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又想到了爹爹,不由的動了氣,一口腥紅一涌而出,噴到了洛離殤醬紫色的衣袍上,猶如一朵暗紅妖嬈的牡丹。
洛離殤見狀,將已經癱軟的雲素染,打橫抱回床上,卻並未松手而是將人攬在懷里,聲里帶著肅殺,道︰「人怎麼還沒到!」。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屋內瞬間像結了冰霜般寒冷。
兩名侍衛,聞聲立馬跪在了地上,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門外傳來伊洛的聲音︰「王爺,奴才已將于御醫帶來」。
「進來!」洛離殤聞言說道。
伊洛听了,方領著于凡入內。
兩人低眉順目的進入屋內後,請了安,一抬眼就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
伊洛還好僅是面上一頓,隨後便是心中了然。
于凡卻不同,瞪著眼滿臉的不敢置信,一時驚訝的以為自己老眼昏花,這閻王是何等的孤煞喜潔,凡進他身的人必須先沐浴焚香,可現下,他卻懷抱著一個身患惡疾的姑娘,實在是讓人費解。
正在呆愣間,就听︰「于御醫,醫術何時如此精進,竟學會了隔空診看?」,于凡聞聲慌忙的回了神,就見落離殤那隱在眼睫下的眸子正冷冽的看向自己。
腿上一軟,跪在了地上,連聲告饒︰「下官知罪,王爺饒命啊!」。
洛離殤訕笑,道︰「有沒有罪,那要看你能不能將本王的鵲兒醫好再說,還不快過來診治」。
于凡听了忙起身過來,替洛離殤懷里的雲素染號脈,起初有些說不出的別扭和膽怯,但號出了病因後,眉宇間便有了凝重之色。
退開一步,躬身道︰「王爺,這位姑娘此病來的很是凶險,但下官定當竭盡全力保住她的性命,只是…」。
看了看,喜怒難辨的洛離殤,後半段話含在嘴里猶豫著不敢托出。
「若在將說不說,那要這舌頭又有何用,不如割了,手寫也是一樣」,洛離殤神色自若的說道,仿佛一句玩笑般。
于凡趕忙接道︰「王爺恕罪,下官只是怕王爺听了後話生憂,才不敢如實說出,這位姑娘先是受了至寒侵體,而女子本就體質屬陰所以傷了元氣」。
抹了抹冷汗,繼續道︰「而後更是沒有好好調理醫治,又勞累過度再加上受了驚嚇,依下官診治怕是傷了根本,烙下了寒癥。往後每逢陰天落雨,秋日寒冬,還有女子信期都會像今日一樣痛苦萬分,不僅如此,每一次發作,都會傷及陽壽」。
洛離殤听後面色猶如烏雲遮日般陰沉,緩緩的問道︰「怎樣治愈!」。
于凡听了治愈兩字後,又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哀求道︰「王爺,這治愈的法子,下官實在不敢告知,此乃大逆不道,抄家滅族之罪啊」。
洛離殤唇角微鉤,眉眼間風華乍現,冷笑道︰「你不說本王也會給你治個等同此罪的死法,這中間再加點本王喜歡的花樣,也好給本王解悶,打發時間」。
于凡听的汗如雨下,魂不附體,臉上失了血色,聲音顫抖而干澀的回道︰「要想根治姑娘的寒癥且又固本培元,讓身體恢復如初,唯有那具有起死回生,能解百毒驅百病的回魂蔻而已」。
洛離殤听後,目光微凝。隨後似笑非笑道︰「本王到是不知,這回魂蔻原是個這樣稀世的好東西」。
于凡又道︰「當年先皇,耗費萬人去尋此物。可惜未等到早一步歿了,如今只能含在口中,已保尸身不腐」。
「如此說來,此物還真不是輕易能踫得的了」,洛離殤的話里意味不明,眼里更是泛著莫測的幽光。
感覺懷里的人兒氣息越發微弱,目光一轉,洛離殤曼聲道︰「你先把人給本王救回來,余事日後再說」。
于凡趕忙謝了恩,趔趄的起身,同低首立在一旁的伊洛一同退了出去。
而洛離殤依舊一副雲淡風清本該如此的模樣,抱著雲素染給她取暖。懷里的小女人就連生病也不得安生,時不時的低低的抽泣兩聲,兩只小手更是緊攥著他的衣襟,那模樣看著叫人心疼。
洛離殤邪魅一笑,低頭湊到她的耳邊,曖昧的輕聲說道︰「可別浪費了本王今日的善心,小鵲兒要記得報恩哦▔」。
昏迷中雲素染听後不由得顫抖了一下,惹得洛離殤下意識的收緊了臂彎。
三刻鐘後,伊洛將熬好的藥端了進來,剛到床邊就見洛離殤伸手示意將藥給他。
這下連伊洛也有些不可思議了,但就算如此還是恭敬的將藥遞了過去。
洛離殤接過藥,便用讓屋里幾人險些驚訝到昏厥過去的溫柔方式喂雲素染喝藥,有漏出的藥汁,還用袖子為其擦淨,那模樣簡直就像對待心愛的女人一樣,視如珍寶。
伊洛僵硬的收回目光,退到一旁,心里被洛離殤這波譎雲詭的表象攪得一團亂。
一個人當真會為所愛之人,改變到如此程度?況且,像王爺這等乖張莫變,冷心涼薄的人,根本無心愛人。哪怕是在意的人,也只是平時消遣折磨滿足他私欲的玩物。這次保不齊他是在借著雲姑娘算計著什麼!?
想到此不由得有些為雲素染惋惜,深深的在心里替她惆悵了一番。
而這頭洛離殤卻被這小女人身上飄來那若有若無的甜香,惹的更不想放手了,看著窩在他懷里取暖的雲素染,溫柔一笑,伸指刮了下她的鼻尖。
那一笑,惹得百卉芬芳連綿不盡,千年寒冰化為一汪盈潤的春水,撥動了那顆枯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