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畢業後,渃晴選擇留在日城,回到家鄉,踫到他的機會比在這里大。
說來實在太嘲諷,她現在所任教的大學就是當年陳璨就讀的學校。
每次到球場,她的眼楮都好像看到當年陳璨打籃球的場景。
每次漫步在校園中,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或奔跑,或閑逛。
就這樣過了一年,在這個溫情的校園中……
事情過去了三年,卻歷歷在目,如同昨天。
忘不了他絕望的眼神,
忘不了他說的每一句話,
忘不了他痛苦的轉身。
後悔嗎?
若干。
這三年,渃晴也試著去找新的男朋友,白雨也很熱心的幫著介紹過幾個。但每到見面的最後時刻,她都退卻了。因為那個人始終牢牢地霸佔在心中最柔軟的部分,不曾挪走半分。不僅白雨看著著急,渃晴也一直不停的說服自己,「那個人已經走了,已經徹底恨死你了,不要再期待什麼了。」
結果無效。
渃晴並不是一點兒不知道陳璨的消息,即使不刻意的打听,消息也會鑽進自己的耳朵里。♀听嚴恆說,他在分手之後不久變被當做交換生到了美國,一呆就是兩年,最近回國後到一個朋友的公司,從普通職員干起,現在已經是副總了。在青城,那個她曾經當作理想居處的地方,是巧合嗎?是巧合吧。
「親愛的我多麼幸運人海中能夠遇見你,親愛的我多麼盼望每一天在這里和你分享」一陣突兀的鈴聲及時拉住了渃晴的思緒。
看到是院長的來電,渃晴忙接了起來。
「喂,院長,您好。」
「你好啊,小江。我這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現在方便的話來一趟我辦公室吧。」
「嗯,好啊。我有時間,我馬上去。」
「好,我在辦公室等你。」
「好的,院長,再見。」
掛上電話後,渃晴匆忙地趕去院長辦公室。听院長說有好消息,她不禁有點疑問。雖說在這一年的工作里也算是兢兢業業,但也不值得院長親自表揚啊。
渃晴先是有禮貌的敲了敲院長的門,听見里面傳來進來的聲音,才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小江啊,來來來,過來坐。是這樣的,我們學校與青大有個合作項目,需要互派老師進行參觀學習。」
看了看渃晴那充滿青春氣息的樣子,院長更堅定了心中的人選。
「我覺得你倒是可以去學習一下。」
「我?」渃晴不禁問出聲來,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為什麼是自己。
院長看出她的疑問,便笑著解答道︰「因為你是咱們學校年輕教師中踏實工作並且學生對你的評價不錯,更重要的是你身上有一種陽光的味道。」
「但是」
院長以為她猶豫是對自己經驗方面不肯定,便繼續鼓勵的說著,「你不要去在意自己的教齡或者別的什麼,從你的身上我看出了我年輕的勁頭,愈挫愈勇。這次就當是鍛煉的一個機會吧,小江,你知道你身上最感染人的地方是哪兒嗎?」
渃晴輕輕的搖了搖頭。
「你的笑容。」
離開院長辦公室有一段時間了,但她的話仍在自己耳邊縈繞。
其實當時她猶豫的是,青大在青城。
還好院長說這個項目要在年後才啟動,所以自己還有一段時間來緩沖。快放假了,校園里到處充斥著回家的氣息。走在校園里,時不時的听見學生討論買車票或者帶禮物的話語,自己不免也被感染了。
放假前一天被同事拉去聚餐,飯桌上白雨一個勁兒的問自己有沒有喜歡的,同事們以為她倆在討論什麼秘密,便打趣道︰「你們倆說什麼呢?快放假了戀戀不舍呀?」渃晴拍打了一下白雨的手背,抬頭嬉笑著對剛才說話的姚媛說︰「小雨這讓我給她介紹對象呢?」
听到這話,飯桌上立馬哄笑起來。可憐了白雨有苦不能說,低著頭紅著臉假裝沒听見,心里一直不停地罵渃晴這個損友。
學校規定十三號正式放假,因為需要批改試卷,渃晴他們一直忙到十六號才正式成為自由身。車票是下午一點二十的車,渃晴十二點四十便趕到了候車廳,她一直習慣早到。
她有輕微的強迫癥,比如睡前上廁所,指甲剪到最短,上車前每隔五分鐘必上廁所等等等等。這次回家只有她自己,所以上廁所有點困難,因為身邊還有個大旅行箱。她只好微笑著請旁邊的人幫著她暫時先看著行李箱,自己快去快回。她總是很容易相信別人。
上了車之後,打開礦泉水,吃了粒暈車藥,帶上象牙色的耳機,合上眼楮,彷佛將自己置身于這世界之外。微微顫抖的睫毛顯示著主人正在思考
四個小時的路程,睡一半,半睡半醒一半。這種狀態很容易想起很多事情,適合回憶。這段路程中出現的,有三年不見的陳璨,有嚴浩,有張新,大部分是高中的朋友。這次回去,還有個聚會等著自己。去不去深深的糾結著渃晴,心里有兩個自己在打架。
到最後,渃晴都懶得去理會誰勝誰負。
到了家鄉的界限了,發了條短信給老媽,然後又發了條高中鐵哥們張新讓他「接機」。張新很快回復︰「遵命。」渃晴看後不禁失笑。
老媽說「收到,晚上等你吃飯。」
大巴的車輪終于停住了。好心的售票員大哥幫著她把行李從車廂里拎了出來,真誠的道謝之後,渃晴便拖著黑色皮箱走了出去。
低頭看了下手機5:08,仰起臉,遠遠的便看見穿著黑色風衣靠在黑色車上的張新,渃晴的感覺是,當年的小新長大了。
不知已經成為公司副總的張新听後會怎麼想。
也不能怪渃晴。
當年的他,上課看課外書,打牌,下課更是坐不住。最令渃晴佩服的事兒,高考倒數第二天晚上,張新拿著一張精致的紙片,寫下一段話︰
月月,我喜歡你。
然後,請全班同學簽名,結果未遂,還被渃晴笑話了很長時間。
但他確實懂自己的,大學那些孤苦無依的日子,張新陪她聊天,听她講,跟她說。渃晴曾說,如果世界上有人能把她灌醉後,並且仍能蓋著棉被純聊天的人,非他不可。
他說,不用以為這樣我就會高興哦。
她說,你可以去死了。
張新曾是陳璨高一舍友,那時他和渃晴還不認識。
等他倆認識時,她和陳璨正在熱戀。
等他倆相知時,她和陳璨戀情岌岌可危。
他陪她走過了一段艱苦的日子,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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