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入口處傳來朗朗的笑聲,卻不失優雅。
這恰到好處的笑聲立刻凝聚了所有的目光,只見那人今日穿著大紅衣裳,衣邊白色搭配,松散的寬袖透露出一股慵懶的氣息,他的步子不大不小,行走間,腰間的衣帶和那自然垂下的衣裙隨之流動,再看他今日並未豎起發冠,而是將發絲用一條極為簡單的發帶系上,自然松散,額間還有屢屢發絲隨風飄揚,好不倜儻,好不艷美。
但當千兮看到他那艷麗的容顏,加上他此刻火紅的盛裝,不禁又想起了那個詞,「妖孽」!
看到他的懶散的步子,不知為何,她的腦海里浮現出顧轍那淡淡一笑的容顏。
兩人的動作行為其實極為相似,只是前者的姣好容顏加上淺薄的語氣,總讓千兮有種邪氣,眸子里也充滿了危險,後者容顏雖遜色,氣質卻是相當,深不可測的眸子更是讓人畏懼。
而雲蕭的容顏雖不似衛卿那般艷麗,也算是上乘,只是他的眉眼不似衛卿那般嫵媚,而是儒雅,堅定。
「絕纓公子?想不到九里公子竟真的邀請了殘花絕纓?」頓時議論紛紛。
「絕之簫,天下傾。」
「北之九里,南絕纓,看來今日之樂會,百年難得。」
「不知那千兮公子到底是何人,竟然深得九里公子尊敬,還受殘花絕纓的邀請?而且前幾日相傳,千兮乃瑞王之友。」
傳聞,絕纓公子月下一曲,簫聲孤寂,百花飛殘,又因他容貌竟比女子還美上幾分,便被稱為殘花絕纓。
殘花絕纓,世人其實並不知道其何來歷,亦不知其真名,索性都稱他為絕纓公子或者殘花絕纓。說來也巧,他與千兮很是相似,月下一曲,一夜成名,更有趣的是,兩人均是突然出現被世人所知,一消失便又無從尋覓。
……
「是絕纓公子邀請千公子而來?」
衛卿微微一笑表示默認。
原來這妖孽叫絕纓,以他的容貌,叫絕纓倒也合適,既然你誆來,我定不會讓你失望。千兮也淺淺一笑表示默認。
眾人各自行過禮後,便都找了位子,席地而坐,還在這醉音亭也夠寬敞,竟容得下二十余人。
當眾人坐下之時,入口便又出現了兩名偏偏美男子。
是慕容瑜?旁邊還有一位千兮從未見過的男子,面如玉,斷然是個美男子。
千兮瞬間覺得,這哪是什麼樂會,明明就是一場美男聚會!
各種各樣層次,各種氣質,好在她也不是什麼花痴,要不然必會流鼻血致死。
「千容,這位是?」雲蕭作為東道主,便起身去迎接。
「蕭,家中有些事便誤了時辰,還望莫見怪。這位是千容的好友于穆,于公子。」慕容瑜旁邊的男子拍了拍雲蕭的肩,一股明朗的氣質。
這場樂會都是這公子,那公子的,而這兩人卻直呼其名,想必好友。
千兮思索著,恰好對上慕容瑜的眼光。兩人相視而笑,卻默契地假裝不識。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投出異樣的眼光。
而慕容瑜很快便捕捉到此人。
這人雖生的平凡,卻是清秀逼人。那眉宇間的神色好熟悉。
雲蕭見慕容瑜看得出神,便順著目光尋去,他看的是莫騏,莫騏也是其中的友人今日引薦而識的。
而千容見他出了神便拉了拉他的衣袖。
「失禮了。」慕容瑜緩過神來。
其實千兮也打量著那莫騏,方才她與莫騏照面時,也生出了熟悉之感。而且對方時不時地刻意打量自己。
隨後大家就坐。
蕭雨處于首座,兩旁分別是容千和衛卿,容千的鄰座是慕容瑜,而衛卿的鄰座則是千兮,在下去分別是李丞相之子李彥,尚書郎之子古凌,也有較小官員之子,而這場樂會也可以說集聚北朝權貴,但是,大多的人對此並無太多了解,純屬因樂而來,當然也有些並非精通樂聲,而擅長作詩寫文,自古,文樂不相離。
為取公平,開始之人,便由雲蕭抽簽而定。每每一曲畢,便由作曲之人點名由誰點評,點評若取得大多數的人贊同,下一曲便由點評之人指定由誰奏之,點評若與大多數有所出入,便自罰一杯酒,並普上一曲臨時之作。雖說是臨時之作,其實幾乎都是有備而來,當然也有像衛卿和雲蕭那般的高手,真正由心而作。
一個書童把那裝滿竹簽的竹筒端到了他的面前。他正欲抽取那竹簽便傳來一道聲音。
「且慢!」李彥站起身來,作揖說道「在下失禮了,于穆公子的簽還未放在里面。」
眾人看向李彥,他雖是對雲蕭說著這話,卻眼底閃過一絲不滿地看向于穆。
「倒是雲蕭疏忽了。」他哪里會未捕捉到他眼里的惡意,但是來著是客,他見那于穆沉默寡言,散發著股股寒意,又見千容對其極為恭敬,便猜想此人來歷不小。他雖恃才傲物,不屑權貴,卻不想擾了自己的精心策劃的樂會。
隨後雲蕭把那些遺漏的名字都補了上去,然後搖勻了竹簽,便抽了一簽。
「楚子凡」書童稚女敕的聲音一落下,坐席間便起了一人。
「楚某獻丑了。」
楚子凡的樂器是笛。他所作的樂曲是節奏歡快,抑揚頓挫,猶如吹出這林間的蟲鳥游樂之趣。
而他點名讓古凌點評,許是因為兩人所擅長的樂器一樣。
古凌所評大體與眾人相似,便由他來決定下一個彈奏之人。
「听聞絕纓公子簫聲可殘百花,不知今日,我等是否有幸听得?」古凌得此機會很是愉快。
「殘百花只不過是世人夸大其詞罷了。」衛卿也不矯情,優雅起身。
袖中滑落出一支精致的玉簫。
「寒笙?」雲蕭是第一個認出此蕭之人。
眾人皆驚訝,寒笙不是傳說之簫嗎?竟沒想到自己竟看到了真品!
眾人屏氣,期待這個絕纓公子之曲,更是對那寒笙生出一股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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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纓︰形容人風流倜儻,狂放不羈。柳永《宣清》︰「念擲果朋儕,絕纓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