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皇駕崩那夜,我才得知,原來就連這份血親,我都是‘偷’了他人的」
顧涼寂心房猛地縮緊,雙手不自覺抓緊了他xiong口的衣裳,呼吸亦是微微停住。
龍御輕撫著她的發,嗓音有些飄遠,「我並不是母後的親生子,父皇告訴我。當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母後就崩潰了。而更讓她崩潰的是,她一直絞盡腦汁對付的人,才是她的兒子暇。
龍靳或許也沒想到,從小備受chong愛,什麼都給他最好,便連皇位都想給他的父皇,其實只是為了保護他最在意的兒子的擋箭牌。」
顧涼寂xiong腔壓抑著喘|息。
听到這兒,她已經隱約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島。
皇宮內的故事,總會通過各種各樣的形式傳到百姓耳中,口口相傳。
對于當年先皇的事跡,如今仍舊在民間流傳著。
先皇後宮中最受chong愛的妃子是麗妃,即便她出身低微,皇上依舊處處關懷。
而皇上的關懷,直接導致了當時還是皇後的太後妒忌。
便連麗妃最後產子難產而死,民間傳,都與當今太後月兌不了干系。
顧涼寂忽然心疼得緊,她抱著他,用了所有力氣。
若真如傳言所說。
麗妃真是被太後所害,那麼龍御心里該有多煎熬。
一個生母,一個養母。
就算太後再狠,可是他終究還在她的保護下,平安的成長了起來。
「母後一得知我並非她親生子,而是她眼中釘的兒子,心中對父皇的怨恨陡增,而父皇的詔書那時已經寫好由我繼承皇位,這更加刺激了母後。
母後發狂,竟是不管不顧掐住了父皇的脖子。
那一刻。
我看到了父皇眼中的視死如歸,也看到了他對母後的憎惡。而母後最終也沒有掐死父皇,因為父皇一早便得知,知道真相的母後,斷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事先便派親信守在殿門口。
一有風吹草動,便沖進來,制服母後。
母後被眾人壓著,一向最重得體的她,衣裳不整,頭發都亂了。
雙眼怨毒的瞪著父皇,呵呵」
他說到這兒,竟是輕輕笑了出來。
笑聲里,有自嘲,有苦澀,有悲哀。
顧涼寂唯有更緊的抱著他,不松手。
「其實父皇更狠。他讓人強喂了母後一種藥,那藥吃下去之後,會讓人長期陷入昏迷。而母後即便萬般掙扎,也還是被強行灌下了藥。
所以,後來人傳言,母後是因為父皇突然駕崩傷心過度而昏迷不醒的話,都是那些人刻意傳出去所制造的假象罷了。
而後來的我,以母後親兒的身份登上了皇位,便更加堅定了是母後傷心過度而昏迷的事實。
因為若是昏迷一事事出蹊蹺,那麼我便不可能那般順利的就登上皇位。
畢竟,在大臣們眼中,我是母後的親子。
親眼看著母後昏迷,父皇也已垂危。
他將遺詔交到我手里,提醒我,定要在母後清醒之前,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同時,壓制龍靳。
他還告訴我,我的生母,是他最愛的女人,麗妃。
他又跟我說了許多,他說我生母在我未出世的時候,總是一個人捧著肚子傻笑,說我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人。
他說道最後,話已經凌亂。
可即便如此,那時的父皇,才讓我感覺到,他作為父親,對我許多年來,一點點的關懷。」
皇宮詭譎,竟都不是傳聞。
顧涼寂內心發寒以外,更多的是對他的憐憫。
他從小看似什麼都有,父皇、母後、兄弟。
可是他又那麼孤獨。
他沒有體會過所謂的母愛和父愛。
而他的地位,也是一個又一個陰謀堆建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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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這個故事的時候,他的語氣出奇的平靜,可這份平靜中,卻又有淡淡的悲傷瀠繞。
顧涼寂努力跟自己說,也許,他也是幸福的。
他的生母,至少是真的愛他。
而他那個所謂的父皇,也許也愛他,可更多的,他的愛,都給了已故的麗妃。
最後,他如願以償,讓他和他心愛之人的兒子登上了權勢的最高|峰,自以為給了他最好的東西。
可卻忽視了,在他成長過程中,他的故意冷漠,太後的冰冷嚴厲,而帶給他的傷害。
顧涼寂只覺心悶疼得厲害。
可恨的是,她現在竟也找不到只言片語安慰他。
龍御忽的用盡力氣抱緊她,繃緊的手臂,肋得顧涼寂的骨骼吱吱作響。
有些疼。
顧涼寂微微咬緊唇瓣,乖順的待在他懷里。
龍御閉上雙眼,遮住他眼底最後一絲憂傷。
他沒有告訴她,父皇臨走前跟他交代的最後一句話。
他要他,在必要的時候,殺了太後和龍靳!
