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傾顏知道,他,不可能在末家大宅,那麼,只會在他自己的別墅了。舒愨鵡
手頭上工作,還有些時候才能完成,孩子在他哪里不會出事的,那,她現在只要好好完成工作,再來想,對付他的辦法。
對付他,什麼時候,她也能對他用上這樣的字眼?當真是回不去了。
又是一日的天色將晚,火紅的雲,美麗極了,還有晚風,有種讓人心醉的味道。
打開窗戶,讓風進來,風扶起黑色的發,鳳眼在這將晚的晚霞,嫵媚萬分。
五指成梳,徐徐梳理著長發,她拿起電話,撥打了一個記憶不是那麼深刻的號碼,講了幾句,掛斷,站在窗邊許久。
愣愣,出神。
直到電話再一次響起,淺傾顏看了一眼,觸動心弦的名字,攪亂了一灘平靜波瀾。
按捺下眼中的情緒,接起,輕輕的,喂了一聲。
「看來,你真是不在乎他們的死活了?還是覺得,我不會對他們怎麼樣?你覺得你很了解我?你錯了。」
他的嗓音,冷冷的,淡漠的,又是絕情的。
沒想到,他不僅讓人跟蹤了她,便是唐亞炎也不能幸免的被跟了。
她真後悔,如果,她親自去接他們,或許,他就不能如願帶走他們。
她的孩子!
淺傾顏思緒飄遠間,眉頭忽的一跳,耳邊就傳來兩個孩子哭的聲音,淺傾顏的心剎時被碾碎成泥,她狠狠的說︰「末流殤,但願你不會後悔!」
末流殤的別墅,掛了電話,他回頭看著煞,「你不會真打了那兩個孩子吧?」
但願他不要後悔?什麼意思?
煞汗顏,他敢麼?看看那張臉也下不去手吧?只不過,是告訴他們,今天沒飯吃了而已,那小子還好,那小女孩差點沒撲上來咬他的大腿。
如今,三少還沒見到兩個孩子,他要不要,讓他見見?
煞猶豫著問,「三少,你不見見那兩個孩子嗎?」
末流殤冷哼,「有什麼好見的?」他怕見了,會忍不住,掐死他們,抹殺一切,不,不能這麼想,那兩個孩子,必定不是她生的,一定不是。
「那,三少,現在怎麼做?」
「把他們送出去,不管去哪兒,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帶回來!」
……煞,猶豫,不過還是點頭,「是。」
佣人敲響了書房門,「三少,有訪客。」
末流殤滑動輪椅,看著里面的自己,墨黑色系的西裝,鑽石袖扣。
前額發如墨染散碎,重瞳旭旭光華,卻淡泊疏離,慢慢的,他勾唇,這一笑,攝人心魄,卻不到眼底。
如果,除去坐在輪椅上,似乎這一切,都沒有改變。
淺傾顏,應該放過你嗎?可是,誰又來放過我?
我給了你三年的時光,任你逍遙了三年,是否你就覺得,你是自由的了呢?
如果,你真那麼想,那麼,你就錯了,就算,你再找了男人又怎麼樣?就算,你真的為別的男人生了孩子,又怎麼樣?
腦中這樣的念頭一起,末流殤竟有種,想要毀滅一切的沖動。
眼中,似乎再次看到那日,她站在墓碑前的笑,淺淺的,淡淡的,似乎,她並沒有離開,她只是外出歸來,似乎,三年的時光,並沒有過,還停留在昨日。
他和她依舊在那120平的小房子里,早起的時候,能聞到她的發香,觸踫她的體溫,隨時,能抱在懷里纏綿。
一切,就像她從不曾離開過一樣,就像他想她想得幾生欲死,卻還是好好的活下來,等著她回來一樣。
那笑令他想把她毀掉,狠狠地,不顧一切,所以,他出現在她的面前,成功的看到,她的笑變了顏色。
淡淡的笑,轉身,打開門,滑動輪椅,向特殊通道滑去,那個人,就那樣靜靜的待在哪里,看到他來,只
是淡淡的轉頭看著他,眼中毫無情緒。
她竟然,毫無情緒!她,竟敢那麼平靜!他不需要她平靜,他不許她平靜!
末流殤五指收緊,淡抿了唇,重瞳沉邃,深淺難測,「你終究還是來了。」
「那是我姐妹的孩子,想著不負她所托,也該來看看,也不枉兩個小家伙叫我一聲干媽,但是,如果你真的很喜歡,不放人,我也只能作罷,交給警察處理。」
末流殤挑眉,她在威脅他?她這是要告訴他,她和兩個小家伙的關系沒有那麼親密,不會為了他們做出犧牲選擇?
