萬眾矚目啊。
只是現在不是該想這些的。
「跑啊,跑……」稚女敕的童音滿是驚慌,腳下的小肉包子攥著我的裙擺死命的往樹林外的方向而去。
我低頭向小肉包子看去,復有去看男子,卻不防正巧撞入男子向自己看來的目光之中。
「原來你才是真真的禽獸!」頰邊的傷口還在流血,我傻傻道。
男子眸光一閃,沒有任何言語
「跑啊。」幾乎快要急哭了的童音,小肉包子雙眸滿是淚水。
「跑跑跑,你當我不懂得這個道理?」低下頭,隱去眼中的激蕩,我對著吼道︰「問題是兩腿的跑得過四腿的嗎?我怎麼會有你怎麼個傻了吧唧的玩意做寵物,看人家的白虎多霸氣,給我滾,你死了,切還是死于意外,我正好再去收一個。」
小肉包子圓滾的雙眸之中閃過一抹受傷,卻還是不依不饒的咬著我的裙擺,稚女敕的童音在心中道︰「主人,跑啊,快跑。」
「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不過是個沒用的廢物而已,死了剛好把你換了。」一腳踹飛小肉包子圓滾的身軀,我裂唇諷刺,說的無情無義。
小肉包子被高高踹起,又落下,圓滾的眼眸之中一片黯然,小肉包子遠遠地憤怒等著雪胭,沒有動。
不過是沒用的廢物而已。
別以為我對你多好,所以趕緊滾吧。
沒必要留下來陪著沒有多少感情的主人去送死。
一臉嫌惡的最後看了眼小肉包子灌滿淚水的雙眼,我閉眼,輕輕的嘆息一聲,神色嚴肅的轉身,雙手背在身後,不懼的望著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