他想,之所以在他駕崩之日,只是給母後下了藥,而非直接要了她的命,也許,父皇也是對她有幾分愧疚的吧!
而他口中必要的時候,也許,很快就要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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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他的故事說完,氣氛便有些凝重。
兩人的呼吸,都不約而同的微微克制著。
龍御雙眼有些深,臉上卻相反的露出幾分釋然的輕松。
有關于他身世的事,他是第一次與人講。
這三年來,這件事就像一顆巨|大的石頭,始終壓在他心里,落不下,卻又無法忽視。
對于龍靳。
他終究沒有听從他父皇的,處處壓制他。
他也常常想。
若不是父皇當初將他與龍靳調換。
那麼他,現在又是和mo樣?
而龍靳,是不是才是如今的真命天子?
當然,這樣消極的想法,從來不會悲觀的在他腦中存在很久。
龍靳和太後在背後所做之事,他也不是不知情。
只不過听之任之罷了。
他們不甘心,他便給他們一個機會來推倒他。
只不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他龍御答不答應了?!
顧涼寂敏|感察覺到他周圍的氣息越來越冷。
從他肩頭探出腦袋,抿著紅唇認真的看著他。
龍御在她抬頭的一瞬間,便收了所有情緒,溫柔的凝著她。
顧涼寂看不出他神情的變化。
眼瞳輕閃,一只手撫上了他的臉,水眸帶著真切坦誠,以及對他的心疼,「御,你其實不需要在我面前掩飾什麼。而我,也不會掩飾我的情緒。
從今往後,我來關心你,愛護你,疼你,盡我所有的對你好,你的身邊有我,只要有我,我就不會讓你感到孤獨。」
「」龍御黑瞳深陷,鎖著她認真純美的小臉。
他的眼底,有太多的情緒閃過,而這些情緒,又盡數化為喜悅,涌了上來。
他低頭,重重吻著她的額頭,嗓音沙啞,「小涼子,記住你的話,不要背叛我,一直待在我身邊。」
顧涼寂柔柔牽唇,縴柔的雙臂軟軟的扣緊他的脖子,嗓音亦是細細柔柔,點頭,「我答應你,永遠在你身邊,永遠不會背叛你。」
她溫|軟的話語,讓龍御激動不已,感動不已,幸福不已。
似乎任何語言都不能準確的表達他此刻激動狂喜的心情。
他選擇用狂野的舉動,來告訴她,他的心意。
他捧住她的小臉,啄吻住了她柔女敕的唇瓣,輾轉反側,重復又重復的親吻。
這一刻,兩人是甜蜜的,也是幸福的。
而越幸福,越甜蜜,在得知背叛後,誓言越美,越殘忍!
而這份殘忍,正以倒計時的均速到變速,越來越近。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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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晚刺殺之事後,往後的一個月,直到青城,一路上,都還算順利。
馬車停在了青城的城門口。
還未下馬車,顧涼寂便听到從里傳來的叫賣聲。
「這個可是罕見的美人兒,看看,不僅人兒美,這身段,這細腰,可都是上品,廢話不多說,起價十兩白銀」
「我出十一兩」
「二十兩」
「五十兩!!」
「」
這坐地起價,不一會兒竟也上升到了百兩。
最後以一百五十兩的成交價賣了出去。
顧涼寂和藍珊直接被這種光天化日之下,買賣少女的行為驚到了。
藍珊坐不住,掀開馬車便跳了出去。
顧涼寂隨後。
一下去才發現,藍珊已經奔進了城。
龍藺緊隨其後。
龍御下馬,走到顧涼寂身邊,握|住她的手,也緩緩朝里走了進去。
絡蘿,李琰以及鰲凌天跟隨在後。
夏瑯看了眼往前走的龍御,猶豫了會兒,又轉頭猶豫的帶了眼穆青晚和龍鋅。
也許其他人這一哭上沒發現什麼。
可他卻發現了。
這兩人,很不正常!!
