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若從實招來,興許我會對你們從輕處置。」顧轍微笑而視,那語氣就好像是好友之間的交談,哪里是在審問。
「陳某不知顧總管何出此言?」陳大刀示意了一眼張寶,讓他淡定,死活不承認。
「這麼說來,你們是不想承認?」他也不急,吩咐了下人端來椅子和桌子,還悠閑地喝著茶。
其實他是在等,等府里的大半下人都在不遠處圍觀。越多越好。
「顧總管,這時辰也是做早飯的時候,再遲怕郡主會怪罪下來,你看?」陳大刀語氣恭敬,卻沒把這少年總管放眼里,拿出郡主來壓他。
而雨瀾把他們每個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自始至終她都沉默地站在顧轍的旁邊,冷眼一切。
顧轍絲毫不為其所動,放下茶杯,慵懶地坐姿讓陳大刀和張寶有些不耐煩,隨後他示意旁邊的侍衛,那侍衛走到推車前面,抽出佩刀,不偏不倚地砍了一下其中的一顆白菜,而里面一只奪目的金釵掉了出來,完好無損。
「陳大廚還真會挑,鳳舞金釵,當今也就只有兩只,價值千兩……」顧轍玩味地一笑,把玩著侍衛拿過來的金釵。
「屬下該死!」那個守門侍衛恍然大悟,單膝下跪。
「混賬!」陳大刀二話不說給了旁邊幫忙推車的家丁一個耳光「你竟做出如此勾當!」
「不是小的做的!饒命啊!」
那家丁本是陳大刀親自引進來,他衷心于陳大刀,也相信他是正直的,這一打讓他有些七葷八素,顫抖地直喊冤枉。
「好一個去車保帥!」雨瀾倒佩服他竟可如此快地栽贓嫁禍。
「哪里來的丫頭!輪得到你置喙?」陳大刀從未見過郡主,這女子雖長的貌美,卻自始至終站在顧轍後面,顧轍坐在椅子上,也是一旁站在,而且她今日所穿極為素雅,又加上素顏以及簡單的發飾,這府上隨便找個丫頭,裝飾都比她華麗。而陳大刀雖表面冷靜,其實內心也澎湃的很,煩躁地怒出此話也是合情合理。
顧轍用魚光瞟了雨瀾一眼,她並未惱,只是勾起淺淺地笑,隨後恢復冷漠的表情。
見陳大刀一副死活不認,而張寶也是同樣表情,顧轍從懷里拿出一本賬本,扔在地上。
周圍的侍女家丁,低聲討論著。也有本著看熱鬧的。張寶一見那不是自己的賬本嗎?怎麼會落在他手上。他本是膽小之人,只是受了金錢的誘惑和陳大刀的蠱惑才會做出這事。
一見事情已敗露,原本黝黑的臉雖看不出蒼白,但是嘴唇卻能讓人瞧出其恐懼之感「顧管家饒命。是他蠱惑我的!小的是鬼迷心竅才會如此。」
「張寶!我與你無冤無仇,自己做了虧心事為何要托我下水?」陳大刀怒斥道,隨後跪地請求「請顧總管明察秋毫!陳某在建安府忠心耿耿,斷然不會與賊子同流合污。」
「你!顧管家要相信小的。」張寶早就跪地求饒了。
若非雨瀾方才親眼目睹食房一事,她還真可能會相信陳大刀那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
「哦?這麼說來,倒是本郡主方才在食房誤听了你們狼狽為奸的對話?」雨瀾本來想放手讓顧轍處理,但是想起醉音亭之約,她此刻只想快些結束這個案子。
雨瀾的話雖不算大聲,卻穿過在場每個人耳里。
郡主?眾人有些啞然,不過有些侍女還是認出雨瀾,低聲道︰真的是郡主。隨後眾人都伏在地上「參見郡主。」
而陳大刀此刻也開始抖擻,他方才怒瞪這女子,並對其狂言,哪能想到這雖貌美如花,氣質出眾,但卻打扮得如此素雅女子便是這建安府的主子,而且,她方才也在食房,看來今日之事是有人設計好讓自己跳下這陷阱里。
「奴才眼拙,不知郡主大駕,但卻不知郡主所說的什麼食房的對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郡主這般無憑無據讓奴才怎麼信服?」陳大刀哪能如此就範?她居然沒有確切的證據,那他就打死不承認,至于那賬本也是張寶的,自己推的一干二淨便是。
「哦?」顧轍見他這般便示意讓侍衛傳下一個證人。
「郡主饒命!」是浣洗房的主管劉佩。「奴婢是被陳大刀所逼迫的。」
陳大刀一見劉佩顫抖跪在地上求饒,知道事情無法挽回,跪在地上的雙腳也不禁顫抖起來,舌頭也打了結,說不出任何狡辯的話。
「你且說事情的由來。」顧轍又抿了一口茶。
「陳大刀蠱惑奴婢為其保存賬本,說假以時日必定為奴婢贖身,他將休了原妻並娶奴婢為妻,奴婢心存幻想,便應了。求郡主饒命,顧管家饒命!」她拿出賬本放在旁邊後便磕頭。
這陳大刀的妻子李氏本是下嫁于陳大刀,而且為人潑辣,在家中大多權力都在陳大刀之上,偏偏這陳大刀好賭,欠下巨額也不敢對妻子說,而且家中也無這樣的金錢,而且怕貪來的銀兩被妻子所獨吞,為人又,早就相上這有些姿色的劉佩,便引誘她同流合污。
侍衛把那賬本拿給了雨瀾。
雨瀾翻開幾頁,好家伙!原來除了和張寶一同貪污的銀兩外,他還獨自私吞了不少財務。
「居然此案是顧公子所破,那麼這些人便由你處置。」雨瀾把賬本遞給了顧轍,她如此說便是讓眾人知道,顧轍在這府中的權力地位。
「陳大刀身為建安府的廚子,為一己私利而貪污府中銀兩,更是蠱惑他人同流合污,賜予烹煮之刑,而張寶與劉佩亂棍處死,明日午時行刑」
顧轍的聲音輕松慵懶,嘴角還帶著淡淡的微笑。「至于你們倆,守衛不力,杖責15,扣取一個月的月錢。」
雨瀾雖想過他們三人可能被判死刑,卻未想到他會用烹煮之刑。
烹煮之刑是一種酷刑,即將犯人投入裝有沸水、熱油的大鑊、大鼎中煮或炸以處死的刑罰,也叫烹刑、鑊烹、鼎烹等。
她心里一顫。可是話已出,她不可以拆他的台,否則前功盡棄,而且她知道他的目的,他便是要殺雞儆猴讓人人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