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瀾壓抑著心中的急躁輕輕地敲了一下門。
「進來吧。」
她推開門,一股幽香撲面而來,好像他很喜歡這種燻香,好似他從自己身邊走過是也會又這樣的清香。而且迎面的畫面是他有些慵懶地躺在正對著房門軟榻上,他的發絲如墨般潑在素白的衣衫上,偶爾幾縷還散落在胸前因為衣服松散而顯露的鎖骨上,暖色的燭光讓他白皙的皮膚鍍上一層金黃的光暈。她未想到白日里儒雅的他在此刻竟可以如此松懶不羈。
她看到這一幕臉蛋有些紅暈,好在他悠然坐起,微微一笑地合上衣裳,好似在說「見笑了。」隨後下了軟榻,走到茶幾前並坐下,動作流水般地沏茶。
她見他除了散落的發絲,其余的已經恢復白日里的樣子便走到茶幾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不知為何,此刻的氛圍讓她有一個莫名的輕松,急躁的心也慢慢安定下來。
她抿了一口茶,對上他柔和而深不可測的眸子道︰「顧轍,你可以相信這世間……有鬼?」
她的語氣很嚴肅,但是當說到「鬼」字時候,卻有些故意地讓語氣詭異。
但是他卻依舊繼續這自己動作,眼神也不變一下,她其實倒想嚇嚇他,要知道這個時代是很迷信的,他的反應讓她有那麼一絲失望,但隨即她想到他們又可以繼續西郊年府的話題時她又重新燃起了興致。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此刻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燭光里在白皙的皮膚上落下一道陰影,思索著該如何問起。
他好似看得她心中所想那般道︰「郡主可知這世間何其廣闊?」
她抬頭對上他那深不可測地眸子,眼楮滿滿地好奇。
他繼續道︰「這世間分為六界,人,妖,魔,神,佛,冥,而人,只不過是塵世的冰山一角罷了。上古時期,文帝擔憂人類旺盛的**與及強大的靈力將給整個世間帶來強大的威脅,便請求其他五界首領消除人類的靈力,並讓他們對此一無所知。」
她的眼楮驚訝地怔怔地看著他,他微微一笑,繼續道︰「《六界》不是一本神話故事,而是六界的史書,而人類卻不得閱其。」
听到這里,她又想起先前大國師所說「你可知上一次看那書的人有何下場?」
看過之人必死無疑,那為何自己看過卻無事?還有慕容瑜也許也看過……
難道就像前世的電影《貞子》那樣,如果自己看過就必須在規定時間給另外的人看就沒事?倘若沒有見過的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內容,那麼他又怎麼會知道?所以他也看過?
「你也看過?」
他微笑地點了點頭表示默認。
「那為何你會無事?」雨瀾有些詫異地道。
「郡主不也相安無事嗎?」他彎著眉毛,笑道。
也是,自己看了也無事,但是他又怎知我看過呢?雨瀾突然覺得面前的人有些可怕,好似無所不知,有時候會自己還沒問出心中的疑惑他便回答了,就好像能看穿自己的心思那般。
他繼續道︰「顧轍偶然得知此書,並閱得其內容,方才見郡主的表情便猜想郡主許是也曾見過此書。顧轍先前對于異界之事也做過些研究,自是知道一些。而前些日子路過西郊的舊府邸,看出其異樣。」
果真如此,好似自己內心想什麼他都知道。雨瀾背部出了些虛汗,隨後又想,難道是自己的表情太過明顯?城府不夠深?許是如此。
「那里頭可有鬼?」雨瀾听他這麼說突然有些神經兮兮地問道。
他見她這般模樣便明朗地一笑道︰「這個顧轍可不清楚,也或許是妖或者是魔。幻域術雖不算上乘的靈術,但卻也不是普通的異能所能施展的。」
「幻域術?」
「幻域術是中等偏上的靈術,除非比施展擁有更高的幻術或者不分仲伯,又或者是非入侵地進入,否則是看不出施展地區的真實面貌。」對面的少年徐聲道,雨瀾對上他明亮的卻深不可測的眸子,從始至今她都看不出他的目的。她知道他並非真正的顧轍,但是她也瞧不出他是想要害她,若是要害她,她大可不需要解釋與她這些。
他這般費勁心思地靠近自己,又是為何呢?她眉頭微皺地看著眼前才十七八歲的少年,可是卻看不透。
見自己想問的都問到了,雨瀾想起大國師可能已經到了房間,便匆匆告辭。
果然,自己方支開香紅和小翠,吹滅了蠟燭後,一個白影便從房梁上下來。
不同往常的是,他道︰「今日開始,在林中修煉。」
還未等雨瀾回答,雨瀾便被攬著腰,很快便到了竹林。