光從穆青晚閃閃躲躲的眼神兒,和龍鋅那一雙猶如蚊子看見那什麼似的一直黏在穆青晚身上的眼神兒便知道了。
至少,這個龍鋅肯定是不正常的。
想著,夏瑯上前,一把拉住穆青晚的胳膊,順帶瞪了眼龍鋅,才拉著她往前走了去。
路過龍鋅時,夏瑯發現,穆青晚似乎抖了一下。
夏瑯蹙眉,關心的看向她。
卻發現她的臉,紅得有些不正常。
眨了著眼,夏瑯又轉頭看了眼龍鋅。
龍鋅直接朝他挑了挑眉。
自以為風|流倜儻的掀了掀衣擺,背著一只手大步往前走了去。
夏瑯見狀,搖了搖頭,沒再多想。
繼續拉著穆青晚往前走。
穆青晚低垂著頭,耳根兒的紅暈已經蔓延到了脖子根兒。
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微微握了握。
剛才經過某人時,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雖只一下便松開了。
可也足夠讓她膽戰心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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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城不遠,一座簡單打起的木台極為顯眼的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藍珊早已擠|進了最前面,而龍藺護著她,體貼的不讓其他人踫到她。
顧涼寂確認了藍珊的位置,也要擠|進去。
龍御卻拉住了她。
顧涼寂眨著眼楮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龍御敗。
只要讓李琰等人疏通了一條路,和她一同走了過去。
幾人極具地域差異的服飾和裝扮,以及不同尋常的氣勢,一出現,便成了眾人目光追隨的焦點。
而台上的「拍賣」也適時也停了下來。
直到幾人站在最前列,台上的人才又繼續。
這次上台的,是一位大約只有十二三歲的女孩兒。
女孩兒臉上都是黑呼呼的泥垢,唯有那雙眼楮黑亮清澈,帶著幾分懵懂和害怕,戰戰兢兢的站在台上
她很瘦小,身子一直在發抖。
可台上那人,竟似習慣了這樣的孩子,一下子將那孩子拉轉了一圈兒,那孩子嚇得險些跌倒。
眼淚都冒了出來,她卻死死咬著唇瓣沒有哭。
顧涼寂難免有些可憐她。
不知道什麼樣兒的人,能買走她。
那台上的人開了口,「別看這小丫頭現在瘦瘦巴巴,身上穿得破破爛爛的,可是看看這雙漂亮的眼楮,看看這錐子臉,再過兩年,漂亮衣服一穿,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來來來,五兩起價」
「哈哈,大爺就喜歡這十二三的小姑娘,那可人兒勁兒,嘖嘖大爺出五十兩!」
有一個蠻型兒大汗,一身膘肉出現在最前面,渾|圓的肚子,一走一甩油。
顧涼寂看見忍不住簇緊了眉頭。
「我出六十兩」
「大爺出一百兩!」那大漢狠狠的瞪了眼跟他搶的人。
那人一見,立馬縮了肩膀,不敢開口了。
而其他人見他長相凶悍,又抱著後面還有更好的「貨物」的心態,也沒有再開口。
那大漢一見這才樂了。
拍著油肚子大大咧咧走上了台子,一下子將銀子丟給了台上的人。
二話不說,扛著那小姑娘哈哈大笑著往台下走,而抱著她的手,已經開始不規矩的移動。
而那小姑娘終于沒隱忍住的哭聲,讓顧涼寂心里頓時一陣難過。
行動快于大腦支配,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話已經說出了口,「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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