不知道,為什麼,他嘴角弧度勾勒的越來越大,看不出情緒的弧度,心里,壓不住的歡喜。
他對她招手,「你過來。」
淺傾顏挑眉,「看來,你是不打算放人了,那我先告辭了。」
看來……他還沒見到寶兒和貝兒,或許,一切,還有的補救。
怎麼辦呢?
迷惑他……
對,就是這樣,迷惑他,就算他有朝一日明白了,相信,她也帶著孩子走了,如今就要賭一賭了。
對不起,不要怪她自私,寶兒和貝兒是她生命之重,她不能失去,那是僅剩的所有了。
「我說,你過來!」她,竟然走神?在他面前,走神?
末流殤皺眉,眯眼,語氣空前的森冷。
淺傾顏渾身一抖,想,真沒出息,這麼些年了,她對他,還是這般在意。
身後傳來嘆息,「顏顏,我的腿不方便,你要是真要走,如今,我是不能去追你了,也攔不住你……」
竟是,無盡的落寞……
腳步,不自主的回轉,慢慢的靠近他,五步之內,停步。
末流殤笑,「再過來一點。」
淺傾顏與他四眸相對,竟是不自主的提步,一步,兩步……
末流殤忽的伸手,將她拉近懷中,抱在腿上,二人靠得那麼近,抬手間,會有不經意的踫觸。這一刻,是真實的,再不是夢里抑或揣度,卻又那麼不確切。
只是,宴席,終歸要散場的,不過是遲早。
或許只在下一秒,「你看,你對我還是有感覺的,我呢!對你的身體也很懷念,嗯……你想要回那兩個孩子,也不是不可,嗯……陪我睡一晚,你就將人帶回去。」
淺傾顏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挑眉,不信的道︰「你說什麼?你把我當什麼?」
末流殤與她對視,忽的笑了,面色冷淡,攤開手,猛的推開她,淺傾顏一道踉蹌,被他推在地上。
他就那樣直直的俯視著她,猶如,高高在上的帝王,「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冷泡沫很好,我很愛她,我們準備結婚了……」
他說什麼?他說,他很愛她?
淺傾顏忍不住深吸了口氣,弓起腳趾。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硬生生地撕裂著她的心。
有一瞬間她雙耳朦朧,就像四周充斥著最尖銳聲音。
心髒在迅速鼓脹,頭暈目眩。心絞痛得讓她不能呼吸。大腦一片空白,全是那句話,我很愛她,很愛,冷泡沫……
我很……愛她……
這樣,不是很好麼?和她,當時想要的一樣。
淺傾顏低著頭,整理好情緒,輕輕的眨去眼中的濕意。
「這樣很好啊!恭喜你,那是別人家的孩子,你就把孩子還給我吧!」
末流殤偏過頭,她眼底晃動著的淺淺的水光,蜇痛了他。
深深呼吸,活該,淺傾顏,這就是你要的,那我如你所願,而且,我偏偏不放過你,即便是,彼此折磨,我也不放過你!
閉眼,再睜開,已是一片清冷,「淺傾顏,你在做夢麼?」
淺傾顏楞了,「你什麼意思?」
在他面前,她永遠處于被動,永遠被他的思緒牽著走,這樣,真的,不好呢!
末流殤還沒說話,佣人再次來報,「老爺來了。」
末流殤挑眉,忽的低笑,看著她,「沒用的,誰來都沒用。」你逃不了,也,休想再逃。
眼光狠狠眯著,那是勢在必得的決心。
淺傾顏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直直的,黑色的長發,蓋住了所有情緒。
一陣腳步聲傳來,在她的面前停步,一雙擦的黑亮的皮鞋出現在眼底。
淺傾顏冷冷的笑,抬頭,眼神,冷清淡淺,「好久不見了,伯父。」
淺傾顏好好的欣賞著這張蒼老了十歲的臉,挺拔的身子微微佝僂,英俊的臉龐,被歲月的刀,雕刻的蒼老,眼中王者的霸氣早也被他自己造下的孽磨滅,現在的他,站在她面前,當真一個尋常老者都不如。
听說,他手上的末氏已經平均分給了四個兒子,自己僅僅留了幾成股份。
她見他伯父,他的女兒叫他伯父!
末杰的身子震了震,苦澀的笑,「你,你回來了?這些年,還好嗎?」
他曾經試圖找過她,可是,她的蹤跡,被她磨滅的一干二淨,他只能在心里祈求她一切都好。
淺傾顏疏遠的笑,「我很好,今天請伯父來,是因為令公子扣押了我的干女兒和干兒子,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請你勸勸。」
她希望,他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幫她。
「呵呵呵……」末流殤低沉的笑,「淺傾顏,什麼時候開始,讓你覺得,老頭管得了我了?」
淺傾顏並不理他,只是看著末杰,雙眸沉靜。