此時約莫為十點,但是在這個時代已經沉睡了很久了,空闊的竹林,月光留下銀色斑駁,偶爾一陣清風,竹林的沙沙作響,加上蟲鳴風起,加上兩人一前一後揮動竹枝而掃過的聲音,嫣然是一部夜武之曲。
對于雨瀾來說,這樣的練習有些吃力。過去的一個月,她所修煉的都是運用靈氣,起初,只要她無意中啟動了靈力,便會讓身體超負荷,到現在她用環靈鐲壓制住了七成的靈力,而已可以運用三成,但對于物理攻擊薄弱的她來說遠遠不夠的,只剩下一個月了,大國師也只能用這樣的方法訓練她,但是她雖與慕容瑜的天資不分仲伯,卻多了分惰性。
「高一點。」
他的聲音很輕,卻打破了寂靜。
雨瀾邊依照他所教的招式揮舞著,而且邊偷偷打量著他,不知為何,她覺得今日的大國師同以往有些不同,同樣是讓人覺得冷漠的眼神,但是,以往雨瀾會認為大國師的冷漠是那種萬物與我何干的冷漠,而今日的他卻像是那種歷經世態炎涼而產生的冷漠,但是除此之外一切無異,就連身上的清香也是一樣。但是什麼事讓這個天塌下來都覺得與他無關的大國師露出氣?想到清香,雨瀾不自覺地想起了顧轍的清香,和他今晚所說的話。
「習武最忌分神。」
雨瀾感覺臉上一熱,集中所有精神練習起來。好不容易挨到結束了,大國師把她送回房間。隨後便消失了。她累得直趴在床上。把頭埋在被子里。眼淚緩緩流出。
前世的雨瀾活潑好動,今生她雖不確定子晴是否也存在這世上,卻不想與她相見之時被她認出,所以極力壓制自己的個性,以至于讓人看起來雖不算溫柔,卻也不粗枝大葉,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孤寂。其實這樣的她很壓抑,真的很壓抑。漸漸地被子被她的傷感浸濕了。
此刻她有些想念那個小家伙,也許她覺得它並非人類,就好像前世自己養的寵物小狗那般,自己也經常會對它說話。她覺得很孤獨很孤獨,隨後她想起微雅,那日與她交談,她謹慎聰慧,卻也不失謙虛,相對于子晴的傲氣,更多一份沉穩,而且子晴孤僻少言,怎麼看都覺得她不可能是子晴。但是她會不會如自己那般隱藏個性而已?
所以雨瀾擦了擦眼淚,心里盤算了一番。不知不覺就這樣,鞋子都沒月兌便睡著了。而大國師離開蘭園之後並未離開建安府,猶如鬼魅那般,在建安府的侍衛毫無知覺的情況下他抵達了雨園。
雨園中的少年此刻並未入睡,他捻了一塊糕點入口,不緊不慢,他好似在等待著什麼。
當門外的面具人推門而入時,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子。
「冥玄,我借你身份在人間游玩,你怎麼可以這般待我?」面具下那淡粉的嘴唇輕輕開啟,冷漠到了極點。
「哪般?」他挑了挑眉。
銀色面具下本來冷漠的眸子此刻閃過一絲怒意,他最不喜他挑眉了,就像一千年前那晚那般。
他二話不說便對他進攻,藍色的炫光隨即綻開,冥玄稍稍右側,巧妙地躲開。背後的柱子被那炫光擦過,留下一個光滑的凹槽。
「三成?調戲嗎?」冥玄再次挑眉。面具少年踮起腳尖,快速地靠近冥玄,而冥玄亦踮起腳尖,向後避開,隨後一轉身化作一道銀光,已消失離開,而下一秒,面具少年也化作一道光尾隨著冥玄而去。
兩道光飛速地抵達了竹林,隨後化為人形。
「冥玄,上回借你身份,你收慕容瑜為徒,這回你又收了個女子,這是何意?你明知……」他有些怒氣道,但卻將那句「最不喜與女子打交道」咽在肚子里。
「紫龍,你父皇可安好?」冥玄並未接話反而問道。
「別提那老家伙了!」對方一听此話更是被激怒。隨後拔起衣裙里的劍,飛快刺去。劍,在空氣中留著冰冷的銀光,就如他臉上的面具。
冥玄見他被激怒笑意更深,目不轉楮地盯著他的劍,就在劍正要踫到他的那一刻,冥玄突然消失了,而面具少年的背後傳來悠悠的聲音︰「听聞衛靈乃魔界第一美女,雖是聯姻,倒也不虧待你。」
好快!比上次見他更快了,冥玄的靈術恐怕連父皇都及不上了吧?他的話隨讓他感到極度不歡快,但是他的語氣以及他的速度讓他驟然冷靜下來,他眸子一沉,嘆了口氣有些悲涼道︰「倘若如你那般,該有多好?」
冥玄的笑容突然消失,眸子一暗,他知道他所說並非自己的靈術,但很快便恢復原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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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月西盡量不寫錯別字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